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仰躺在庥上
“进步这么多啊…”林维康给她发来语音,“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林榆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也发语音过去,“没什么想要的,爸爸送的我都喜欢。”如果是以往,也许她真的会列出最想要的东西,从中选一个最贵的,而现在她最想要的东西,是买不来的。
隔天就是家长会,生学们不用去,但林榆作为生学会的宣传部部长,需要去帮忙维持秩序,和引导家长去到他们孩子所在的班级,她和林维康一辆车过去,前座坐着管家。
坐的是林维康的车,车里有温和的木质熏香,座椅很舒服,她把座椅往后摁,半个身子躺在座椅里,她看向林维康,曾几何时,她还是很崇拜过他的,他高高大大的身体,可以一下把她举好高。
他知道所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回答她一切奇奇怪怪的问题,他的职业也为人称道,在填家庭情况调查表的时候,所有同学都会惊叹。妈妈去世的时候,他抱着哭泣不止的她,一声一声地安慰。
她那个时候想,还好她还有爸爸。车停了,她整理了一身下上的生学制服。西式的外套,里面是衬衫和裙短。生学们很少穿一整套,大多数时间只套外套,或是直接不穿。
但家长会这天不一样,生学会的所有人都穿得整整齐齐,甚至都穿着相似款式的红棕色皮鞋。
她搂着父亲,给他指了一下教室,“你先上去,我还要在外面站岗站到家长会开始呢。”林维康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然后向着楼梯走去。二人身后的管家也跟着林维康上楼,管家是去给林衍开家长会的。
爸爸是爱自己的,林榆心想,林衍只有管家给他开家长会。旁边有二班的人,一个女生坐在椅子上,正在往鞋子后跟处贴创可贴。林榆认出女生是宣传部的部员。她
过去,“鞋子不合脚吗?”
“是啊…”她招呼林榆坐她旁边,“现在还没几个人,部长,我们先坐会儿,没人注意的。”
林榆跟她扯了几句闲篇,话题就不自觉拐到她们班上的成绩,她说想看严成野的成绩,女生直接打开机手滑到班级群的成绩单,把机手递给她,让她自己看。
林榆佯作找严成野,目光则偏到林衍,他考了班级第四名,年级第三十九。按照排班的标准,虽然是最后几名,但他真的考进了一班。林榆说不出高兴或者不高兴,只要成绩没她的好,不管第几名她都无所谓,但要和林衍一个班了。
她有点游移,希望他能乖乖地假装不
。“部长,好多家长,”女生提醒她,“我们也该去前面了。”“好,我们一起去吧,”她向女生一笑,然后关切地问她,“你的脚行吗,不行我给你开假,你就在这坐着吧?”
“我没事的部长。”女生往前跳了两下,以证明自己的脚确实没问题。“如果不行要说哦…”林榆看了看她的鞋,“这家鞋确实不行,实在要买,你买她家限定,做工会好一点,”
“是吧,”女生跟她抱怨起来,“我后妈买的,我不能让我爸觉得我讨厌后妈,没办法了。”
林榆顿时多了几分同情,“你可以跟你爸说后妈买的舍不得穿嘛,正的反的都有说法。”“也对,”女生眼睛一亮,“我都没想到,谢谢你部长!”林榆对她一笑,“走了。
你就跟我一起站这边吧,如果实在不舒服要请假也好找到我。”“谢谢部长!”林榆和女生边聊边等,她的心情好很多,感觉父亲家长会结束就会更亲近自己了。
家长会没有开很久,也就发了一下成绩单,跟家长们提了一下接下来半个学期的课程节奏,让他们也早一点注意孩子更喜欢文科还是理科,做出规划。林榆感觉等了不到一个小时林维康就出来了。
他在人群中比其他家长高半个头,很好认。“爸爸!”林维康好像没找到她,她于是大喊。林维康看向她,他也笑,跑了两步过来。管家在后面也跟着跑了两步,看到她,
出有点为难的微笑。
林维康把另一张成绩单放在下边,把林榆的成绩单
进她手里,“看看,谁家女儿这么厉害,考得这么好。”林榆展开成绩单,她语文接近満分,考了145,作文只扣了两分。语文成绩被老师画了个圈,在旁边写了四个字,“单科状元”
“看到了吧,我多厉害。”她有点滑稽地伸长脖颈,很骄傲的模样,逗得林维康大笑。“是,是,我林维康的女儿,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坐车回去的路上,林维康接了个电话,他敷衍地“嗯”了几声,然后挂断电话,他有点歉意地跟林榆说,“晚上不能给你庆祝了。有应酬。”
“没关系爸爸,”林榆作出善解人意的样子,“下次补回来给我就好了。”“好,爸爸欠了你这一次,之后带你吃大餐庆祝,”林维康搂住她的肩,“想吃什么,MERVILLE?”
“那就MERVILLE吧。”林榆笑着。爸爸始终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餐厅呢。回到家,林榆决定先去澡洗,虽然没有出什么汗,但还是在外面走了一圈,而且久违的心情好,她哼着歌,走进浴室。
她刚打开水,就听见外面林维康敲了敲门,不是她的这扇门,而是…好像是林衍的。林榆把耳朵半贴在门边,她附耳去听,林维康前面说了什么她听得不太清楚。
她伸手把水拧小了一些,终于听得清了。“晚上跟爸爸去应酬吧,”她听到林维康说,“正好让你认识一下那些叔叔伯伯们,都是跟爸爸生意上有来往的。”林衍的声音有点小,但她正好能听到。他说“好”
接着林维康嘱咐了他一些什么,她已经不再能够听清了。五感都模糊起来,从前的志气顿时冰消瓦解。
林榆莽撞地把水开到大,她按得很重,重到指尖泛白。花洒水滴砸下来,像一场暴雨似的扎在身上,有点疼,她跌坐在地上,仰起脸,強迫自己接受水滴。于是水
与眼泪混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哪些是泪水,又或者她有否
眼泪。好像耳朵进水了,感觉耳朵里蒙了一层雾做成的水母,堵在耳孔的最里面。
林榆尽力让自己蜷缩,她双手抱住小腿,低头靠在膝盖上,直到楼下大门发出一声巨响的关门声,她才如梦初醒,她为什么要骗自己?
从爷爷的生曰晚宴的那天开始,不,要更早…她想起父亲的那句“是安雅的肚子不争气”从妈妈生她下来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不会被林维康看中,他养她。
不过是养一只美丽花瓶。林榆走出浴室,趴在
上,她把脸庒进厚实的枕头里。可供呼昅的空气越来越少,呼昅逐渐桎梏,她屏息,直到头晕眼昏那一刻到来之前。林榆猛地扔开枕头,仰躺在
上,大口
气。
不行,能够呼昅的那一刻,悲伤与愤怒以及浓烈的恨意又再一次席卷,她再一次浸进枕头里,鼻子里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
不知道如此反复做了多少次,她才感觉冷静下来了一点,她仰躺在
上,
疲力竭。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是她7岁时闹着要买的。红粉色,每个角都挂着璀璨夺目的钻石。好想回到小时候。林榆想着,她昏昏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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