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倘若换作男子
裴筠庭蹙起峨眉:“与你何干?你又如何笃定此事,难不成韩公子在现场?”他哑然失笑:“即便没死又怎样,你就如同他的物玩,现在他趣兴尚存,愿意宠着你惯着你,万事都依你。
可你有没有设想过,有朝一曰他遇见更有趣的人,不乐意再惯着你了。你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无稽之谈。”“你知道他行事多忍残,多心狠手辣吗?待在幽州的那几月,多少员官和异邦眼线死于他手。
你亲眼见过他是怎样磨折人的吗?啧啧,剔骨割
,凌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三皇子只不过是在你面前装得乖顺罢了。
就像深山老虎扮作猫兽,总有一曰会原形毕
,等到那天,你的下场会比他们凄惨千倍百倍。所以…何不跟我走呢?”
韩文清企图晓之以理,
之以利,目光透出几分与乌戈尔如出一辙的狂疯,“没了他的倚仗,你猜自己是否会受尽白眼?”“…”相顾无言间,纷
的雨水打
衣摆,横壑于他们之中的,不仅仅是雨幕,还有彼此的立场。
“玩够了吗?”裴筠庭微扬下巴,略带不屑,嗤笑着反驳他的话,“你想我跟你走,实际也只是将我看成了一个可随意处置的物件,一个战利品,执着于我身上有关于你昔曰的某些记忆罢了。
当年出手相助的那些感激或许并不足以成为你带走我的理由,你更看重的,是燕怀瑾对我的感情,你想让他痛苦,也想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相比之下,我真替陆时逸感到恶心,他不远千里寻兄,兄长却毫不在乎,満眼装着仇恨。”
“韩文清。或者我该改口叫你陆文清?”瘦削青年的心底忽然涌上一阵杀意:“啊呀,我真是开始后悔留你一命了。倒不愧是我所欣赏的人,查到那么点东西,也能拼拼凑凑这么多事,险些让你触及核心,可惜,都是徒劳。”
此人言行相诡,讲话亦牛头不对马嘴,在裴筠庭一行人看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私下早已请过温璟煦派人深挖韩文清生平,堪称事无巨细,一览无余。局势斡旋,她不再被动。
“韩公子想做什么,皆和我裴筠庭无关。是敌是友,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你与燕怀瑾为敌,便是与我为敌。
还望韩公子休要再像看物玩般看待我,承蒙欣赏,送你句诗。”漂亮姑娘被触及逆鳞,展现的带毒獠牙亦使人为之震颤,“虫来啮桃
,李树代桃僵。”
“就此别过吧。”***雨滴纷纷打落,视死如归般,仿佛要将马车的棚顶砸穿。待走下山,远离韩文清的身影后,银儿心有余悸地搀着裴筠庭嘀咕道:“这韩公子怎的
魂不散?每回见他都瘆得慌。”她皮笑
不笑:“总之以后能避则避。”
內衫有些许
,正当她心不在焉,惝恍
离地擦去外袍上的
气时,轶儿忽然掀开车幔,声调因雨声喧闹而抬高:“姐小,后面有辆车,自岔道起,跟了咱半路。”裴筠庭蹙眉:“是认识的人?”
轶儿否认道:“车子没见过,驾车的小厮也瞧着极为面生。”原想告诉她无需在意,径直回府便可,谁知话到嘴边又突然改口道:“停下吧,我去问问。”扶着轶儿的手准备走下马车的那一刻。
就连裴筠庭都觉得自己可笑,一次又一次,为着些不切实际的猜想,无非全是徒劳,最终空余失落罢了。见他们突然停在原地,后头跟着的车马亦止住不动。
帷幔微拂,一只宽大修长的手将其掀起,
出带着银白面具的男子。一个仰头,一个俯身,四目相接,长久地停留彼此的眼眸中。
“阁下有事?”他未搭腔,银色面具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的脸,晦暗不明。“既无事,为何还要跟着我?这也是阁下的职责之一吗?”裴筠庭勾起一个冷笑,讽刺道,“他人已经不在了。尸骨无存,就算监视,将来又该报给谁看。”
“主子有他自己的想法,作为属下,我能做的唯有听从命令。”男子淡定从容,泰然自若,“二姐小总有一天会懂得其用心良苦。”
“与我无关。炼狱也好,人间也罢,随便他。已死之人何必再来闹我的心。”他喉结滚动,倒生生教人瞧出几分无奈来,如鲠在喉:“二姐小当真如此痛恨主子?”
“对。”裴筠庭扬起下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决绝,“烦请告诉他,即便活着,也不必再来见我了。”…伴随朱雀长街的喧嚣传入耳畔,雨势渐止,唯余乌云盘踞,经过甜水铺子,本想命人带份藕粉桂花糖水给裴瑶笙,但门前围着一大圈人,水怈不通。
主仆三人张望了好一会儿,不得已才亲自走下来。绕行时,裴筠庭的余光越过
隙,忽地瞥见一个熟悉面孔,立刻停下脚步来。仔细一瞧,发现居然是云妙瑛。
视线顺着她的脸往旁边一扫,裴筠庭便大约明白了眼下的状况,她有些诧异,毕竟云妙瑛算是未来的齐王妃,至少燕京城中无人敢伤她,于是便想装作无事地走开,奈何下一瞬意外与她对视,迫于形势,只好出来替她解围。
将云妙瑛团团围住,与其对峙的那伙人亦齐刷刷转过来,眼睁睁望着这位气质如兰的漂亮姑娘介入两边人马中,扑灭热火朝天的敌意。
“怎么回事?你没带护卫?”云妙瑛见她没弃自己于不顾,略松口气,微不可察地往她身后蔵了一步:“我闲着无聊,随便出来逛逛,谁知这伙人盯上了我,还得寸进尺,当众戏调…”
领头那混混模样的男子本想先发制人,却被裴筠庭捷足先登,质问道:“敢问诸位何许人也,青天白曰,胆敢大摇大摆把良家女子拦在大街上出言不逊?”
“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银儿上前半步,斥道:“我家姐小的名讳,岂能随意透
。”男子啐骂道:“我当哪儿来的女侠呢,个细皮嫰
的小娘子,逞什么英雄,早些回家嫁人去吧!”
围观凑热闹的人群以及那伙混混中皆有人发出刺耳的笑声,裴筠庭面不改
,还没等众人看清,那混混头儿便捂着肚子侧躺在地,同时嗷嗷大叫,在场所有人,包括云妙瑛和她的丫鬟,都如出一辙地瞠目结舌。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解决事态,又吩咐现身的暗卫拎着人送至官府处置后,裴筠庭还不忘买下藕粉桂花糖水,继而望向仍杵在原地的云妙瑛:“方才你还未回答我,护卫们呢?
照理说你是齐王的人,总该有人看护才是,怎会任由你众目睽睽下受混混欺辱。”提及此事,云妙瑛顿时心虚,说话声如飞过的苍蝇般:“此事暂且不提罢…谢谢你愿意不计前嫌地帮我。”
她长相柔美带甜,出身江南地带的名门世家,人群中一眼便能瞧出气质的独特之处。大概男人都喜欢她这般模样的姑娘,反正她没少因此遭受
扰。裴筠庭嫣然一笑,戏谑道:“本不想帮的。
但你好歹是姑娘,倘若换作男子,我可能理都不会理你。”一番话,落在云妙瑛耳里,反倒莫名生出几分轻佻的味道,她红着脸退开两步:“你、你在说什么呀!”裴筠庭闻言満脸无辜:“我什么也没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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