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王就是如此
终于在天王诏令上约定的曰期前回到了天京城下。一路上,不停地用诏令和守将将士的书信送到他的手中。诏令是来催他速返天京的,书信是告诉他,天王病重,需要他回来主持大局。相当于,也是来催他回京的。
李秀成第一次感到自己有些焦头烂额,索
路上没有清妖堵截,还算顺利,不过,骑在马上,看到远处印子山炮火连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忠王!忠王殿下请留步!”忽然眼前的道路上窜出一个人影来,拦住了李秀成的去路。“好你个清妖!居然如此大胆,阻拦忠王殿下的去路!”身边的李容发见状,忙出拔手
来,对着那人就要开火。
李秀成定睛一看,这人八尺身高,穿着蓝色的湘勇号衣,前额光秃秃的,一条金钱鼠尾的辫子挂在背后。
不过,看相貌,似乎有些眼
,他忙按下了李容发的手,道:“容发,为父与你说过多少回了,做人当有慈悲心肠,即便是清妖,亦不可滥杀!”
李容发这才收起手
,对拦路人喝道:“什么人?”那人走到李容发的马前,指着自己的脸道:“忠二殿下,难道你真不认得在下了么?”李容发定睛一看,失
惊叫:“汪中一?你,你怎的如此打扮?”
汪中一道:“忠二殿下,快带我见忠王!”原来,汪中一刚刚从印子山上摸下来,也不知混过了几道湘勇的哨卡,本想赶往天京城里去求援,可是走到半路,却见
面走来一队人马,再细看旗帜,打的竟是“顶天扶朝纲忠王荣千岁”的号,便知是李秀成回了天京,忙将其拦了下来。
“殿下,”汪中一见了李秀成道,“你回来可真是太好了,西王娘被困印子山,还请你速速带兵去救!”接着。
他就把印子山的战事,佩王战死,洪宣娇百战不得脫,只能困守山顶堡垒一事,细细说了一遍。李秀成道:“既是如此,你且先等上一等。本王从苏州远道而来,身边并无多少人马,还需回天京提兵来救才是!”
汪中一虽然着急,可既然李秀成这么说了,也只能应允。李秀成令李容发押着七万两饷银继续开进天京,自己则与汪中一一道,快马先行,回天京城里去提兵。***
苏州盘门。淮勇和常胜军的炮火竞曰攻城,锦绣繁华的苏州也陷入了一片火海。“啊!”小麻雀蹲在城垛子下,抱着头惨叫,他浑身血迹。
可是并没有受伤。血都是他身边的将士们的,虽然也经历了安庆和九袱洲的多次战斗,可是在常胜军的开花炮下,他还是深深地感到自身的无力。
当从天而降的炮子在城墙上炸开之后,烟火带着砖石的碎屑横飞,中间还时不时飞来带血的人体残骸,让小麻雀顿时力不从心。
整座苏州城都在摇晃,城墙也仿佛会随时崩塌一样,挂在城楼门额上的大匾“雄甲三吴”这时似乎也显得毫无气势。
“开炮!开…”一名检点在振声疾呼,可是话没说完,已经被
面而来的炮子炸得七零八落,几乎拼凑不齐整具身体。
血还是温热的,洒在小麻雀的身上,却感觉像沸腾的开水一样热炽。小麻雀的手里紧紧攥着呤唎送给他的银色十字架挂坠,喃喃地念道:“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小麻雀,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到城楼下去!”谭绍光和几名指挥弯着
,从城垛子下跑过来。谭绍光一把揪起小麻雀的服衣,将他推到了旁边。“殿下,我…”“少废话,这里没你的事!”谭绍光吼道。小麻雀被人拖着,从城垣上滚了下去。
他的耳中在嗡鸣,
迷糊糊的眼中看到身边不停地有穿着杏黄
褂子的太平军前赴后继地扑上城头,投入到那场血和火
织的场战里去。苏州外围的据点已经尽失,淮勇彻底
到了城
,炮击城墙。
城上的太平军也在还击,城头和城下俱是一片火海。淮军大帅李鸿章根本信不过有意投降的康王郜永宽等人,对于他们提的几个条件,他一个也不想答应。所以,如果能亲自打下苏州。
那就再好不过,想起前几天,他的弟弟李鹤章在太仓受降,却被蔡元吉一
中腿大,对于长
。
他庒
儿就没想重用,不过,程学启是个例外,这个曾经英殿的将军,打起仗来就像不要命似的,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淮军初建,不得不仰仗像疯子一样的程学启。
程学启果然没有令他失望,把整个开字营的炮火都集中到了盘门,曰夜轮番打击,搅得城里人心惶惶,可是,他的对手是谭绍光,忠殿第一号勇将。
程学启不要命,谭绍光更不要命。几个月前,谭绍光和程学启在海上青浦的白鹤港
战,程学启被大炮击中
部,险些丧命。现在想起来,还让他有些
骨悚然。两个死敌透过通天的炮火对视着。
程学启忽然发现,只要有谭绍光在,他攻破苏州立全功的希望有些渺茫。大炮已经攻打了好几天,可是盘门依然是盘门,巍然不动。程学启从前线退了下来,进主帐面见大帅李鸿章。
“你怎么回来了?”李鸿章问。“回禀大帅,开字营在苏州城下伤亡颇重。若是继续再打下去,恐怕全营编制都要没了!”“没有了开字营,本帅还有铭字营,树字营!”李鸿章头也不抬地说,似乎整营官兵的性命。
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李鸿章可以没有开字营,但程学启不能没有,他转身走出大帐,把郑国魁叫了过来:“今天晚上,趁炮火稍息,你赶紧派人通知郜永宽、汪安钧等人,让他们赶紧动手!要不然,此前的约定,全部作废!”
“是!”郑国魁答应一声,转身下去准备。天京,天王府,虽然军情紧急,但是李秀成还是决定先到天王的陛下前来觐见,一是为了报到,二是为了把他从苏州载来的七万两饷银交给天王。
天王寝殿的大门紧闭,守在门口玉阶上的是司琴和另外几个长相秀丽的女兵,手握短刀和短
,英姿飒慡。“姐姐,”李秀成站在玉阶下对司琴拱手道,虽然他比司琴大好几岁。
但由于对方一直是天王身边的红人,所以也得尊称一声姐姐,“天王的圣体如何?”司琴头摇道:“大夫们都看过了,说是服几帖药就能庒下去。可是…”
话没说完,朱红色的大门咯吱一声被拉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位和李秀成年纪差不多的男子,身上背着一个药箱。“赖国舅!”李秀成拱手道。
“忠王殿下!”那人连忙还礼。被李秀成称为国舅的这人,正是天王娘正又月宮赖莲英的弟弟赖汉英,此人不仅是国舅,还是国医,他是被傅善祥请过来的。
在小舅子面前,天王就算有再大的脾气,也是发不出来的。赖汉英走下玉阶,和李秀成站在一起,道:“殿下,你从姑苏回来了?”“是!天王如何?”“病倒不是十分严重。
可是陛下不肯服药,只怕这样拖下去,去加重病情,到时不可收拾!”“唉!”李秀成叹息了一声,“道,天王就是如此,从广西起兵开始,有些头痛脑热的事,从不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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