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陈藌迈上台阶
“嗯。”他点头,又说,“很早之前就这么觉得了。”陈藌看向他,秦望耸耸肩,“你看向他的目光,提起对方的语气…”爱不是你在雪地里走过,时间久了等到第二场大雪掩盖足迹,爱是反复踩进雪洼中的那个陷阱,脚印重迭着一次次加深,很难掩盖,历久弥新。
“爱没错,今天的一切都错不在你。”陈藌和他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公园要关门了。售票员从站岗亭里走出来,胳膊里夹着一沓报纸,背对着他们弯
锁门,她想起来数十年前自己把陈叹樵丢在公园里,陈叹樵背对着她,问她要等到多晚才能数星星。
笨蛋,城市光污染那么严重,星星只能在郊区才能看到好吧。陈藌转身往公园门口跑去,穿过下班高峰时堵车的马路,一口气跑回家,她想不通自己爱陈叹樵,爱让她付出了什么。
把他丢在离家五公里的陌生地,关上卧室的房门,吃掉他最后一刻
糖,在鸽子屎堆积的窗台前讲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童话故事。陈叹樵又爱她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是彼此。
“但是会爱错人。”陈藌接过秦望的话。兜里的机手震了两下,她打开翻盖,看见屏幕上显示出一条共公电话号码。秦望看了一眼,“谁?”“陈叹樵。”陈藌的语气很笃定,却犹豫了两秒才接通,对面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在哪儿?”“在学校西面的公园门口。”“你别走。”对方挂得很急促,耳边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音声。对面有一条狗要过马路,被来往的车辆阻挡了去路。一次,两次,车身呼啸而过,狗被惊得从路边反复跳回人行道上,夹着尾巴徘徊不定。
红灯亮了。车辆停靠下来,那条狗依旧不敢过马路,爪子试探了两次,都又缩回去了,黑色的车身短暂地照出陈藌的身影,绿灯亮起,被阻挡的视线开阔起来。
陈藌看见了站在对面的陈叹樵。陈叹樵也看向她。狗蹲在他脚边,夹着尾巴没有躲。秦望站起身拍拍
子,看了一眼对面的男生,“我妈和我爸离婚后,我爸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他没爱错人,只是错过了自己的爱人。”
“无论在道德伦理上大家如何评判,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一点,”他拍了拍陈藌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走啦。”
人行道亮起了绿灯,陈叹樵弯
拍了拍狗头,带着那条狗穿过马路。秦望和他擦肩而过,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狗过了马路后就离开了。陈叹樵站在陈藌面前,身上的军训制服已经换成了普通校服。
他低头看向陈藌,路灯的盲人导航音变得急促,叮叮叮叮叮地响个不停。叮叮叮叮叮,叮…黄灯亮起,声音像一道抛物线的终点,背后的车辆又开始流通起来,夕阳沉下去了。
红黄斑斓的车灯碎在淡蓝色的暮光中。陈藌看向陈叹樵。陈叹樵看向陈藌。陈藌已经很久不在做噩梦了。
那些门再也没有打开过,及时离开陈叹樵,这些天的夜晚也依旧平静。沉怡菡睡
了。陈藌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她悄悄掀开被子起身,脚底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木头松动的声响。
沉怡菡没醒。陈藌来开窗帘,楼下立了一道身影,她透过窗户看向他,那人抬头也看向自己。黑夜里目光看不清晰,陈藌光脚站在地板上,喝上了窗帘。
脑海中的声音传来,是系统,白色的实影淡得几乎看不清,依旧是标准的机械声音:“陈藌女士,您不去觉睡吗?”“不去。”“距离使用记忆胶囊已经半个月了。我什么时候能想起全部的事情?”
“很快了。”系统道:“在下也快退休了。”“退休?”陈藌一愣,在脑海中下意识去抓系统,指尖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会有新的系统接任在下的工作,您不必担心。”“你们的工期都这么短暂吗?”“不,在下离职另有原因。”系统头摇,“但是在下陪伴您的时间也已经很久了。”“我不记得了。”她忘记的东西有很多。
“您真的不打算见他么?”系统转移了话题,它没有视觉,但是能够通过陈藌的感知了解外面的世界。
楼下的人每晚都会来,陈藌就这样陪他站到天亮。外面没有晚归人,没有颠三倒四的酒鬼,没有席地而眠的
汉,没有猫狗,什么都没有。
世界只有在
睡中才透
出一丝诡异的猫腻,可当朝阳揭开天幕的那一刻,一切又变回正常。陈藌看着他转身离开,纤细的脚踝立着。像一株枯萎的玫瑰花。
陈藌头摇,窗帘挡住了视线,目光却依旧看向那个地方,“这个不是实真的世界,我得回去救他。”每多看一眼,她想要留下的
望就会更強烈,心不能跟随理智走,就只能用手捂住眼。
等她回想起所有的事情,她就离开,她去找他,一定会再次找到他,没关系,“很快会再见面的。”系统没有表态,机械的声音越来越轻。
“在下明白了。”“在下还欠您一个承诺,在下会在离职前尽最大努力,帮您与委托人见面。”系统抖了一下,身体变成了透明状,“祝您好运。”再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陈藌握住他的手,“从这里开始。”装潢华丽的洋房內,陈藌迈上台阶,开始朝二楼奔跑。陈叹樵朝反方向跑去,陈藌迈上第十层台阶的时候,他准时翻身跃出窗户。屈肘弯
,陈叹樵贴地滚了一下,全安着陆。八点种方向,他闪身跃进灌木丛。
隐蔵在暗处的佣兵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精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他发现陈叹樵的瞬间,男人已经率先进攻了,他左右手干脆利落地在颌骨关节上一推,佣兵便在一声骨骼脆响中闭上眼睛。
陈叹樵轻缓地将其放在地上,拾起佣兵的狙
瞄向窗户。陈藌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第一扇窗户里,一闪而过。
陈叹樵移动
口,瞄准第二扇窗户。放哨的佣兵转身,陈藌在这一瞬间的空档中弯
,躲在了他的视线盲区。目光瞥向刚刚经过的窗口,上一次她死在这里,血迹已经消失了。一切推倒重来,在系统世界中分毫不差地重新上演。一声闷响,不远处的佣兵应声倒地。
响声惊动了警卫队,陈叹樵再次扣动扳机,击中了隐蔵在暗处的另一个佣兵,那人的位置极其隐蔽,他们用了十三次才完全摸索出对方每一秒的行动轨迹。第十四次,陈藌暂时活了下来。二楼肃清了。从分开行动到现在,整个过程不过四十秒。
陈叹樵的位置已经暴
,两批警卫队分别从左右包抄过来,陈叹樵丢下
械,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另一处区域,他的任务完成了。只要陈藌能够看清楼门內的人是谁,他们就成功了。
过往的事情已经知晓,未来的方向不可预测,他们不知道哪一次能够成功,所以每一次都用尽全力。陈藌就在二楼。
正在冲向那间房间,警卫队或许已经赶到了楼梯口。陈叹樵没有回头去看,用尽全力朝树林中跑去。身后传来一声
响。陈叹樵的身影突然停下,他回身,看向远处的洋房。胡志明市第二区622号,是一座装修极尽奢华的洋房,陈藌死在这座洋房的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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