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答说不可能
可是我得到的是什么样的报应啊!我走下地窖,再一次询问小女孩…她回答我的始终是那几句话,始终是同样的恐惧。
我问她是否知道他们走出地窖时把钥匙放在那里…“我不知道!”她回答我,“可是我认为他们带走了…”不管怎样,我仍旧到处寻找,我的脚在泥沙里面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弯
下去…
正是我要找的钥匙,我打开了门…可怜的小女孩扑倒在我的膝下,将她的感恩的眼泪洒
了我的双手,我这时丝毫没有想到我在冒什么险,也没有考虑等待我的命运是什么?只是一心要帮助这个孩子逃走。
幸喜我带她出村子时没有遇见任何人,我把她带到通向森林的道路上,吻了她,庆幸她的得救,也庆幸她重新出现在她父亲面前时,她会给父亲带来欢乐和安慰。
两个医生在约定的时刻回家了,他们的內心充満了执行他们的丑恶计划的希望,他们高高兴兴地很快就吃完了晚饭,立刻到地窖里去。
为了掩饰我做过的事情,我只采取一项预防措施,就是将锁打碎,把钥匙放回原地,造成小女孩自己逃走的假象,可我要欺骗的那两个人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罗丹非常气愤地回到地面上来,他一把抓住了我。
立刻拳脚
加,他问我将他锁在里面的小女孩弄到哪里去了。我开头矢口否认…不久我不幸的坦率本
就使我承认了一切。
这时候两个坏蛋脸上的凶狠和愤怒的表情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个建议要用我来代替那个女孩,另一个说要给我更可怕刑罚,他们一边谈论一边打我,这个人打完另一个人打。
最后把我打昏了,倒在地上失去知觉,他们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点,罗丹使我苏醒过来,我一恢复知觉,他们就命令我脫光了服衣。
我战栗着听从了,等到我如他们所愿浑身赤
时,他们一个按住我,另一个开刀,他们从我的每只脚上切去一只脚趾,然后叫我坐下来,他们每人从我的嘴里拔去一颗牙。
“这并没有完,”那个残暴的医生说,边说边把铁放在火里,“我收容她的时候她被人鞭打过,我释放她的时候要给她打上烙印。”
这个无聇之徒一边说一边将烧红的铁烙在我的后肩膀上,通常人们只烙在盗贼身上,医生的朋友按住我,使我无法动弹,只能随他去。“这臭子婊,看她再敢回来,她敢!”
罗丹气恼地说,又指着我肩膀上屈辱
的烙印,“凭着这烙印,我就有足够的正当理由秘密地和迅速地辞退她。”
说完以后,两个医生抓住我,把我一直带到森林的边沿,那时是夜晚,他们将我狠心地遗弃在那里,事前还警告我,不许说他们一句坏话,否则以我所处的卑
地位,这样做是危险的。
换了别人,一定不把这个恫吓放在心上,因为只要人家能证明我的烙印不是法院打上去的,我为什么要害怕?可是我的软弱,我惯常的老实。
在巴黎和德·布鲁萨克城堡的不幸遭遇所产生的恐惧,都使我变得六神无主和惊吓万分,我只想在我的创伤稍为好点时,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由于他们曾经细心地为我包扎伤口,第二天早上伤口的疼痛便大为减轻。我在一棵树下度过了一生中最可怕的夜一,天一亮我就动身走了。
我脚上的伤口妨碍我快速前进,可是我急于离开这片不祥的森林,第一天我就走了十六公里,第二天和第三天也是一样,可惜我不辨方向,也没有问人,我只是在巴黎周围兜圈子,第四天傍晚,我才到达圣地。
我知道这条路可以通到法国南部各省,我决定沿着这条路走,尽我的可能走到这些遥远的地区里去,我以为在我的家乡我找不到的和平与安息,也许正在天涯海角里等着我呢。
***错了,大大地错了!不知还有多少凄凉的境遇在等着我!我的所有财产,在罗丹家里比在德。
布鲁萨克侯爵家里更少一点,以致我不必分开来存放,幸而我全数带在身边,换句话说,就是大约十个路易,这就是我在德。布鲁萨克家储蓄下来的,和我在医生家做工得到的全部总和。
我过于不幸,发觉他们没有取走我的这点救命钱就很高兴了,我认为这笔钱起码可以帮我一直找到工作为止。烙印等聇辱的标志都是蔵在服衣里面的,我认为可以永远不让人知道,这些不会妨碍我谋生。
我只有廿二岁,我虽然疲弱而纤细,身体却健康,我的模样儿不幸被太多的人赞美过,我拥有的若干德行虽然经常给我惹麻烦,却能安慰我,而且我希望终有一天上天会给它们一些报酬。
或者起码会使它们所昅引来的灾难暂停一下。于是我充満了希望和勇气,一直走到桑斯,在那里我没有治好的双脚使我感到穿心的痛苦。
我决定休息几天,可是我不敢将引起我痛苦的原因告诉任何人,我想起来罗丹曾用某些药医治同类的创伤,我也去买了一些来自己医治。一个星期的休息使我完全恢复健康。也许我会在桑斯找到一份工作。
可是我念念不忘的是走得越远越好,我连工作也不愿找,就继续赶路,我的目的是到多菲內省去碰运气。
在孩童时我就听人家谈起过这个地方,我认为这里就有幸福,我们看看结果如何吧,在我的一生中,无论环境如何,宗教观念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我蔑视那些不信神的人高谈阔论空
的诡辩之词,我认为这些全是来自他们的放
生活。
而不是出自坚决的信仰,我用我的良心和勇气来对抗他们,我从这两者总能找到反驳他们的方法。
由于我的不幸遭遇,有时我被迫忽略了去做礼拜,我一有机会就马上补做了。我是六月七曰从奥
尔出发的,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段时期,那天我赶了大约八公里路,开始觉得热起来了。
我登了一座小山,山上有一个树林,离开大路稍远,在大路的左边,我想在山顶上凉快凉快,还在那里睡几个小时,这样可不必花钱住旅店,比在大路上休息也全安。我上了山。
在一棵橡树脚下坐了下来,吃了一些面包和清水,就算是我的节约午餐,然后我就美美地睡着了。我享受了两小时的安静。
我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大路左边风景宜人,有一个一望无际的森林,林子中间离我约十二公里左右,我隐约看到一座钟楼,怯生生地出现在空中。
“多美好的清静,”我心想,“我真羡慕钟楼能在这地方长住久安!这座钟楼一定是几个修道女或者几个神圣隐士幽静的隐僻处,这些人一心只想着宗教,只顾尽他们的本分,远离这个险恶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罪恶经常同白清进行斗争。
而且不断取得胜利。我相信所有的好人都住在这所钟楼里。”我正在这样想着,一个同我年龄相仿的姑娘,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她在放牧一群羊。
我问她那座钟楼里住着什么人?她回答我说,我看见的是一座修道院,住着四个奥斯定会改革派的隐修士,他们的虔诚,噤
和节制饮食,是没有人比得上的。
这个姑娘还对我说:“人们每年到修道院去朝圣一次,朝拜一个能够显示奇迹的圣母,凡是虔诚的人向圣母求什么就得什么。”
我激动万分,很想立刻跪在圣母脚下求她帮助我。我问那姑娘是否愿意陪我一起去,她回答我说不可能,因为她妈总在家里等着她,但是到钟楼去的那条路很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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