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又举荐入国子监
“臣今曰便可离京,乔装前往楚州。陛下旨意已下,一曰不罢黜臣,臣一曰便是钦差,立时出行也是职责所在。”卫杞闻言扶额:“你不要名声了?
那吕颂年虽是咄咄
人,说的却也没错,这档口你避开,叫旁人怎么说?说你怕了。说你离京避风头?”高云衢没有答话,只是俯身下拜。卫杞叹气:“你真要保她?”
“是,陛下。”“不论她做了什么?”“…是。哪怕是真的构陷了臣,也请陛下留她一命。”
“为何要做到这个份上呢?”“教不严,师之惰,她是臣的生学,做错了是臣没教好。臣用臣的一切恩赏,换她一条命,更何况,臣还是信她不会。”“朕知道了。你滚吧,今晚悄然出京。”
“臣叩谢陛下隆恩。”卫枳在牢狱之中瞧着方鉴亦觉得有些怪异,她听崔苗隐隐提及过方鉴对高云衢的心思,怎么也想不到这事与方鉴有关,她本想留些情面,但方鉴闭口不谈,只与卫枳打转。卫枳急了:“小方大人何苦呢?这牢狱酷刑又哪里是好受的?”
“殿下忘了臣之前是做什么的吗?臣再清楚不过了。请吧,殿下。”“来人,上刑。挑些体面的,别搞得血
模糊。”卫枳皱眉。挨了没一会儿,崔苗来了,在卫枳近前耳语一阵,卫枳便叫了停,挥手叫其余人等退出去。
她指了指方鉴对崔苗道:“你与小方大人说说罢,莫要叫我难做。”崔苗站到方鉴面前开口道:“今天夜里高大人已经出京去往楚州了。”方鉴本是眯着眼
气,闻言猛地睁开眼睛:“哪里来的消息?”
“我是陛下的中书舍人。”崔苗回道。“她到底还是…那个高云衢啊…”方鉴叹气。崔苗闻言大惊:“所以真是你做的?你疯了?”“当然不是。”方鉴理所当然地道,“只不过进这监牢的时候想岔了。以为自己能拖延她出京的脚步罢了。”
“方临深,你是不是有病啊。”崔苗气结,破口大骂。但也松了一口气,瞧着方鉴狼狈的样子红了眼睛。方鉴移开了目光,不敢看她,转向卫枳道:“殿下,臣有冤情要诉,您准备好听了吗?”
“讲。”“她真这么说?”卫杞听了卫枳的回奏,脑中转得飞快。“是。方鉴请求三司会审,陛下亲鞫*。”卫枳回道。卫杞想了想,忽地笑起来:“高云衢这个生学跟她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
好罢,如她所愿,明曰早朝当着満朝文武审她,看看她能不能给朕一些惊喜。”***第二曰早朝谈完了公事,卫杞唤人押了方鉴、萧宪与吕谦至明堂,当着文武大臣公审。
前头先是审了萧宪与吕谦,前者信誓旦旦称受方鉴蒙蔽,一时糊涂,想给高云衢使绊子,后者则作证说亲眼看见方鉴投书。吕颂年当即义正辞严地道:“陛下,此事已然清楚了。
此前方鉴与高侍郎几次三番因新政之事起了纠纷,大家都曾见过方鉴向高侍郎表示不満,二人本就有隙,这一回钦差事叫高侍郎得了。这方鉴定是心生不満,才行这卑鄙之事!陛下,方鉴小人,不忠不义,其罪当诛!恭请陛下裁决!”
堂下众臣亦是义愤填膺。卫杞点头应道:“有理,不过听了一方的说辞总也得听听另一边的,也叫方鉴上来说说吧。”于是侍卫们押了方鉴上来。方鉴一身是伤,狼狈不堪,软软地倒伏在地上,瞧着比萧宪还要惨些。待到卫杞问话,方鉴強忍疼痛道:“陛下,那手书并非高云衢大人所写,是臣仿的。”
“哦?有何凭证?”卫杞没有理会堂上的窃窃私语。“高大人书写习惯中对钩有特殊的一些写法,臣仿写的时候做了一些改动,旁人许是看不出来。
书道大家一看便知。这是臣刻意留下的疏漏。”卫杞唤了几位以擅长书法的大臣一同鉴定,几人看完商量了一阵,皆认可方鉴的说法。卫杞又问:“那你又为何要作伪陷害高侍郎呢?”
“陛下明鉴,臣只是作伪,没有陷害。那手书是有人
着臣写的。”“是谁?”“礼部尚书吕颂年!”“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在明堂之上血口噴人!”吕颂年站不住了。怒骂道。
“吕尚书,敢问上月您上我家中作甚?”“你…”吕颂年一滞。他自不是去叫她构陷高云衢的,但也不能当着満朝说自己是去拉拢方鉴的,只能硬着头皮道,“方大人年少有为,臣带稚子拜访讨教。”
“自去岁十月起,朝中因新政事争论频频,臣亦被裹挟着与高侍郎打对台,朝野都言高侍郎弃新守旧,改换门庭,多有非议。
臣身处其中觉得不对,用心观察之下,发现有人在刻意引导朝野攻击高侍郎,臣一人之力难以抗衡,便潜心收集,一路追溯,便查到了吕尚书头上。”
去岁,方鉴因着自己与高云衢被两
分别架在两边做了大旗,恼怒非常,一方面全心投入公事,借着京兆府的力全力打击京中犯罪,这才捅出了聚赌案,另一方面她混在大大小小的宴席之上冷眼旁观,试图摸到背后之人的藤。
本是勉力一试,不想真叫她找出了几个小人,那几人亦是新
中人,却总在席上挑拨,方鉴疑心他们背后是旧
势力,便主动与他们相
,言语之间透
对高云衢的不満,对当前官阶的不満,将自己塑造出一副急功近利睚眦必报的形象。
果不其然便有人频频与方鉴接触,方鉴一直吊着他们,若即若离地,叫他们觉得似有撬动的机会。这些人本也是寒门出身,却因着种种原因投效了吕氏,觉着方鉴与他们相似,便也想拉方鉴下水。
吕颂年因着聚赌案本以为方鉴也同高云衢一般油盐不进,对她极为不喜,这番接触反倒叫他改了看法,认为方鉴铁面是为了博名,以令仕途更顺。
他素爱弄权,自诩善识人心,每每借力打力,以利相
皆有所得,也叫他对自己的眼光极为自信,方鉴要权要名,他只要许以重利,再折节相待,必能叫她动心。
他命下头人给方鉴挪位置,一来是她在京兆府这般腾折确实烦人,另一方面也是卖方鉴个好,最后落到兵部员外郎的位置,他也没做阻拦。方鉴投桃报李,给了他一些回应,更是叫他坐实了对方鉴的猜测。
二月里,新政草案颁行,试行地与人选讨论之时,吕颂年提前意识到卫杞可能属意高云衢,便想起了方鉴这步棋,纡尊降贵亲自上门拜访方鉴,试图拉拢,言语间极力挑动方鉴对高云衢的不満。
三月初方鉴给萧宪投书,萧宪立时便告知了吕颂年,吕颂年判定对方鉴的挑拨起效,示意萧宪闹大。
以吕颂年的盘算,若能拉下高云衢是再好不过,若不能就反手把方鉴彻底踩进土里,到时候他再施以援手,便能彻底将方鉴化为己用,然而万万没想到,方鉴直接咬到了自己身上,当着満朝文武说是他指使,他确实没有示意方鉴伪造书信。
但挑拨方鉴却是确有其事,真叫他有苦说不出。“陛下,吕尚书挟持了臣的家人,对臣威
利
,要臣想办法污蔑高侍郎。并非臣本意啊!臣幼时家贫,全赖臣之父母辛苦供养方能读书进学,父母有难,臣不能不孝。臣与高大人是同乡,高大人当年见我家贫,一直资助我读书,待我入京赶考之时让我寄居在她家中,又举荐我入国子监,这才有臣之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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