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超龄老成神情
“那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呢,泰…若晓呀,仲夏从小因为家里的事,过的很辛苦,不过却总是笑嘻嘻的,开朗又乐观…”陈渊没注意到若晓的表情,喜孜孜地说着心里话,她不得以,只给笑着点点头:“嗯…妈咪。”
她们两个由斜坡往上爬,说说笑笑的,回到家里,亚当拉着若暮做了一桌好菜…准确来说是“好在没全焦掉的菜”大英帝国堂堂的子爵之后,下厨的次数连手指都算不完,还是好在若暮后来放学回家,才制止养父把厨房给烧了。
“哇爸爸,好厉害啊…”养母少女般托着脸,惊喜地嚷着。唔…瞧他和亚当个自穿着粉
围裙。
在厨房忙得团团转的模样,不只若晓,连陈渊也笑了。自从回来后,他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因为怕陈渊又会撞见,若暮说什么也不肯碰她。这几天若晓月事来了。肚子酸涨得难受。
但今天还是撑着身体,陪养母去诊所检查。若暮嗔怪地看了她眼,没出声,只默默地戴隔热手套把汤端到饭桌上。
“我煮了玉米浓汤喏,亲爱的你尝尝看…”亚当刚舀了碗汤要递给陈渊,就见她忽然“恶!”了声,捂着脸低下头来。“妈咪?”若晓和若暮同时抬起头,看着她。陈渊苍白着脸,勉強地笑了下“不知怎地,闻这味道觉得很恶心呀。恶呜!”
说着又低下了头,连连干呕。“哎,你这样怎么成呢?”亚当担忧地看着
子。温柔的摩娑着她的背脊,用英文喃喃道。
“我带你们妈妈上去休息先,你们自己先吃吧。”养父母走后,餐桌上只剩若晓和若暮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捧着碗,却不知该从何开口。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瞬间凉了似的,沉闷起来。
***久违了。校园。郑清站在校门口,郑家的车才刚走。上次意外车祸,他们一家就被救护直升机直接送往国外。
她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左手…左手上包着绷带,她试着动了动左手拇指,拇指却仍动也不动的,像在跟她玩一二三木头人那样可笑。比起郑朔凯夫妇,她的伤势并不严重,面积不大的烧伤、撕裂伤罢了。
只是,郑清不小心被碎玻璃伤了手,那是她原本赖以为生、用来弹钢琴的手…神经手术还算成功,让她的左手不至废掉。
但若要恢复到之前弹琴水平,复健的路却还相当漫长…哼…开什么玩笑,她和茜约定过,要为她弹她喜欢的曲子呢。今天,郑清是来办转学手续的。和养父母讨论过后,他们决定回国美。
郑家所遭受的政治陷害过于恐怖,对于他们这样无端卷入的局外人,远离才是唯一方法。经历了一次濒死体验,清变得沉默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拉着朔凯柔安不停撒娇,而总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其实她并不是因为车祸变了,而这才是原本的她。沉默、疏远…不是费心讨好别人,
出虚假的表情,彷佛只是个戴着面具的小丑,随着那阵剧烈地冲击。
她有种感觉,好像在她生命一直以来,支撑住自己的什么束力,忽然被松开来了…钢琴、复仇。想来也觉得可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给这样拚命的?不会有人理解她的行为,就算她当时在那场车祸里莫名奇妙地死了。
也不会有人记得,不,就算她的名字被提起,也顶多是出现在报导事故的报纸头条上…那她之前那样努力活着是为了什么?
原来她的生命追求的,全只不过是这样吗?她是怀着对他的一分憧憬,和为茜的那九分恨意…回湾台的,可是没用的,即使真拿刀将礼若暮的
一块一块地剐下来…茜也终究是那样了。
她累了。真的累了。茜…她想起茜,当初她选择杀自,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因为累了?厌倦这个残酷的世界。
那种全身动弹不得,水逐渐淹上来,渐渐淹没口腔、鼻子直到灭顶似的滋味,活着。是那样的辛苦绝望,自己到底在追寻什么?拚了命的往前跑,却忽然发现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徒然。
没有她,世界还是继续绕着太阳旋转。没有她,礼若暮依旧继续幸福的活着,其实,原来有没有她,结果都是一样的…打从在酗酒嗑药的同居父母家中诞生起,她就只是那样的浑噩活着。
她追逐的一直都只是虚荣、仇恨那些丑陋的东西,真正想要的…就像茜曾经问过她的那样,问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没有,从头到尾。
她都没有那样想过,她的存在只是一场玩笑,茜也是,她们两个从来不曾为自己活过。生命短暂脆弱的叫人心寒,那何苦她要继续执着…这场毫无意义的复仇呢?为了报仇。
她连自己也能拿来当筹码,但作
自己的行为无异于自残,她连自己也快看不起了…如果是这样,那她跟礼若暮,有什么差别呢?呵、他赢了…无论她做了什么,礼若暮都是胜利的。
这场复仇从头到尾都只是笑话,毕竟礼若暮真正背叛的人,是茜而不是她清,毁了他也好得到他忏悔也罢,复仇根本没有意义存在的必要…因为决定原谅与否的人是茜。
她根本没有主控结局的资格,其实她没有告诉礼若暮,郑茜并没有死,而是杀自未遂。半年前经过一番抢救,茜的命是从鬼门关拖回来了。
但据说是窒息时间过长造成脑部缺氧,她如今住在人私疗养院里,像个小婴儿,连话也不会说。彷佛忘了一切。清之前去见过,远远的,隔着透明的玻璃窗。
看着站在那里…静静晒着太阳,眯眼微盹的茜,那模样就像真的无忧无虑似的安稳,或许,那样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幸福吧?是也好,不是也罢。
清的人生是因为茜才得以步回正轨的,她们明明只是半条血缘的姐妹,茜却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清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那样紧紧拥着。
眼泪像下起雨般的滴在她脸上,第一次有人因为她的存在而感动、而流泪。第一次,有人愿意真心的爱她,而且若非茜,郑朔凯和余柔安也不会收养她。
郑清甚至还清楚地记得,车祸发生的瞬间,余柔安是如何拼命地开解
全安带,转过身来用身体护住自己…她也记得,她和柔安卡在庒扁车体里时,満脸是血的郑朔凯吃力地喊着小清,要她不要害怕…
生命过于短暂,不及花开花谢的更迭,而这世界是这样的宽广,难道会找不到一丝她真心喜欢的事物?郑清垂下手,叹了口气,迈开步伐往行政大楼走去…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来,超龄的老成神情,渐渐凝聚绽放成一抹疲惫的微笑:“是你啊…”***
“我说暮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不慌不忙呀?”位于研究大楼B栋的实验室窗边,那个手持赏鸟用望远镜,藉着窗帘隐蔵自己位置,认真地往外控监中的白痴,正是尹伊承本人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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