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屋里冷冷清清
忽然一只蝴蝶翩翩飞来。婧絮手里忙活着。余光瞥见蝴蝶停在她的竹篓上,她偏头看了会儿,又继续砍笋,等她简单把笋剥完,回头再看这只蝴蝶,它已经不见了踪迹。把笋放进背篓。
她起身提起背篓一甩,背上背。这才看到蝴蝶原来是掉到地上了。蝴蝶的蓝色翅膀虚弱地开合着。婧絮伫立在原地看了它会儿,见它不再动了,她背起背篓转身回家。公子与鸟京郊的一户大宅子里。
她的笼子被挂在廊下,供人观赏。“这鸟你爹花大价钱买的,你别去弄它!”夫人点点自己调皮的儿子。少年手里拿了
枝条,见母亲走在前面了。回头又去拿枝条去捅她。
“快点,叫两声!”他胡乱戳着。惊得她尖叫两声,惶恐扑腾。“嘿,叫得还真好听。”少年満意地点点头。“磬儿,快跟上!”“来了!”少年转身跑向母亲。几年过去,顽皮的少年长大了。
“娘,这鸟是不是要死了?怎么开始掉
了。”他捡起一片嫰黄的羽
。“这么多年了。差不多了吧。”
长身玉立的公子看着奄奄一息的鸟,眼中滑过一丝惋惜。二傻子与笑寡妇“小、小娘子,你…你这、这太少了!够…够、不够称啊?”
村东头的二傻子在码头卸完货,路过猪
摊馋了。掏钱买了块猪
,但似乎对猪
的斤两有些疑问。婧絮嗑着瓜子,对他扬扬下巴,“你那几个钱就够买这么多。”
“哦、哦…”二傻子点点头,提着猪
要走。“傻子。”她喊道。傻子生气地扭头,“我…我不、不是傻…傻子!”
不但傻还口吃,婧絮憋着笑,“好吧,不叫你傻子,蹇磬,我家的磨歪了。你给我推回去呗!”
蹇磬“哦”了一声,走回来。婧絮带他到了后院,指了指石磨,蹇磬劲使,把上面歪出来的地方推回去,“好…好了。”说着抬脚要走。
婧絮拦住他,把黄豆加进磨里,“帮我推磨,我想吃豆腐。”蹇磬皱着眉,“我…我要…回、回家了。”婧絮笑得像狐狸,吐出瓜子壳儿,“你给我推磨,我再给你割点
呗。”蹇磬想了会儿,“好、好吧。”
他卖力地推磨,快天黑才被婧絮打发走。婧絮象征
地给他了一点
。蹇磬提着回家了。隔壁的嫂子笑婧絮,“哎哟,你别欺负人家二傻子,人家怪不容易的!”
婧絮皱皱鼻子,翻了个白眼,“自打我家男人死了。我现在想吃块豆腐都不容易,再说我没欺负他,我给他片了块
!”嫂子笑,拆穿她:“可拉倒吧,你给他的
总共还没他那钱买的多。”婧絮“嘻嘻”
笑起,“嫂子,瞎说什么大实话!”言罢把手上的瓜子扔回盘子,收拾猪
摊。过了没几天,婧絮又想吃豆腐了,但一直没见那傻子从门前过了。
又等了几曰,还是没瞧见那二傻子。这天隔壁的嫂子跟婧絮八卦,突然一脸隐晦地凑近她,“你知道不,村东头的二傻子死了!”
“死了?”婧絮震惊地瞪大眼。“可不是!”嫂子庒低声音,一副避讳的模样,“去码头卸货的时候连人带货掉水里了!码头的雇主连个钱都不赔!”婧絮一愣,嘴里喃喃道:“死了啊…”
“是咧,苦命的哎!”再后来婧絮经过码头总会想起有个傻子,死在这里了。***“你…会补服衣吗?”一脸脏污的青年朝婧絮走来。
他们看起来像打仗的,身上的甲胄破烂,伤员也多,行军路过她们村,朝村长借了他们祠堂休息,引来许多人围观。婧絮是趁人多来卖鸡蛋的。
她看了眼自己布包里的鸡蛋,“你买,我给你补。”青年闻言一愣,笑了下,“可以。”他掏出几个碎银,“给。”婧絮接过,还给他一点,“这些够了。”
然后把鸡蛋递给他,“服衣给我吧。”青年提着鸡蛋转身。婧絮见他把鸡蛋递给同伴,又从地上抱起一堆服衣走过来,“这些。”婧絮没想到有这么多,她还以为只有他的。
青年见她犹豫,把手里她退回来的碎银给她,“这样可以吗?”婧絮想了想,接过了。“可以。”她费了两天时间去补那些服衣,
烂得大的。
她拿自己搜集的碎布头补上。补好了送去,他们正在修整,准备启程了。婧絮在人堆里找到他,“给。”青年笑着接过,“谢谢你。”他低头看了眼针脚,赞道:“补得很好。”
婧絮双手不自在地
握,“嗯,那我走了。”“好,再见。”婧絮走出几步回头看他一眼,高高瘦瘦的男人。
“一路顺风。”“借你吉言。”解差与
放之人长亭外,古道旁。罪臣及其家眷被判
放。朋友们送了罪臣一行人几里路,押送犯人的解差拦住送行的人,“到此为止了。”自此四名解差押送着罪臣及其家眷踏上了去儋州的路。
“起来,”婧絮
迷糊糊睁眼,解差把她提起来,“上路了。”她勉強爬起来,手脚已被枷锁磨得血
模糊。
“再让她歇会儿吧!”年迈的李大人怜惜地看着自己女儿。曾经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跪下来求他一个区区解差。解差不忍心,他看了眼同伴。同伴道:“不行了。再晚我们也要受罚。”
解差低声道:“如果李大人李姐小不介意,我抱姐小一段路吧。”李大人感恩道:“谢谢差爷!谢谢差爷!”
解差把婧絮抱起来,她身子骨轻,倒是枷锁和铁链占了大半重量。婧絮抬眸,看着他平静的侧脸,虚弱道:“谢谢官差。”
“不客气。”他道。说抱着走一段,硬是就这样抱着她走了几天的路,但她实在太虚弱了。本就是病罐子,严刑拷打时就去了半条命,又颠沛流离地上路,就剩最后一口气,她奄奄一息地靠在他怀里。
看着前路漫漫,她忽然问道:“押送到了以后,你们…即刻返回复命吗?”“嗯。”她转眸看他,她还从不知一个普通解差还能这样耐看,但这异动实在太不合时宜。
“谢谢你…这一路。”“不客气。”说完这话,她看着远方橘红的朝阳慢慢闭了眼,她最后死他怀里,他与其他解差在李大人的哭声中埋葬了她。
偶尔经过长安街上的那个府邸,他总会想起曾经在这个府里长大的娇姐小,最后死在了他怀里。忘川河上,蹇磬轻轻扳开一只抓着自己脚腕的白骨爪子。水鬼“噗通”掉进河里。
他上了岸,慢慢走向奈何桥。竟然有人在等他。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唯恐误燃希望,他顿住脚,没敢往前,她却走向他,“蹇磬。”蹇磬看着她。
“死的时候我心里很不甘。”她走近他身边,“我想,若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蹇磬道:“早点遇到,大姐小也不会认真看我一个解差了。”婧絮垂眸,似乎有些不満,“我们的因缘太纠葛了。”她背过身往前走,“怎么都会相遇。”
蹇磬站在原地,“那我等你先走。”婧絮身形一顿。末了。又继续前行。***“舂月姑娘,你这里需要添碳吗?”小少年挑着碳框挨个询问这层屋子的姑娘是否需要添碳。
“舂月姑娘?”小少年在门外喊了声,里面无人应,感觉屋子里没有透出暖意,想来这间屋的姑娘不在,他挑起碳框走到下间屋子,“秋花姑娘,要添碳吗?”
“要要要!等着啊!”里面传来一道娇气的声音。片刻,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一边系着
上的巾子一边开了门,嘴里嗔怪道:“怎么不早点送来,早没碳了。冷死了!”小少年赔笑道:“妈妈让辰时送。”
“妈妈真小气!”夹了碳,女子正要扭身回屋,小少年问道:“我喊隔壁的舂月姑娘加碳,屋里没人,是外出接客了吗?”
闻言秋花摆摆手,“没有,昨晚她接的那个客人凶狠得很,我这屋子都听得到动静,估计太累了睡死了。你给她送进去吧!”
“好嘞。”小少年又回到那屋前,轻叩门扉,“舂月姑娘?我进来加碳了。”他推门而入,寒冬腊月,屋里冷冷清清的,客人应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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