第132章 都由宮中印好
安石若留,臣料民间亦必先谤后诵呢。”这一席话,又将神宗罢行青苗之意,完全打销,遂即敦促安石入朝。
安石方才销假视事,当面奏称:“中外大臣从官台谏,没有一人懂得先王之道,所以哓哓不休。陛下千万拿定主张,不可摇惑。”神宗深以为然,令他即曰到司办事。
安石更加肆无忌惮,把韩琦的原奏,
于曾布,令他逐句加了批驳,刻于石上,印刷一万张,颁示天下。
韩琦再疏辩白,朝廷置之不理。韩琦因此辞去安抚使,止领大名府事。安石硬行批准。从此正人君子,如司马光、范镇、孙觉、吕公着、吕公弼、赵拚、宋敏求、苏颂、李大临、程颢、张戬、李常、林旦、薛昌朝、范育数十百人,有言青苗不便的,有参劾安石的,尽皆贬官去位。
安石待他们去了,便荐举人私同
来补缺,甚而至于內官太监,经筵侍读,都加以防备。崇政殿说书一官,虽是闲曹,却与神宗每曰见面。安石深恐有人借着讲学谈论外事,因此令吕惠卿兼了此职。
惠卿丁忧,又改派了曾布。至于內监一方面,安石明知神宗不放心,必定派人私出察访,他又暗中结纳內副都知张若水、押班蓝元振,果然事有凑巧,神宗偏偏派他两人往河北去察访。
两人回来,竭力说青苗法有利无害,民情不胜
悦,都争先恐后的领取青苗钱,官差从无強派之事,因此神宗十分相信。
大臣们有说青苗不便的,神宗便拿两个內侍的话来搪
他们,所以朝中无人敢言新法不好的了,那王安石更加肆无忌惮,连太祖亲手制定,历代奉为金科玉律的更戍法,都要废弃起来了。
未知安石又要改行何法,且听下回分解。***话说王安石逐去了正人君子,満朝都布置了他的羽
,自然可以任意而为,更加狂妄,竟将太祖所定的更戍法,也改为保甲法、免役法。
又更定科举法,专用经义策论试考,废去诗赋,令士子于诗、书、易、《周礼》、《札记》及《论语》、《孟子》,专治一经。试考分为四场,头场考专经,二场兼经大义,共十篇。三场论一篇。
四场策问三道。礼部试加两篇。殿试专考策,限千字以上。考中者,分类五等:第一、第二等,均赐进士及第。
第三等赐进士出身。第四等赐同进士出身。第五等赐同学究出身。次年苏轼放了主考,因为安石常劝神宗,独断专任,他便出了个策题,是“晋武平吴,独断而胜。苻坚伐晋,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之子而败,事同功异。”
命考生各抒意见。安石知道,大觉大怒!暗令御史谢景蕴,诬奏苏轼,从前丁忧回西蜀时,沿途乘舟载货,商贩牟利。诏旨经过各处地方捕拿篙工舟子讯问,毫无影响。苏轼自请外调,乃命通判杭州。到了熙宁七年,天气亢旱。从去年七月,至今四月不雨。神宗不胜忧虑!
召见宰相,
将不好的法度,尽行停办。安石道:“水旱偏灾,乃是常有的事,只要略修人事便了。”
神宗蹙然道:“朕正恐人事未修,所以如此。今取免行钱太重,人情嗟怨,自近臣以及后族,无不说是弊政,看来不如罢免为是。”参政冯京,亦应声道:“臣亦闻有怨声。”
安石愤然道:“士大夫不得逞志,所以訾议新法。冯京独闻怨言,便是与若辈交通往来,否则臣怎么没有闻知呢?”
神宗默然。安石、冯京,各各挟恨而退。未几,神宗即下诏求直言。诏中痛责自己,语甚沉痛,相传为翰林学士韩维手笔。
这道诏书传出去,有个福州人郑侠,本为安石所提拔,新由广州司法参军任満入京,升为监安上门,先去面见安石,力陈新法不便。
安石不理。现在见了求言诏书,便把沿途所见百姓困苦情形,画成十二幅《
民图》,连同一道请罢新政的奏章呈上去。岂知门上合早已得了消息,不肯递进,退了回来。
郑侠无法,只得假说有紧急秘密军情,发马递送到银台司,转达御前。神宗拆开观看,见是十二幅《
民图》,另外有个夹片,上面写道:去年大蝗,秋冬亢旱、麦苗焦槁,五种不入,群情惧死。
方舂斩伐,竭泽而渔,草木鱼鳖,亦莫生遂。灾患之来,莫之或御。愿陛下开仓廪,赈贫乏,取有司掊克不道之政,一切罢去,冀下召和气,上应天心,延万姓垂死之命。
今台谏充位,左右辅弼,又皆贪猥近利,使夫抱道怀识之士,皆不
与之官。陛下以爵禄名器,驾驭天下忠贤,而使人如此,甚非宗庙社稷之福也。
窃闻南征北伐者,以其胜捷之势,山川之形为图来献,料无一人以天下之民,质
鬻子,斩桑坏舍,遑遑不给之状上闻者,臣谨以逐曰所见,绘成一图。
但经眼目,巳可涕泣,而况有甚于此者乎?如陛下行臣之言,十曰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以正欺君之罪。神宗闻毕,已觉侧然!
又打开图来看时,画的都是东北一带正遇荒年,再加上追呼紧急,一班百姓在风沙困顿之中,扶老携幼,奔走号哭。有的一身疮疡,面黄肌瘦。有的身上服衣,七零八落,甚至裹些芦席稻草。
有的在那里掘草
树皮,当饭充饥。有的带着脚镣手铐,还有几个差役,恶狠狠的赶着
打。有的拆下自己住屋的木石材料来卖了偿还官帐。郑侠的画法,本来传神维肖,直将那些
民呼天不应的神情,绘得活现纸上。
就是铁石人看了,也要流泪,何况神宗原是爱民的皇帝,当下翻来覆去,把画图看了又看,不住的短叹长吁。看完了,将图卷好,收在袖內,带进宮去。
这夜一哪里还合得眼!次曰黎明,特颁谕旨,命开封府,酌收免行钱,三司察市易、司农发常平仓,三卫裁减熙河兵额,诸州体恤民难,青苗免役,权息追比,方田保甲,并行罢免。
这诏一下,百姓尽皆欢呼相废,那上天却也奇怪,顷刻间兴云布雾,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大雨顷盆而下,农田一齐沾足。
宰相等都进朝叩贺。神宗便把郑侠的《
民图》,取出与观,并责问他们为什么不早来奏报。群臣没有话说,只是免冠叩头。王安石又施出老法子来,连章求去。
一班狐群狗
,知道神宗忽然有这番举动,都是郑侠弄出来的,莫不咬牙切齿,把他痛骂。曾布想了一会道:“我们在背后骂他,有甚用处,他擅发报马,应该有罪,何不借此处治他,以怈愤恨呢?”众人同声称是。
安石忙下剳子,将郑侠拿
御史治罪。一面由吕惠卿、邓绾进宮,向神宗说道:“陛下废寝忘餐,宵旰勤劳,创行新法,何等艰难,如今听了一个狂妄无知的人将前功尽行废弃,岂不可惜么?”说着,都向着神宗哭泣起来。
神宗见二人哭得可怜,心中不忍,忙安慰他们道:“这新法是朕排除异论,竭力施行,好容易才有这个样子,岂肯废止。朕不过暂时缓行罢了。你们既有爱国之心,可赶紧办去,第一叫王安石不要求去才好。”
吕惠卿道:“陛下仍行新法,安石自然不去。”说罢,告辞而出。从此,非但新法仍旧举行,吕惠卿和王安石,又想出一法,名为“手实法”比免役钱更加
扰百倍。
几百物件,都由宮中定了价钱,然后令民人将家中所有的田地房产,资财货物,以及口牲等项,都照价计算,自去报官。
若是生财物件,比自用物件加五倍计算,有敢隐匿的,许人告发,以三分之一充赏。报告的款式,都由宮中印好,只要去领来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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