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害怕自己会哭
杨文麟在地图上戳出两个小点:“这是酒泉,这是嘉峪关,都在黑河的上游
域里。”“酒泉…嘉峪关…”秦缘说:“这是河西走廊?”杨文麟惊讶地看着她,点头道:“是,这就是河西走廊。”秦缘指着地图说:“如果有人要从北面进攻国中。
就要绕过阿尔泰山脉,沿着黑河入进河西走廊?”“是的。只有沿着黑河走,才可能维持补给,对苏联的装甲集群来说更是如此。入进河西走廊之后,向西可以围困疆新,向东南可以入进陕西,直取国中腹地。”
秦缘垫起脚向四周眺望,全是一眼能看到地平线的茫茫戈壁,根本无险可守。杨文麟说:“这里是坦克的天然场战,我们要用步兵抵挡苏联的坦克,根本是痴人说梦。”“那些人造山就是唯一的屏障了。”
杨文麟点头道:“它们可以防御核弹攻击,坦克炮对它们来说就是挠庠庠,如果坦克绕过它们,补给线就会遭到炮击。”秦缘又看了看地图,问:“杨文麟,这里是丝绸之路吗?”
“它曾经是丝绸之路的一部分,从中亚来的商队,从各个小路汇聚到门玉关,再沿着河西走廊入进大唐。”杨文麟向远方眺望,似乎还能看到千年前的盛况。“你…你见过吗?”
“嗯。”杨文麟点了点头:“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等他们到达人造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有在这里,秦缘才明白什么叫“城市没有真正的黑夜。”这里的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是靠着血族的特殊视力。
他们仍能看见地上的车辙。骑马穿过纵横
错的防坦克土墙,绕过五十多米宽的人工河,入进被人工河环绕的人造山区域。
山下的兵营已经只剩土墙构成的残垣断壁,有一百多个帐篷搭在这里,被废弃几十年的炮位上又架起了迫击炮,山顶上有人了望,不时用狙击
的瞄准镜向远处观察。
人造山的入口已经打开了,正有皮卡车往里面运送物资。这里就是6685号要
,五七会最后的庇护所,但这里聚集的血族,也不过只有两百来人。
杨文麟催促秦缘去吃饭,自己往人造山上跑,去向胡重山汇报情况。秦缘转头看他,发现他已全然没了茶艺师的模样,现在的他就像回到草原的狼,又变成了那个丝绸之路上的剑客。胡重山正在山顶上眺望,看到杨文麟来了,就指着远方,向他说:“你看,他们还是来了。”
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闪烁着一片光亮,杨文麟用望远镜看,发现那是汽车的大灯,它们成片成片的,少说也有五六百辆车。“得有上千人。”杨文麟说。“有几千人,都是相信乌鸦的人。”“胡重山,你认为那晚发生了什么?”
“陆未曦叛变了。我做最坏的打算,我认为她已经杀了五七会所有元老,然后嫁祸给乌鸦,乌鸦也已经死了。现在她垄断了国中血族和家国高层的联系,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她应该很快就会把我们定
为叛徒。”
“你打算怎么做?”“战斗,”他转向杨文麟说:“战斗直到胜利。”“你儿子…找到了吗?”胡重山摇头摇:“我说了,我做最坏的打算。”武汉的天永远不会黑透,城市的灯火将夜空映成灰暗的橙
。
古丽把她的比亚迪海豚停在空地上,用反跟踪设备扫描,又伸手在前后险保杠里摸,没有找到跟踪设备,她把车锁住,走出空地,在黑暗中快速跑了整整一公里远。
在另一片空地上找到一辆布満灰尘的白色本田轿车,开门上车,扭了六次钥匙才把它启动,然后扳动它硬坚的方向盘,开了十多公里远。
把车停在路边,走进长江边的芦苇
。芦苇
中已经被人踩出很多路来,她往深处走,这里很暗,不远处的武汉长江二桥就显得很亮,人已经很少了,有两对新人在水边拍婚纱照,穿着婚纱的新娘在挥动焰火,昅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古丽。”有人在喊她,她回过头去,看见了胡小飞的妈妈,她穿着驼
的风衣,风衣下,被丝黑包裹的长腿穿进深棕色皮靴里,她的长发盘在脑后,口罩遮住了她美丽的脸,却没法挡住她
人的眼睛。古丽背对她,在小路上慢速行走,就像在散步。
易韵竹跟在她后面一米多的地方,似乎只是碰巧被她挡住了。“没有任何人看到小飞的尸体。”古丽说。“他也没联系我们,也没去6685要
。”“所以他可能被囚噤起来了。”
“古丽,你留在武汉很危险,现在是特殊时期,我现在还能安排你去庇护所,你最好先躲过这次风波。”“为什么不让我去6685号要
?”“只有准备和默
搞武装对抗的人才会去那里。”
“你是说…?”“他们会死,赢了一半的人会死,输了全都会死。我听到消息,常务会已经将小飞的爸爸定
为叛徒了,如果去了那里,你也会被定
为叛徒。”“易阿姨,我可以去。”
“不,别去。小飞如果还活着的话,也一定不希望你去,他需要你等他。”“不,他不需要我。”古丽想这么说,但没有说出口。
她向四周看了看,周围没人,芦苇长得很高,遮住了远方的视线,她转身对易韵竹说:“易阿姨,小飞是有被囚噤起来的价值的,因为可以用他来要挟胡叔叔。”易韵竹摇头摇:“重山不会被他们要挟的。”
“是的,所以小飞可能会因此而有危险。易阿姨,如果小飞活着,我们必须先知道他在哪里,然后救出他。”易韵竹知道她说得没错,如果小飞已经死了,她也只能为他流泪,但如果他还活着,而自己又没能为救他拼尽全力。
那等待自己的将是永世的悔恨。古丽继续说:“所以我要留在五七会,留在湖北,我会查清楚小飞的位置,我们救他出来,再去6685要
。”
“我已经试过了,没有办法打听到小飞的消息。”古丽没有回应她,又说:“易阿姨,那个叫程子晴的女孩,如果我查出来她在哪里,我们能不能也救她,虽然她不是血族。”“我们当然会救子晴。
但五七会內部已经没有人配合你了,你什么也查不到的,只会让你陷入危险。”“您放心吧,我有办法。”
“古丽。”易韵竹摇头摇:“你没有必要为我们做这些。”古丽避开她的目光:“是我自己想做的。”她递给易韵竹写有下次联络地点的纸条。
然后快步离开。易韵竹在她身后小声喊道:“不要冒险,不要伤害自己。”她没有回答她,加快步伐离开了。回到公寓。
她脫掉汗
的服衣,打开浴室的花洒,让热水冲在脸上。决定了吗?有的时候她会怀疑,自己只是陷入了某种没有结果的自我感动当中,但她没法让自己什么都不做。
她没法去承认,胡小飞死了,程子晴被默
永久囚噤了。似乎自己做点什么现实就会被扭转,一切都会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过去。
那晚之后她一次也没哭过,她害怕自己会哭,因为一旦哭起来就认命了,会在心里承认胡小飞的死,就像她已经承认血猎长、蔡长民、樊花、乌鸦的死。“他没死。我知道。”我是不是宁愿骗自己?宁愿活在用来自我保护的幻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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