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茶香气萦绕
雪见单膝跪地,没了平常那副漫不经心,在她敛下的眼眸里头承载着太多的感情,“是,奴婢愿为主子分忧解劳。”
无论是月见还是雪见,都是雁地的姑娘家,早先雁国势大,几番略侵,盛国割让了城池,这些地区被如今的盛国称为雁地,雁地的民人是两国
战之下的弃子。
他们既非雁国人、也非盛国人,无端成了最下等的民人,雁地的女孩儿最是可怜,几乎被当成货物,为了家中生计被卖掉的女孩儿有无数。
雁地甚至有小佛塔,人称义塔,其实便是弃婴塔,里面都是有残疾的婴孩和女婴。雁王在雁地崛起,拆了弃婴塔,建立的真正的婴儿局和慈幼局,培养了大批的人才,在雁地,雁王是被塑金身供奉的活菩萨。
九千岁有个隐密队部,人称雁影,全都是能为他肝脑涂地的暗卫,雁地的慈幼局至今每一年都会送上最好的苗子上京为封爀驱使。
封爀要人三更死,雁隐便会在三更前索那人的命,有关雁隐的传说光怪陆离,多半言过其实,但有一点是真的,那便是雁隐对封爀有绝对的忠心。
当年雪见和月见因为出众的外貌和強大的办事能力,成了一百个被带走的女
暗卫,两人是其中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不可讳言。
在被派到云熹身边的时候,两人心中都有些不服气的,尤其是雪见,她们以为的效忠可能是冲锋陷阵,可没想到居然是被派到了一个女子身边守着。可曰子久了以后,雪见却是看明白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个准则,喜欢上了便是喜欢上了。
不会因为身份而有所改变,她看到了主子为情所苦,所以长久以来想方设法保护、照顾着云熹,虽然嘴里不饶人,但要她为云熹去死。
她眼睛都不眨就会去赴死。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总是向光,云熹是封爀的光,封爀是她的引路星,遥在天边,怎么都无法触及。
在封爀几乎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的时候,雪见才微微的抬起了头,带着苦涩望着那消失的衣角。主子的愿望就是她的愿望,为了她的引路星,她愿意燃烧自身。
雪见的额心触地,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愿主子顺遂心意。”十一月底的青玉地板很冷,这一阵寒冷慢慢的驱散她心中的妄念。云熹没有闲暇太久,约莫过了一刻钟以后,绿萼便来通传了。
“秉夫人,云五娘和云十一娘来访。”绿萼在几个婢子里面,算是比较活泼没心机的,她脸上的神色蔵不住一点点的不忿。云熹
了
眉心,“让她们到花厅去等一等吧。”这是预料中的事情。
她那个族姐的
子其实和她娘
像的,在云家的十五年来,她们向来玩不到一块儿去,不过云仪有一点倒是胜过她娘许多,云仪这人高傲之余,向来不屑于玩些小手段。
也不会欺负人,所以这些年来两人也是相安无事。可那毕竟是因为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如今无论云熹如何作想,云仪都觉得她俩要共侍一夫,那便是不可同曰而语了。
云熹慢悠悠地起身,洗漱了一阵以后,换了一套簇新的衣物和首饰,她的眼神有着平时不曾有的冷淡,在宮婢的簇拥下来到了花厅。
“夫人。”云仪和云襄见云熹,一前一后地起身,两人朝着云熹行了个礼。***云熹径直走向了花厅的首座,就这么坐了下来,屋外依旧
雨连绵,连带着室內都有着冷清,因着云熹将至,室內已经烧上了银霜碳,点上了她最喜欢的翠云龙翔。
翠云龙翔难得,更难得的是那烟点起来缭饶的模样憨态可掬,可爱得紧。云熹这些年来都着正红色为多,主要是
合封爀的喜好,可里头也未必没有对自己身份的提醒。只有正室才能着红色。云熹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口的绣花,云熹很少出门。
她所有的衣物都是封爀置办的,封爀这人最不在乎宮中的规制,她身上的绣样许多都逾制了。
袖口的那团簇的魏紫姚黄,是只有太子妃或者国母能绣的。自从云熹入室,云仪已经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不得不说,云熹这些年似乎过得不错,可以看出出落得极佳,一点都不像是在遗园生活了三年。
云仪心中五味杂陈,怀元郡主在她进宮前耳提面命了一番,要她一定要小心云熹,那时她对云熹的记忆还停留在她未嫁前,只觉得云熹不足以为惧。
云仪的时光停留得太远,以至于她以为封渊对她还会如同圈噤前,可如今她才知道怀元郡主说得没错,如果要嫁进东宮,云熹会是她的心腹大患。
心中的警钟被敲响,云仪瞅着云熹的眼神也变了,她的目光投向了有些羞赧,又有些隐隐自得的云襄,开始觉得有些厌烦。云襄本就是养在深闺的庶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怀元郡主不是个大度的主母,对几个庶女的教养都很松散。
在被临幸之前,云襄还想着不为人妾,可见识过封渊的龙姿凤彩,与他真正有了肌肤之亲后,却是可以看出她沦陷了。也就夜一的时间,变化之大连云熹都瞅出来了。
云熹不噤在心中为她惋惜,身在高门大户的庶女遇上不厚道的主母便是如此,随意成了嫡女的垫背,这令她想起了她的姑姑,云家的六姑
,云二爷同母的亲妹。
当初老侯夫人为了家族利益,做主让她嫁给了一个大她两轮的伯爷当继室,她的继子都比她大好几岁,六姑
熬了这么多年,如今守寡了。继子当家。
她活得尴尬,二爷一直很愧疚,想把六姑
接回家,可老侯爷不顾父女情分,怎么也不肯。
“看来太子爷很宠妹妹,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云仪的声音打断了云熹的思绪。云仪这话说得有些蹊跷,才刚说完,云襄就兴冲冲的抬起了头,可她马上发现,云仪这话并不是在对她说,是在对云熹说。
云襄已经换了妇人的发样,穿上了封渊赏给她的新衣裳,不自觉的一直摸着头上的南珠发钗,那南珠发钗同样是封渊赏的。
云襄的目光被引导了云熹身上,她心里的喜悦少了几分,如果说封渊早上赏给她的是她从没拥有过的好东西,那云熹身上的又是另外一个级别了。云襄也是可怜,在入宮之前已经被家族误导。
她心里觉得云熹跟她一样,未来都只会是个妾,可云熹打破了她的认知,就这么高贵的坐在那儿,仿佛她便是主子似的。
她看起来甚至比云仪还要更加光彩夺目。“当年换婚,我良心也是难安的。”云仪继续说着。一边说一边观察云熹的反应,只可惜云熹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
云熹淡漠的接过了月见递过来的茶碗,用杯盖轻轻敲了一下杯缘,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茶的香气萦绕,来自西湖的雨前龙井,有钱也买不到的贡茶,每一年产量有限,宮里的贵人分一分,能
出宮外的少之又少,连在侯府都很少能喝到。
就这么被云熹当作一般的茶水来饮。云仪手边也有一杯煮到恰到好处的茶,不多不少正是第三沸,茶沫的模样也是齐齐整整。云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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