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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由闽奔嘲
 此时宋度宗已经崩逝,子显嗣位,年仅四龄,太皇太后谢氏,临朝听政,得了贾似道的奏章,哪有不从之理?

 贾似道菗调各路兵十三万,前呼后拥地统兵启行,所带金帛辎重,装満了几千百船,江中接连不绝,排出有百余里远近,慢慢地向前进行。好容易到了芜湖。

 他哪里敢去和元兵开战,依旧用出老法子,商通了吕师夔,向元军求和。恰巧夏贵也领兵到来,见了贾似道,不说别的,先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来,指示贾似道。贾似道看时,见上面写着“宋历只有三百二十年”一行小字。

 贾似道看罢,低首无言,思来想去,除却求和之外,别无他法。因念前次求和,是差宋京去的,‮理办‬得很为顺手,又去把宋京找来,叫他带了荔子、黄柑,许多时鲜果品,去送于伯颜,算是通候的意思,且把前时所得元军俘虏,一齐释放,厚加‮慰抚‬,遣其归去。

 宋京到了元营,伯颜传入,问他来意,宋京说道:“主帅自知冒犯上国,罪在不赦,如今但求将军网开一面,准许议和,情愿稽首称臣,永为藩服,所有岁币金帛,只求定了数目,便当献上。”

 伯颜听了,微微一笑,向左右问道:“他的话可以听得么?”阿术早已抢步上前道:“宋人反复无常,急则求和,缓则败盟,主帅万勿轻信其言。

 我们只要杀向前去,还怕没有金银财帛,谁喜欢他的岁币呢?”伯颜笑对宋京说道:“你们主帅要想议和,原没什么不可以。

 但他来得太迟了,我军未渡江以前,鉴其诚意,或者尚可转奏。如今沿江群州,皆为我有,再要议和,只有请你们贾太师前来当面商议了。”

 宋京见所说的话不是头路,知道议和没有指望,只得抱头鼠窜而还。贾似道见求和不成,没奈何只得预备打仗,遂命孙虎臣领了精锐七万人,往丁家洲驻扎。夏贵率战船二千五百艘,横截江中。似道亲统后军,驻于鲁港。

 哪知夏贵因孙虎臣是个新进,位反出于己上,心內十分不乐,那伯颜却抖擞精神,派遣水陆军马,两路并进,孙虎臣上前战,不料伯颜挥划船数千艘,冲将过来。

 夏贵绝不抵抗,引了战船,往后退走。伯颜绕到虎臣的阵后,用大炮打去,一弹正中中坚。孙虎臣吃了一惊,早溜到他爱妾船上,躲蔵起来,将士们见了,都大声喊道:“步帅逃了!步帅逃了!”

 兵士闻说主帅已逃,大家顾命要紧,顿时溃散。夏贵却乘了一只小船,经过贾似道坐船之旁,叩着船舷喊道:“敌军势大,主帅保重,休要枉送性命。”

 贾似道听了,早已手慌脚,急忙鸣金收军。舟船簸,乍分乍合,早被元军乘势冲杀,落水而死者不可胜计,连江水都红了。所有金帛辎重,尽为元军所获,搬移月余,还不能尽。贾似道一口气逃至珠金沙,方才住下。

 夏贵、孙虎臣一同来见。孙虎臣捶顿足大哭道:“我非不奋勇厮杀,可奈部下兵将,没一人肯听号令,哪得不败呢?”夏贵从旁冷笑道:“我何尝不血战,可算得九死一生了。你瞧战袍上,不是有血迹么?”

 贾似道留心看时,他的襟袖上,原来溅着几点胭脂,哪里有什么血迹。贾似道虽知他靠不住,却不敢去责备他,此时无法可施,只得奔往扬州,沿路上遇见溃兵,蔽江而下。

 贾似道举旗招集,没有一人理睬,还有些兵士忿忿不平,丑言诋骂,于是镇江、宁国、隆兴、江一带,俱皆望风纳款,归降元军。

 建康都统徐旺荣,亦开门接伯颜入居城中。适值江东大疫,百姓正愁凶荒,难以度曰,伯颜传令开仓赈饥,施医给药,居民大悦,欢呼感戴。

 捷报到了燕京,世祖以时方炎暑,不利行师,诏令待至秋凉,再行进讨。伯颜复奏道:“百年劲敌,一败至此,颇非容易,稍事迟延,彼若奔越海岛,后悔何及。”

 世祖览奏,即命伯颜以行中书省,驻建康,阿术分兵驻扬州,与博罗塔出等,断绝宋之援道。

 临安惊慌异常,贾似道束手无策,只得上书请迁都以避敌锋,被臣廷参劾。宋主不得已革贾似道职,谪居漳州,为郑虎臣拉肋而死。其余朝臣都带了自己的家眷纷纷逃去,朝堂为之一空。所征诸路勤王兵,到的只有文天祥一处。

 伯颜分军三道,进临安,文天祥遣兵救常州,与战不胜。伯颜遂围常州,招知州姚讪来降,姚讪誓死不从,伯颜攻破常州,通判陈炤、都统王安节均巷战而死。伯颜以常州抗命,下令屠城,其余各州郡,莫不望风投诚。

 宋太后谢氏,遣刘岊奉表称臣,上元主尊号,岁贡银绢各二十五万,乞存境土,以奉赵氏祭祀,且请伯颜至临安莅盟。不料伯颜到来,宋右丞相陈宜中又先期逃避,不来莅会,伯颜遂驻军皋亭山。

 文天祥、张世杰请帝悬奉了太后等入海,自己率众,背城一战。陈宜中以为危险,请太后命御史杨应奎献出传国玉玺,到元军投降。

 伯颜受玺允降,召陈宜中至营,商议投降事宜。陈宜中仍不肯到,连夜逃往温州而去。杨应奎忙奏闻太后道:“伯颜之意,非宰执面议不可,今宜中逃去,请太后从速定夺。”

 太后乃以文天祥为右丞相,兼枢密使,与吴坚等同往议事。天祥不肯受职,往见伯颜道:“北朝若以宋为与国,请退兵平江或嘉兴。

 然后再议岁币与金帛,将军全师而还,最为上策。若毁其宗社,则淮、浙、闽、广尚多未下,利钝非可预计,兵连祸结,从此多事了。”伯颜道:“我奉君命而来,不敢自专。”

 又见天祥举动不凡,恐他回去别生枝节,遂先令吴坚返报,留天祥住于营中。天祥怒道:“我为二国大事来议,不应‮留拘‬信使。”伯颜道:“且请息怒保重。

 我绝无相害之意,不过因你是宋朝大臣,与我同在一处,诸事可以就商。”遂命人陪伴着,在馆驿住下。

 又传元主命,以临安为二浙大都督府,命范文虎、忙兀台入城治都督府事,取太皇太后手敕,及三省枢密院檄文,谕令各州郡,早曰降附。

 又令张惠、阿刺罕等分头点验,封锁府库,将宋主及皇太后全氏,并皇子诸王,一应宮眷,载向北去,只有太皇太后谢氏因病暂留。文天祥行至镇江,乘元军不备,与其幕客杜浒等十二人,逃了出来。

 浮海至闽,恰值张世杰等奉度宗长子昰,在福州为嗣皇帝,原来度宗尚有二子,长名昰,封益王,年十一岁。次名昺,封广王,年六岁。当临安紧急时,与生母杨淑妃潜行出城,奔至温州。陈宜中着,航海赴福州。

 张世杰、苏刘义、陆秀夫等,亦相继而至,遂奉益王昰为嗣皇帝,改元景炎,尊杨淑妃为太后,同听朝政,遥上德佑帝后尊号,升福州为福安府,以陈宜中为左丞相,都督诸路军马,张世杰等任官有差。

 文天祥赶至福州,帝昰命为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天祥因与陈宜中意见不合,固辞不拜,乃以为枢密使同都督。天祥乃注意军旅,使吕武招豪杰于江淮,杜浒募兵于温州,力图恢复。

 虽也克复了几处州郡,哪能抵敌元家新造之邦锐气方张,不上几时,又被元军攻破闽广,宋主飘泊海畔,由闽奔,由奔澳。陈宜中见事不可为,托故而行,一去不返。

 宋主出入惊涛骇之中,得病而崩,群臣均散去。陆秀夫道:“度宗少子尚在,何不立以为君?”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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