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头发在滴水
她被吹得睁不开眼,伸手要推开陈叹樵,手心按在他
口上。热风上移,头顶突然多了只手。陈叹樵单手拿着吹风机,伸手拨散
发。热风经过手指吹向发
,他把风机拿得远些,“别动,把头发吹干。”
陈藌抬起的手顿在半空,发丝在眼前飞舞。陈叹樵眼角低垂,看不出什么情绪。“我自己吹…”陈藌伸手,陈叹樵绕开她,从左手换到右手,什么都没说,她没对方那样坦然。手指擦着头皮,陈叹樵掰了一下陈藌的肩膀,道:“转身。”
镜子上的雾气已经散了。清晰地照出两人的身影,陈叹樵没穿上衣,肌
在年少的身体上已经初现雏形,陈藌一抬眼就能看见。
“是情书吗?”陈藌不死心,拨开眼前的
发,扭头看他。陈叹樵低头,目光笔直,心情似乎不错,他绕开问题,避重就轻地反问她,“很重要吗?”陈藌皱眉。重要吗?说实话陈藌这辈子和上辈子,都还没做好看陈叹樵和别人恋爱的准备。
这种准备好像小孩要在最爱的存钱罐与零花钱中取舍,从她决定要和陈叹樵划清爱人的界限时,那个名为爱的罐子就被举过头顶。放手,她失去陈叹樵。不放手,陈叹樵不会幸福。
短暂沉默的数十秒里只有吹风机的声响,陈藌拨开额前翻飞的头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一个两个三个…嘴巴张张合合,她在说什么?“去谈恋爱也
好的,我不反对早恋的,如果是情书,这说明我们小乔受
…哎呀陈叹樵!烫!”
热风聚在一处吹,温度很快升高,陈藌被烫的尖叫一声。陈叹樵把吹风机抬高,对着镜子拨弄自己的头发,“吹干了。你可以走了。”“嘶…”陈藌捂着自己的头皮,狠狠瞪了他一眼。陈叹樵没理她,额前的碎发挡住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很重要!陈叹樵!”五瓶速记胶囊,陈藌咬牙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告诉我能怎么样啊!”陈叹樵侧身,眼里突然又有了笑意,他转腕,再次用吹风机吹向她的脸,看对方睁不开眼睛、脸颊像仓鼠。
“为什么很重要?你说了我就告诉你。”“因为家长有义务检查小孩是不是早恋!”陈藌伸手,陈叹樵把吹风机举高,她的手永远都够不到吹风机。“陈藌,”陈叹樵眯眼,“你这一次还要不要和我…”“你这什么?”吹风机的声音太大了。
陈藌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在说什么。陈叹樵把吹风机关上,房间突然寂静,仿佛跌落深崖。陈藌的心一空,盯着陈叹樵的嘴。
“我说你要…”大门突然打开,陈叹樵止声。胡玉桐回家了。单手撑着墙面脫鞋,“妈回来了啊!你们俩怎么还不睡?”陈藌一愣,走出浴室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十点,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按照以往,胡玉桐至少要十一点半才回家,她牌瘾大,邻居也好赌,玩到凌晨是常有的事。陈叹樵也跟着走出来。
“刚刚不是又给你送了钱过去吗,都输光了?”“没有。”胡玉桐摆摆手,“你老妈的牌技有那么差吗?我这是担心你俩在家,提前回来了。总觉得…哎,总觉得回来晚了会有不好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慌的厉害。”
陈藌想起来前世自己趁着胡玉桐打牌和陈叹樵爱做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做贼心虚地道:“能有什么事啊…你想多了。”“没事就行。”胡玉桐笑,“都洗完澡啦?”“嗯。”陈藌点头,知道她是在催促觉睡了。
陈叹樵没有回答,目光落在陈藌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后他转身离开,关上了卧室门。陈藌看了一眼,敏锐地察觉到她弟心情不好。胡玉桐也看向儿子的房门,扭头看陈藌,“你弟怎么了?”陈藌头摇。
想起来刚刚陈叹樵说了一半的话,觉得莫名其妙。十点十分,陈藌回到卧室,准备觉睡。十点三十,整个屋子都熄了灯,陷入一片黑暗中。夜晚静得诡异,好像所有的声音都随着女人的睡去一并消失。
挂钟的指针缓慢转动,一下,两下…无声的哒、哒。可如果你能看见,如果你仔细看,秒针的转动并没有带动时针和分针移位,世界仿佛在原地踏步,时间无意义地
失,却没有前进分毫。依旧是十点三十。卧室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成为这个世界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
一瞬间,夏夜晚风虫鸣,钟表声响,都恢复了正常。世界活了过来,分针走动了一刻。胡玉桐从房间內冲了出来:“藌藌!陈藌!”
***陈藌晚上睡的很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地昏
,把未来半个月的睡眠提前预支了。一晚上她在各种梦境里穿梭,推开一扇门,陈藌看见越南的码头,渔夫卸货、早市熙攘。
她和陈叹樵坐在海边吃煎饼,一转眼身边的人就变成了火光里的一具焦尸…头晕脑
,她跌进海里又推开第二扇门,门內陈藌骑在陈叹樵的身上颠鸾倒凤,四肢
绵两颈相
,门里的自己朝门外的陈藌看了一眼。
她顿时又跌进第三扇门里。这扇门陈藌直接滚了下去,身下是血红色的地毯,几位身着华服的美妇如同蝴蝶般点缀在楼梯上,宴会金光
转酒光潋滟,她从无数人的身体里穿过,一路滚进第四扇门。
第四扇,陈叹樵在菗烟,她站在一边笑他倚栏杆处正恁凝愁,叫他美娇娘,陈叹樵看了她一眼,探头把烟气渡进她嘴里。陈藌怔然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梦境随着两声
响又如镜碎般破裂…第五扇门出现在眼前。
“陈藌…藌藌,醒一醒…”门,她伸手去推第五扇门。“陈藌!醒一醒!”一阵凉意兜头袭来,睁眼,陈藌骤然从梦境里菗离,一瞬间有些意识恍惚。模糊的光亮渐渐清晰起来。
陈藌抬手挡了挡眼,一脸迷茫地看向面前的胡玉桐,“怎么了?”胡玉桐见她清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摸着她的耳朵给她叫魂,“摸耳朵吓不着…妈妈在,藌藌回来喽,妈妈在…”陈藌一脸震惊。
陈叹樵也在卧室里,手里拿着刷牙用的搪瓷杯,眉头紧锁。陈藌茫然摸了摸自己,
哒哒的,头发还在滴水。
她看向陈叹樵,又看了看胡玉桐,“你们怎么了。陈叹樵为什么拿水泼我?”胡玉桐拿手指头庒了庒眼角,眼眶发红,伸手拍在陈藌身上,“你吓死妈了!”陈叹樵去浴室拿了条
巾递给她,神色凝重,“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陈藌看看胡玉桐又看看陈叹樵,眼睛瞪圆了。毫无头绪。“你被噩梦魇住了。刚刚又哭又喊,妈怎么叫你都叫不醒。”陈叹樵怀疑地看向她,“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陈藌被泼了一脸水,
单睡衣
了一大片,头发也在滴水,她伸手扯了扯衣领,把
巾团成一团又扔给陈叹樵,没好气道:“我骗你干嘛!”
胡玉桐见她有精神和弟弟斗嘴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胡玉桐询问陈藌是不是临近高三庒力太大,陈藌说没有的事让她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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