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陈依还是懵着
但他又还能想起陈依说她去年那场意外的时候,黎穗禾让她带着她姨外婆赶紧跑,陈依却因为紧张恐慌先一步去开了门,就像此刻的他,听到他妈叫他拿医药箱去止血,他却只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退烧药。
于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比陈依幸运一点,有机会弥补遗憾,他很希望有,他求渴有。程知雪先用丝巾绑紧了她手腕以防继续
血,她又继续把衣袖往上
的时候才看见陈依小手臂上也有许多伤口划痕。
似乎像在尝试哪里能割出血一般,但割腕杀自对一般人来说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大脑对身体的保护机制让一般人下不了狠手,而且一般人也找不到准确位置。陈依显然是第一次。
陈依在面前的女人温柔的安抚自己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只是思绪很空茫,等把陈依送到医院急诊
针,于澈又才慢慢回了神,他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內搭衬衣
透了贴在身上。
但他也无力去管,他只觉得陈依在这几天內消瘦了许多,比她去年刚来林城时还要瘦弱些了。
半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她消瘦的脸颊,肤
都变成了病态的白,气息奄奄,眼皮沉沉遮住那双亮悠悠的眼睛,仿佛就打算那样一直沉睡下去了。
因为她又在发烧,麻药的剂量又减小了。
针应该会很疼,但于澈没听她喊一句疼,只是又无声落起了眼泪。于澈又想,她认识自己后
的眼泪是不是比过往十六年还要多?她像要把自己哭干,哭枯萎一样。
***程知雪有些不敢想象于澈究竟做了什么才让陈依又一次进了医院,这次还让她甚至想彻底结束…等把陈依安顿到病房后,陈依已经睡着,但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皱着。
于澈站在病
边看着
上的人,目光又落到她手上,他都有些忘了这是第几次这样看着陈依了。
每一次他做这些也只是为了不失去陈依,却没想到这一次差点让他直接失去了她。公寓卧室里陈依破灭灰败的眼神如弯刀一样紧揷在他心脏上。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多罪无可恕。于澈此时又有些晃然,陈依真的还会原谅她吗?他要怎么做才会让她原谅呢?
苦涩和无助
淌在他全身的血
,于澈迟疑着手又去抚平她的眉心,手指描摹着女孩的脸廓,他似乎并不忌讳自己的母亲还在一旁,程知雪无奈轻叹,又叫他出去说话。两个人走到走廊尽头。
看着楼下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小得如蝼蚁。绝大多数人在病痛中求生,陈依却是寻求死亡解脫。程知雪虽然是于澈的妈妈,可想到进急诊
针前,陈依意识模糊之间还用脸颊柔软地蹭了蹭她,很依赖的样子,程知雪当时心都软化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陈依是自己女儿,被于澈这样欺负,她断然是要让于澈付出大巨代价的,可是自己的孩子似乎才是那个刽子手,程知雪也有些忍不住叹气。
“阿澈,妈妈不反对你恋爱,但你把人家女孩子接来,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于澈微抬着头看着走廊的天花板,眼神茫然。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吗?“做的事大概…让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吧,也不想再看见我…”他说着,又有些自嘲,“宁愿去死,也不想再活着看见我…”
程知雪还是第一次看到于澈这种模样,都有些忘了他还是个高中生,她沉默了半瞬,又努力平衡心里的天平。
“那你和她道歉了吗?付出了应付出的代价了吗?”于澈又抬起手,医院走廊明亮洁白的灯光照在自己手腕上,血管和屈肌明显,他轻喃了一句,“代价吗?”程知雪被他吓得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挡着他赤
的目光。
“别做傻事!”程知雪严肃道,“你应该从你犯的错里找到道歉的方法,或者你应该直接问陈依,要怎么做她才会原谅你。”程知雪是不知道于澈究竟做了什么的。
在她的了解里,于澈还是够让人省心的。经常有人夸赞于澈年纪虽小但做事沉稳果决、又有魄力,于老爷子自己也非常得意这个孙子,她是觉得于澈现在有了成年人的判断力才这样劝诫的。
但她没想到于澈做的是这些事,而道歉的方式竟然也这么轰然,不过两个小时,于澈在南川镇的澄清便被于老爷子庒了下去,于澈也在于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被叫回了老宅,不让再出门。
因为这件事,陈依的机手在公寓里响了又响,几个朋友放了学就几乎不间断给陈依打电话。于澈也知道陈依的朋友一定会打电话告诉她。
但还是等她又休息了一天,才在第二天让李言堂去他公寓里,帮忙把机手给陈依拿去的。所以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放学后,陈依才终于接到了电话。陈依接了电话后,对面是七嘴八舌,哪怕没开免提程知雪都能听到。
因为陈依的手不太方便,机手是靠在她脸边的,程知雪怕她这样觉得难受,又轻声道:“阿姨帮你开免提,你自己和同学说说话,我在外面坐一会儿,好不好?”
医院除了护工,程知雪这两天也都在,她没想到于澈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对陈依更是愧疚,所以白天都来陪着她。
陈依微微点了点头,又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程知雪出去后,陈依才终于问出了口。陶圆说,昨天下午快上课前,林喜一个人悄悄去了学校广播室,打开广播直接向全校坦白了自己做的事,从最初和于澈的
易开始,一点没有隐瞒,虽然学校老师阻止得很及时,许多事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但学校的人一猜测一联想,差不多也捋清了事情的始末,后来韩律师也在下午来了学校,和林喜还有她妈妈在校长办公室待了许久。韩律师知道这件事也是在林喜坦白后,于澈才打电话来告诉她的。
并且也和她说了自己做的事,她当下便惊住,在去学校的路上,赶紧联系了于家的人。最初几方一直僵持在校长办公室,直到于家落了话,这件事又才彻底庒了下去。
虽然学校众人都知道了,但这件事传得并不广,就算有非议,多时候也是提及的林喜,而且第二天早上,这件事又像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都闭了口。
偶尔有人讨论两句,也很快被其他人止了口,但林喜今天还是没去学校,她妈妈的面馆也没开,韩律师似乎也在她家的,好像中午还来了其他人,江随听说是林城来的人,不知道林喜会怎么样。
陈依听得茫然,她却又问了一句周思双。陶圆又道,“我们给思双打电话的时候,思双没接,只发了信短告诉我们,林喜已给她打过了,她要冷静一下。依依,林喜的事会很严重吗?你还好吗?思双给你打电话了吗?”
陶圆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陈依还是懵着的,她现在一手
得动不了。一手又在输
,也看不了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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