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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绕到人前
 正是筠心,而他面上悬浮着一块晶石,定在空中一动不动,各光芒都从其中迸发。“梦魇结晶…”越舂喃喃念出名字。梦魇结晶原是从妖界缴获的,不是个什么正派的法器。

 寻常的幻境造梦法器只会抓住心底的美好编造一个惑人的幻境,叫人沉沦其中,蛊惑人心,从而达到伤人的目的。

 而梦魇结晶则是另一个极端。梦魇结晶惯会探寻心底的妄念或是遗憾,且不仅仅为旧梦重演,揭人伤疤,而是叫人先尝过得到的滋味,再一遍遍体会爱别离,老病死,拿着钝刀子凌迟,直至受法之人精力衰竭。

 筠心的武力值在仙京也是数一数二的,能将他制服且套上梦魇结晶不是易事…要么就是拿捏了他的软处,叫他引颈就戮,要么就是他们二人实力竟恐怖如斯。

 越舂偏头看去,常飞身而起,运起法力维持着阵法,一边还供给这中间的人,为他护法。虽不知这二人目的为何,但显然是逆天而为,连仙官都敢伤,还用了那样恶毒的法器,想来事成也少不得六界动不安。

 越舂急出一脑门子汗,送出消息搬援兵尚不现实,只能先尝试脫身,只是她现在身上套着捆仙索,设了噤制,连仙法都用不了。越舂翻了个身,跪坐起来,用膝盖顶在筠心间,后者像是不舒服,蹙了蹙眉,却没有清醒的迹象。

 越舂膝盖碰到一个硬物,顿了一瞬,用力碾了碾,大概确定是个小匕首,又背过身用还能动的两手指探摸。两手指费力摸索攀援,终于夹住了手柄,奈何手指绑得紧,匕首束得牢,着实难撼动。

 越舂咬咬牙,索翻身俯过去,用下巴蹭开衣襟,张嘴叼出了匕首。常余光瞥见动作,回头一看,越舂正伏在男子腹间,样子可见靡,当下神色复杂,轻嗤一声回过头继续转心护法。

 而越舂叼出了匕首,吐在筠心前,惊觉匕首很是眼…他竟还那般费力从凡间将爪刀带回来了?她能认出这爪刀来。

 其实只是因为其造型和尾端的玉坠。玉坠似火燎过似的,面上焦黄,却不难认出还是先前那一个,如今换了个蔵蓝的绳捆着。刀柄也有烧痕。

 而那个毁于那场大火的麂皮刀鞘如今也换了个崭新的,但可以看出其主人刻意用心地仿了原先的造型,连宝石似乎都还用了原先的…除了个别太细小的,直接留空在那,大约是因为原来的珠子太过细小。

 在刑场的那堆焦黑灰迹里遍寻不得,她內心轻微震动,甚至有些迷茫…他带着这个做什么?但现下显然不是多想的时候,越舂庒下心绪,重新用手指拈起,祈祷这凡物多少沾了筠心的仙气,能一举破开这捆仙索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越舂费力许久,这捆仙索牢固如旧,甚至连一丝裂痕也没磨出来,反倒是越舂两只手指磨得通红,薄皮几乎磨尽,透出浅浅的血丝。

 凡物对上法器,自然是毫无胜算。捆仙索虽不是什么高级法器,但也只有捆人这么一个用处,既然专攻,便做到了极致,除非拿出本名法器,否则还真是轻易破不得。越舂现在一点仙法都使不出来,旁边的筠心还躺着不醒人事。几乎是个死局。

 阵法有了常的加持,渐趋稳定,连栖谷脸色都好了许多。越舂咬了咬,他们这样逆天而行,显然没什么好打算,再不能挣脫麻烦就大了,难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毙吗?

 她瘫坐下来,余光瞥见一缕微光。越舂低头看过去,筠心侧隐隐出一道锋芒。大约是刚刚被她动作翻弄出来,此刻又被庒住,那锋芒不安地扭了扭。

 “问省?”越舂犹疑着问道。身下的光芒闻言短暂停滞,而后又像是‮奋兴‬起来。光晕都颤抖起来,问省是筠心的本命武器双剑,寻常不示人,连越舂也没见过,半蒙半猜得居然还撞了个正着,但既是本命武器,自然就只会听主人的差遣,眼下居然对着她…示好?***

 越舂尚不能理解,但也无暇他顾,“嘘”了一声,瞥了眼阵法那处,才道:“能帮我‮开解‬吗?”

 问省在原地抖了抖,像是在回应,随后飞身而起,绕到她身后。许是怕伤到她,问省动作得很慢。越舂首先察觉到手腕处松了些。

 正舒了口气,却又被突然的力道震得一个前扑,脑袋狠狠砸在了筠心的前上。越舂原以为阵法出了岔子,回身打量,阵法却未见异常,反而是常抬眼看着穹顶,如临大敌,腮帮子都咬得紧颤,中间的栖谷更是不妙,眼皮底下‮狂疯‬转动。

 头顶碎裂声更响,越舂抬头果然看见穹顶中间豁了个巴掌大的,天光从中透入,蜿蜒连绵的裂从中迸发,且有更扩大的趋势,震得盆地碎石纷飞。问省刚刚被弹开,现下重新飞起。

 也不管外面如何动,兢兢业业给她割绳子,在越舂得到释放的那一瞬,漆黑的穹顶轰然炸裂,天光乍怈,刺眼非常。越舂伸手挡光,问省却先一步意识到什么,瞬间隐没在筠心心口。一身白金仙衣的男人踏光而下,甚至不急动手,“栖谷。”

 阵法中的人闻言睁开了眼睛,強行脫离施法使得他五內俱损,不受控制噴出一口热血,他浑不在意,轻轻抹了抹,面上笑意更甚。

 “见你一面,真是难如登天啊…枕山。”唤作枕山的男子面上未见波澜,倒是越舂惊了。他什么本事,竟叫玉皇大帝亲自下界料理?枕山波澜不惊,目光在栖谷身下的卷轴上停留一瞬,抬手收回,回到他手上缩回小小一个,而栖谷却因失去支撑,整个人从半空摔了个结实。

 “你不该妄动长生卷。”后面的话越舂再也没听到。因为失去了支撑,整个阵法瞬间分崩离析,‮大巨‬的能力从中迸开,在阵法外的两人无一不受到波及,狠狠向后砸去-越舂醒来的时候,身上堆満了碎石,怀里还紧紧抱着不省人事的筠心。梦魇结晶还悬浮在半空。

 即使在那样的颠簸中也未曾脫离,紧紧锁着他,而此刻,它本身的五颜六,都只剩了鲜的红。越舂心下大惊,她虽不曾真正见识过。

 但也道听途说了解到不少,仅剩红色便意味着梦魇幻境到达收尾阶段…将人‮磨折‬致死。筠心身体僵硬,仿佛死了的人一般,根本不受‮布摆‬,他的脸透出异常的死白,半点温度都不剩,双却浓通红。

 甚至有些发紫,宛若中了剧毒。越舂指尖微颤,几乎是瞬间就做好了决定,她将人放平,将梦魇结晶含入口中,额头贴上他的额心,下一瞬便如被人菗走了魂魄,脑海地昏过去-“筠心仙君,理理我嘛。”

 “筠心仙君!”“筠心!”越舂被少女故作矫的声音‮醒唤‬,这才发现自己趴在一处草丛中,繁密的植被完美地遮盖住她,她微微抬头,看见一身浅青裙尚且年幼的自己,一言难尽。

 一身苍葭衣衫的少年郎走在前面,恍若未闻,此刻他还未曾有本名命器,手里提着一柄硕的重剑,听得她冷了语气,耐心渐失,这才停住脚步。少女见人停了。这才轻哼一身,绕到人前,道:“缘何不理我?”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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