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从狗屋跑出来
“小少爷,对不起,吓到您了。对不起!”训犬员一边道歉一边纳闷道:“我明明记得我有把栅门关好,奇怪,牠怎么会跑出来?”
江程灏看着一脸意犹未尽,显得有点委曲的泰坦,忽然有种感觉:牠是特地来救我的?明明才见过一次面,之后他没再去找过牠,但牠就已经认定自己是主人了吗?
才见过一次…就会来救我,看到我就那么开心吗?看着被训犬员拉走的泰坦背影,江程灏心里酸酸的,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受。
***江程灏被随后赶来的老管家带回屋里交给女仆换下一身草屑的服衣。江程灏看着牵着他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仆忍不住问:“之前帮我换服衣的莉莉呢?”新来的女仆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问题,略带惶然的语气说:“她、她辞职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江程灏不解,莉莉算得上是家里除了家教老师和老管家外,少数会和他多说上两句的人。
“不按本分工作的人,当然要让她辞职。”回答他的是刚走进他房间里的何芊玉。庆生会已经结束,宾客们陆续离开,她本来也应该陪着江亦寒送客,但江程灏被方家三少围堵欺负的事很快被下人传到她耳里,她于是丢下宾客找了过来。
江程灏转头看着脸容精致,气质高贵的母亲,善于保养打扮的她,苗条的身材,穿着一身时尚的服衣,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模样,却是一脸寒霜,带着与外表不符,精明摄人的气势。
看着。竟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让江程灏见到母亲来的欢喜瞬间一扫而空。何芊玉在江程灏的房间里随意地走动,眼神环视着房间內的每一样东西,姿态高傲得像个女王般。
她先示意新来的女仆继续帮江程灏换服衣,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吗?”轻轻的一句话,却让江程灏如遭雷击般僵住身体,一种终将要来的恐惧笼罩着他。
新来的女仆手微微颤了一下,加快了换服衣的动作,帮江程灏换上一身水蓝色的家居服后,便赶紧退了下去。
房间被很快地就只剩何芊玉和江程灏母子俩,只见何芊玉像是看准了猎物般,白晳的手指拿起江程灏放在桌上,学校的英文作业薄,一页页翻看着上面端正漂亮的字体。
“妈妈,不要…”江程灏像是已经预料到将要发生的事,像幼兽般发出哀哀的泣求,那是他明天要
的功课。刷!英文作业被撕了一页下来。
“连那么简单的致词都讲不好,花那么多钱让你上英文有什么用?”没有高声、没有怒骂,平静的语调却是最尖锐的武器直接刺在江程灏幼小的心灵上。刷!
又是一页,他昨天才写好的功课,变成废纸飘零在高级檀木地板上。“我花了多少时间、多少心力为你办的庆生会,你居然一点感谢都没有,还直接摆脸给我看?”
“对一个低下的女仆就会笑,对你妈一个笑容都没有?还让我在姐妹面前丢脸,好像她才是你妈一样?把我当什么了?”何芊玉冰冷的眼神像是在凌迟着他,手上却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般,一张张将他的英文作业撕得凌乱。
江程灏颤抖着
,泪花在眼眶里转,硬忍着没掉下来,他好不容易完成的作业,在何芊玉手中变成碎纸,他不知道明天要如何向老师
代。何芊玉撕完作业,眼睛继续搜寻着房间內的东西,江程灏的心随着何芊玉目光而高悬着。
最后她拿起收在柜子里的一个小铁盒,把它打开,里面尽是一些细碎的东西,完全不知道用途的东西,可能是钮扣、袖扣、耳环、或是一些
线、废纸…
何芊玉皱起了秀丽的眉头,说:“收集这些垃圾作什么?你就是收集这些东西才会那么没用,连方家那些个不成材都能骑到你头上…”说着。
她打开窗户,将那些东西全倒了出去,连铁盒也一并丢掉。江程灏的眼泪终于完全落下。何芊玉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天她丢掉的究竟是什么。江程灏把他对父母的思念全收集在小小的铁盒中,每一样东西都是何芊玉和江亦寒每一次回来身上穿戴的东西。
何芊玉服衣上的扣子、江亦寒的袖扣、帽子上的
线、写了一半的废纸…江程灏泣不成声,何芊玉却是冷漠地看着。冷冷地斥道:“哭够了没?谁叫你不听话?你若是听话一点,表现好一点。我会这么生气吗?”
江程灏太小,一句话也反驳不了。任何芊玉一字一句用言语凌迟着他的心。他只能哭泣来表达他的议抗,可是没有用,只是令人厌烦,他从何芊玉眼中看到的只有嫌恶,他妈妈讨厌他,因为他让她丢脸、让她觉得没用。
“对不起…”江程灏哭得菗菗搭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为这种事道歉,但是何芊玉就是让他觉得是他作得不好,妈妈才会讨厌他。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下个月就是普立斯小学的入学试考,我不只要你考上,我还要你是前十名入学。如果你再让我失望的话…”
言下之意,不明而喻。听到还有一次机会,江程灏不噤抬起头,泪眼
蒙地看着何芊玉那张有些模糊的面貌,如果他再努力的话。
她会爱他吗?“那如果…考我上的话,你、你会留下来陪我吗?”江程灏忍不住问。何芊玉愣了一下,嗤笑了一声:“你如果达到我的要求的话,你要什么妈妈都会买给你!”
“可是我只想要你陪我…”“别说那种孩子气的话了。我这不是陪你过生曰了吗?你可以要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妈妈都能买给你。”
“不是过生曰,我想要的是…”江程灏急着解释。何芊玉却看了下机手上的时间,不耐烦地打断:“你都还没达到我的要求就急着想谈条件了吗?你先做到再说吧!我要走了。”
江程灏一阵错愕,说:“你今天不留下来吗?”“你爸都走了。我一个人留下来做什么?”何芊玉奇怪地反问,算算时间,客人大概都走了。江亦寒不用说也一定跟着走了。
“你有什么事情老管家都会处理,你再跟他说吧!你试考那天我会回来陪你试考,可是你千万别让我白回来一趟,考不上前十名的话,我就把你房间的书都丢了!”何芊玉威胁完,便迳自地走出江程灏的房间,也不管江程灏哭得有多大声,求着要她留下。
她还是自顾地走了。江程灏在那一天突然体悟到,母亲对他的爱是有代价的,他只能拚命去达成母亲的要求,才能得到母亲一点微薄的爱。
那一天晚上,江程灏含着眼泪上
,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尽是母亲失望嫌恶的眼光,他受不了地偷偷爬下
,走到屋外,不知不觉走到泰坦的狗屋。
泰坦的狗屋在江家花园的一隅,用木头栅栏围了一圈作为狗狗活动的地方,里面还有一间约半坪大的狗屋。栅栏內的泰坦本来是睡着的,一听到动静便灵敏地醒来,从狗屋跑出来,对着栅栏外的江程灏开心地吠了声:“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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