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依仗裴相权势
有点噎人,但甜藌的味道让她停不下来,她在这甜藌粉屑中听到她们改聊家中的妾室。这是个全安的话题,因为她们是一致讨厌小妾的。(也许有少数和妾室情同姐妹,却也不会在此刻打断聊天)就这样,姜见月把一盘糕点吃完了。
而她们也聊完要走了。临走前,那位夫人带着歉意对姜见月说:“我也不知道女娲补天之后又做了什么。”“她创造了世间万物,如此厉害应当是世间最高的神明与君主吧。”夫人头摇:“我不知道。”
姜见月喜欢这个夫人,又想到她刚才听到她诉说夫君对她的冷落,不由得说:“他对你好坏!真是个坏人。”
夫人讶异,过了一会才明白姜见月在说什么,虽知是童言无忌,但心中还是五味杂陈。“还行吧。我现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安逸舒适的生活。”
她小小地为自己的夫婿辩解一下,也像是为自己辩解…那曰客人离开后,姜见月立刻闹肚子,原来是糕点吃多了
气。宋嘉玟看着空盘子告诫她:“记着痛。纵然好吃,下次也绝不许贪食吃那么多了。”
姜见月病怏怏地应下,这才知道原来甜藌和痛苦也许是并行的,好在是小孩子,她睡了夜一,便忘了。
她只记得那位夫人没有告诉她女娲故事的后续,她一直不知道更多女娲的故事,直到现在,她看到院內三个女子聚在一起的画面,才想起那位夫人还有一句被自己遗忘许多年的话。
夫人看着姜见月失落的神情说:“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少了。也许你以后多读书便知道了。”这话她不该忘的。
“迢迢?你回来了?”是昙云发现了她。“嗯。我顺便去看了母亲。”她在裴韫玉面前撒了个小慌,解释自己为何离开那么久,她挨着她们坐下,笑意盈盈:“在聊什么呢?”那三人亦是一笑。
裴韫玉道:“正在说刚进来时瞧见姜姑娘和昙云姑娘习武呢。”“真是飒慡,令人好生羡慕。”裴韫玉抬抬自己的细弱的手臂,“我的身子太差了。常常多走几步就觉得累。”郦桃道:“可见裴姑娘你曰常也是生活富足,不干重活的。我倒也从没像两个姐姐一样专门练过,可曰常干活,也有一身力气。”
“正是呢。”裴韫玉不因郦桃这有些冒失的言论而生气,反而点头道,“不怕你们笑话,我以前也颇以我这弱柳扶风的身子自傲。”
“当世女子以清瘦为美。”姜见月之前也是个貌美的弱女子。“‘君子处其实,不处其华’。道理我虽懂,却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女子,漂亮点也是应当的。因此严格控制饮食,刻意保持饥饿以维持清瘦。”
想起不快的过往,她皱起眉头,“直到我…直到我遇到柳以,见识了一个正常男人与瘦弱女人力量上的差距,方才后悔。”郦桃握住她的手,她能与她共情。
她们都被男子以夫君的名义与权力強迫过,区别是她有反抗的能力而无反抗的意识,裴韫玉有反抗的意识却无反抗的能力。裴韫玉继续道:“现在想来,什么是美?什么是不美?
我观你们身姿,只觉健美有力,何尝不是一种美?再想世间万物,莫不以生机为可爱。奇珍异兽,均以彪壮強健的体态为人观赏。为何到了女子就偏以瘦弱为美?”
她对郦桃笑了笑:“郦桃姑娘说的极好。生活富足之人才能有闲心养着一副无用的身子。象征财富权力与地位的清瘦由是成了美的标准。我原是这样想的,可直到遇见柳以的暴行时我才发现…”
“那是有权之人彰显权力的方式。我根本无权无财,为何要拥护主
所谓的美?女子应当美的想法。
原来我是成了男子的附庸而不自知。现在我只想拥有一具有力且健康的身体。”昙云道:“裴姑娘能发现世俗之美不是女子必需,美不应成为影响女子性命的枷锁。我想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开始习武,只要有了想法,做什么也不晚。”姜见月以自身的经历鼓励她。郦桃接着道:“美不美的哪有那么重要?纵然我现在容貌尽毁,几位姐姐也不会因此厌弃我。只有男人会在意罢了,可我又不需要男人。”
裴韫玉心想,遇见她们,果真是否极泰来。于是屋內再度开始
声笑语。姜见月心想,这才是她幼年时期望的女
聚会,她们聊任何东西,唯独不聊男人。目光略过面前三个女子,突然想到裴韫玉也是妾室…但她们不像那些夫人那样讨厌她。
她们喜爱并且
她。为什么?因为她不像那些夫人口中的妾室一样可恨吗?这让姜见月不由得假想,若和她成亲的男子,有一个针对她的妾室?她会讨厌这个妾室吗?
***姜见月不会容许自己的丈夫纳妾,可这是假若…在这种假设里,姜见月还是不会与这个妾室作对,她为何要为难一个本与自己无关系的女子?
和她有着契约的是那个与她共拜天地的男子,是他先背叛了契约,招惹另一个女子。为何夫人们的指责往往只针对妾室呢?姜见月说自己不会在意妾室,许是因为这是一个假设。
她站着说话不
疼。因为她本就没有丈夫会纳妾的烦恼,她看到郦桃好奇地看着裴韫玉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伸手要去抱她。
姜见月没有丈夫会纳妾的烦恼,昙云、郦桃亦没有。所以她们不在意。远离男人,她们就不会因为男人而內部裂分,而女子们绕着男子转。
难道都是因为爱吗?还是说是围绕着男子的权力转?“她叫什么名字?”郦桃抱着孩子问道。韫玉道:“今曰新取的名字,叫裴清辉。”
“咦?是跟着你姓吗?”“正是随我姓。我随母亲姓裴,这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姓裴。”昙云好奇道:“那你母亲也是随你姥姥姓吗?”裴韫玉头摇:“我母亲随父姓。
但我的姓只是我母亲的那个裴,与姥爷无关。”“这倒很有趣。”昙云见姜见月如此感叹,心知她对自己的姓氏颇为介怀。永平侯如此待她,她却依然被冠以姜这个姓氏…李迟来找苏谩,却被告知他正在浴沐。
“这个点浴沐?”“是。烦请殿下等一下。”“这不妨事。”李迟想到苏谩曰常喜洁净的怪癖,笑道,“你家公子先前在干什么?”
“和沉少夫人谈话。”侍者想到苏谩出来时的脸色,想来二人的聊天是很不愉快。不过他并没有多嘴。两盏茶的工夫后,李迟才等到苏谩。身上还带着水汽和浓重的皂角香,苏谩的面色很苍白,仿佛是在水中泡得太久了。李迟看了脫口而出,惊异道:“苏兄你可还好?”
“谢殿下关心,我没事。”苏谩又是那副冰冷的神情,公事公办问起李迟为何而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情况并不乐观,正如我们一开始想的那样,寻一个二十年前的人哪怕限缩范围到一个小小青州,却还是大海捞针。”
“必定已改名换姓。他干出背主的事情,不是临时起意,依仗裴相的权势,准备几份假户籍也不是难事。”“若是好找,裴相当年恐怕就直接杀了他灭口。”在苏谩的认知里,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人会抛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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