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疑岳飞玩寇
张德远素有重望,若令宣抚江淮荆浙福建,募诸道兵赴阙,他的来路就是朝廷的归路了,原来,德远是张浚的表字,现居住福州,所以喻樗提起他来。赵鼎也深以为然,入见高宗,请用张浚。
乃召浚为资政殿学士,张浚入朝,高宗言及亲征一事。张浚竭赞成,遂下手诏,为浚辨诬,复命知枢密院事。张浚退朝,往见赵鼎道:“此行举措,颇和人心。”
赵鼎笑道:“这乃喻子才的功劳,他尚思推贤任能,鼎敢蒙蔽么?”张浚谦谢!赵鼎道:“公既复任,理应执殳赴敌,为王前驱了。”
张浚道:“浚受国厚恩,焉敢偷安。明曰即为陛辞,出赴江上。”赵鼎大喜!拊浚背道:“如此方可杜人口实呢!”张浚遂即告别。
即人辞高宗,赴江上视师。高宗也启跸临安,刘锡、杨沂中,率噤兵护驾,途中饬刘光世移军太平州,为韩世忠声援。光世与世忠有宿嫌,不愿移兵,遣人讽赵鼎道:“相公奉命入蜀,何事为他人任患。”
世忠也寄语道:“赵丞相真是敢为。”赵鼎请高宗遣使功免韩、刘,且面奏道:“陛下养兵千曰,用在一朝。若稍加退缩,人心立涣,长江虽险,不足恃了。”高宗即命御史魏亶,往谕韩、刘。刘光世始移军太平州,高宗亦至平江,下诏暴刘豫罪,整饬六军,
渡江决战。
赵鼎恐胜负难必,入谏道:“敌众远来,利在速战,骤与争锋,恐属非计,且逆豫尚遣其子,岂可以至尊亲自出马。”高宗方止。金齐又合兵攻庐州。令岳飞往援。
飞命牛皋为先锋,徐庆为副。牛皋到了城下,见伪齐兵围住城北,金兵还陆续前来。牛皋便一马当先,遥呼金将道:“敌将听着,我乃岳元帅部下先锋,牛皋是也。能战即来,可与我斗三百合。”
金将大吃一惊,回首顾视,果见岳字旗帜,飞扬城南,乃不战而退。伪齐兵见金人退去,也就溃走。岳飞到来,向牛皋道:“快快追去,我若不追,就此退去,他又来了。”
牛皋遂追杀三十余里。金、齐两军,还疑岳飞亲来,没命的退溃,自相践踏,死者不可胜计。
金兵回屯泗州竹墩镇,挞懒领泗州军,兀术领竹墩镇军,为韩世忠所扼,贻书币约战期。世忠令麾下王愈,及两个伶人,报以橘茗,且传言张枢密已在镇江,颁下文书,命决战期。
兀术道:“闻得张枢密已贬岭南,何从来此,你不要欺我!”王愈即出张浚移文与看,兀术颜色大变,半晌方才说道:“你国遣使议和,魏良臣刚从北返,我朝正议册封你国为藩属,如何又要与我争战呢?”
王愈道:“我国本愿与贵国和好,所以屡遣使命,一再谋和。无如贵国
人太甚,劫我二帝,夺我两河三镇,心还不足,尚
逞兵江淮,册立逆臣为帝。试问,如此行为还能和好么?从古以来,得国虽由天定,也有一半出于人谋,人定未必不能胜天。
且与贵国决一胜负,未必贵国总是赢,我国总是输的。”兀术被他说得无词可对,便道:“要战就战,我朝怕你们不成。”
说罢,遂令王愈退归。韩世忠还整备军兵,要与金人决战。谁料到了次曰,探卒来报,金、齐人马,一齐乘夜遁去。世忠令兵亟追,收获伪齐所弃许多辎重,那人马已经去远,追赶不上,也就收兵回营。
你道金人为何夜遁?原来这时是绍兴四年,暮冬的时候,天气严寒,雨雪甚大,金人饷道不通,杀马代粮,士卒皆出怨言。
兀术见部众已无斗志,且闻得张浚复任枢密,宋军又复守御得法,不能深入,况且金主晟,病已危笃,恐生內变,因此亟亟回去。金兵既去,刘麟、刘预如何还敢停留,连重辎也不及携带,抛弃逃走。报到平江,高宗对赵鼎道:“此次将士用命,各路守将皆肯效力,卿之功也!”
赵鼎道:“此皆断自宸衷,臣何力之有,但敌兵虽去,他曰未必不来,还须博采群言,为善后的计才好。”高宗点首称是,即命回跸临安,并下诏在临安建筑太庙,方有中兴的气象。
后人有诗咏这次的战事道:将相齐驱却敌回,中兴气象已崔巍,当年不用秦丞相,拭目中原大业恢。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却说高宗在临安建立太庙,命廷臣会议攻战备御之法。侍御史魏亶,奏请罢“和议”两字。乃命韩世忠屯镇江。刘光世屯太平。
张浚屯建康。以赵鼎、张浚为左右仆
,并同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赵、张二相,左提右携,诸将效命,乃搜兵阅乘,协力备御,南宋始有中兴气象。
未几,金主晟殂,金人称之为太宗,粘没喝、兀术等,拥立金太祖阿骨打之孙合刺赫拉为主,改名亶。
宋廷得了消息,以为金主初立,或肯许和,又议命使通闻,乃遣忠训郎何藓使金。时
庭剧盗杨么,势甚猖獗。张浚以
庭据长江上游,不可不急行讨平,自请视师江上。
高宗准奏,张浚先至潭州,次至澧陵,沿路稽查狱囚,多为杨么所遣探卒。浚一一绎出,用好言慰抚,各与文牍,令他们回去,招降诸寨,贼皆欢呼而去。自此诸寨相继来降,惟杨么仍然恃险抗命,不肯归附。
高宗命都统制王燮,会兵往讨。王燮如何是杨么对手?被杨么挥军出攻,大败而逃,反失了鼎州杜木寨,守将许筌战殁,败报达临安。高宗乃封岳飞为武昌郡开国侯,并清远军节度使,代王燮收捕杨么。
岳飞部下,皆西北人,不习水战,飞奉命即行,反向部下说道:“杨么据住了
庭湖,出没烟波之中,人家都说他厉害,不易征剿。
其实用兵讨贼,何分水陆,只要将帅得人,陆战既然可胜,水战也一定可胜的。我自有妙策,破灭水寇,诸将不必担忧!只要依我号令,齐心戳力。那杨么能逃到哪里去呢?”
众将相随岳飞多年,皆知他智勇足备,一齐唯唯受命,绝无畏怯。岳飞先令人招抚杨么羽
,有黄佐愿降。岳飞喜道:“黄佐乃杨么谋士,今他来降,大事可成了。”
即
亲往慰抚。牛皋、张宪齐声谏道:“贼
来降,深恐其中有诈,不可不防。”岳飞笑道:“不入虎
,焉得虎子。我要破杨么,完全在黄佐一人身上。”当下命来使在前引导,单骑出营,去见黄佐。
到了黄佐寒前,便命来使去对黄佐说:“岳制使到来。”黄佐问道:“多少人同来?”使人答道:“只有岳制使一人骑马而来。”
黄佐即召部下面谕道:“岳制使号令如山万不能敌,所以我要往降。如今岳制使单骑而来,诚信可知,必不薄待我们。我们开寨
接便了。”部下尽皆答应,遂开门
接,执礼甚恭。
岳飞下马慰谕,以手拊黄佐之背道:“你能知顺逆,深为可嘉!此后若能立功,封侯也很容易。”黄佐连连叩谢道:“此皆制使的裁成。”遂引导至寨,令头目一一晋谒。
岳飞好言慰抚,众皆悦服!岳飞又对黄佐道:“彼此皆系国中
民人,并非金虏可比,我想令你往湖中代达我意,可劝则劝,令他同来。真有才能的,定当保荐。不可以劝的,你就设法捕获。
我回营后,立即上奏朝廷,加以奖赏,藉示鼓励。”黄佐感激涕零,誓以死报。岳飞乃与执手而别,到了营中,立即保黄佐为武义大夫,令人报知。自己却按兵不动,静待黄佐的消息。张浚到了潭州,参谋席益,疑岳飞玩寇,请张浚上疏劾奏。张浚头摇道:“岳侯忠孝兼全,岂可妄动。你疑他玩寇,何至如此。兵有深机,你怎么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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