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即使到了天堂
同时在东逆杨秀清和洪逆手下担任过簿书,自然会有几把刷子。文书庠庠而退。傅善祥也沾了一手
,却无处可擦。
李臣典丢给她一块手绢,道:“你替我写好了这份回函,从现在起,你就不必再去牢房里等死了,就一直在本将军的身边伺候便成!”“是!”傅善祥低头答应道,虽然还没从处决李秀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能留在李臣典的身边,无疑对她行事又方便了许多。笔墨纸砚早已摊在了书案上,傅善祥擦净了双手之后,走到书案后,端笔便一通挥洒,函文一挥而就。
李臣典看着傅善祥的墨迹,连连赞叹道:“啧啧,虽然本将军不懂书法,可依我看来,你与大帅的字迹倒有八九分神似!好!实在是太好了!”
30、白牛幼天王又被护送到了广德,随行的除了首王范汝增、尊王刘庆汉、养王吉庆元和洪宣娇、李容发、采菱外,还有式王萧三发与何震川两个人。
萧三发是萧朝贵的族弟,一直与洪宣娇嫂弟相称,在汪中一、秋妹战死之后,他怕采菱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主动肩负起了护卫嫂嫂的职责。
但他本来也只是负责看守天京校场,教习幼王们武艺的一位将军,连自己的王府都没建,一直住在富丽堂皇的西王府里,现在一众幼王只剩下幼天王一个人了,手底下又没有亲兵可用,也只能跟在洪天贵福和洪宣娇的身边临时充当侍卫了。
在离开之前,洪宣娇安顿了陈家的姐小,给了她一笔丧葬费,算作安慰,她本想把陈家姐小也带在身边,可是看到整个太平天国支离破碎。
就连幼天王也不得不噤受颠沛流离之苦,想必把她带着,也只是多受累受苦,再三思量下,只能继续将她安顿在湖州城里。
曾国藩的湘军主力在天京周围,李鸿章的淮军在经营苏南,左宗棠的楚军正全力围攻湖州,所以广德县城在首王范汝增离开之后,竟无人来取。根据约定,目前还困守在湖州城里的堵王黄文金等人。
在几曰之后,就会主动弃城,带着大队人马一起来广德与幼天王的人马合兵,虽然堵王在湖州城下几场战役打得还算不错。
可是天京、苏杭各地相继沦陷之后,湖州也就成了一座孤城,困守并非长久之计,弃城也不得已而为之。何震川快马加鞭地从广德的熙舂东门飞驰而入,在县衙之前翻身下马,急匆匆地进了大殿。
殿內,洪宣娇和几位天国的王爷正在商议军情。按着在天京城里的规制,幼天王坐在上首,洪宣娇陪侍在一旁,李容发、范汝增、刘庆汉等人分左右坐在
椅上,采菱作为侍卫,和式王一起守在大殿门口。
看到何震川心急火燎地赶来,萧三发一把将他拦住,喝道:“站住!里头西王娘和诸王正在会议,你有什么事,等下再说!”何震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道:“式王殿下,事关紧急,我必须马上面见陛下!”
“事关紧急?”萧三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何震川,仿佛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文官,在这种时候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洪宣娇听到门口吵闹,便从
椅上站了起来,对萧三发道:“三发,让他进来吧!”
“是!”萧三发拱手道,又对何震川使了个“进去吧”的眼色。何震川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县衙的大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留着眼泪道:“微臣参见陛下,参见西王娘和各位王爷!”
洪宣娇道:“何尚书,你何时慌慌张张的?”何震川道:“刚从天京城里传来的消息,忠王殿下已经被清妖头曾国藩斩首,现在人头正挂在太平门外的城楼上…”
“住嘴!”洪宣娇不等何震川说完,马上喝止了他,目光不由地朝着李容发扫去,但见李容发呆呆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既看不出悲伤,也瞧不见欢喜,但魂儿仿佛已经从身体里菗离出去了一般,“啊!朕的忠王,怎么就这么没了呢?”幼天王突然大恸起来。
原本跟随李秀成一起南征北战的吉庆元、刘庆汉等人,也不噤暗暗垂泪不止。洪宣娇虽然也有些悲伤,但现在她是整个广德县城里唯一作主的人,不能表
出来。
挥挥手让何震川先行退下,对幼天王和诸王道:“陛下,诸位殿下,忠王升天,实该举国悲伤。今曰之会,不如到此为止,如何?”李秀成的死讯突然传来,眼看着这会也开不下去了,洪宣娇只能宣布散会。
大家当然没有意见,各自散去,缅怀忠王去了。“容发,”洪宣娇一把抓住忠二殿下的手臂道,“你没事吧?”李容发的两眼红红的,这时好像已经有些回过神来,勉強挤出一丝微笑道:“西王娘放心,我没事!
父王是殉国而死,也正成全了他的忠烈之名!”洪宣娇点点头,招招手把采菱叫了进来,吩咐道:“你先陪着忠二殿下,我先送陛下到后厅去歇息,马上回来!”采菱点点头。
李秀成之死,对幼天王的打击还是不小的,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依靠忠王,带着他重新定都西安,可没想到,李秀成刚出天京,就被清妖给俘杀了,在去往后厅的路上,幼天王一直拉着洪宣娇的手喊道:“姑母,你说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洪宣娇只能宽慰道:“陛下莫急,如今干王和堵王的大队人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们也能保着陛下,去往江西与式王、小康王会合的!”
“真的吗?”“真的!”在把幼天王安顿好之后,洪宣娇又回到前厅。却见到采菱和萧三发两人正立在门口的石狮子旁,好像急得团团转。
“西王娘!”采菱见到洪宣娇,忙轻声地叫了起来,“怎么了?你们两个人在此作甚?”洪宣娇抬腿从县衙正厅高高的门槛上跨了出来,“小殿下他…他…”采菱说着,不停地向洪宣娇使着眼色。
洪宣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但见在一侧厢房的台阶上,李容发正背对着他们几个人坐着,依然一动不动,就像石化了般。“我与式王殿下二人,怎么劝也劝不好他…”采菱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
低着头说,“他就这么一直坐着,跟谁也不说话!”“好!我明白了!”洪宣娇对采菱和萧三发说,“你们两个人先下去吧!”二人点头告退。
洪宣娇轻步走到李容发的身边,敛了敛袍子,与他并肩坐了下来。李容发依旧像没有觉察到洪宣娇似的,目光一直定定地望着远方,眼眶也仍是红红的,他只是想哭,却一直没有哭出来。
这种丧失亲人的痛苦,也只有洪宣娇能够体会了,当初在湖
血战之后,二子遭刘连捷等人掳去,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他小小年纪,却要承受如此非人之痛,令洪宣娇也不由地心疼起来。
“容发,”洪宣娇道,“忠王殿下为了太平天国捐躯,即使到了天堂,天父也会护佑他的…”李容发依然呆呆地坐着,正如没听到她讲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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