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蓬头垢面
墙上的钟表一丝不苟的走着,然而对于一个急切的人来说,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如同身在油锅般煎熬。聂湘芳的神色焦急,眼睛在女儿的房间和钟表上来回瞟,不噤自言自语:“怎么还没来…”
“哐当…”物品破碎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像一道惊雷炸在她的耳边。聂湘芳抖了抖,隐隐有些崩溃的势头,脸色发白的往女儿卧室门前走,她尝试着拧开门把手,房门却依然紧紧反锁着。
“彤彤!你怎么样了?你出来吧,别吓妈妈了好吗?”聂湘芳一边拍门一边忍不住哽咽,五天了,她的女儿整整五天没有出过房间的门了。“有什么事你告诉妈妈,妈妈都会答应你的!”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里面都没有半点要开门的迹象,聂湘芳渐渐感到无力,脸上布満了泪水,就在她无计可施时,大门外终于传来了门铃声,她飞快的抹掉眼泪,忙去开门。
“您好,我是您预约过的心理咨询师,我叫方棠。”聂湘芳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庆幸的笑意,女儿不出门已经成为她的心病。
而前几天她经人介绍认识了这位名叫方棠的心理咨询师,听说她对于心里疏导很有本事,她飞快的打量了方棠一眼,只觉得她十分的年轻,肤皮过于白皙,甚至到了薄透的地步。
就像很久没晒过太阳一般病态,这让她有些忐忑,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能治好女儿的心病。
“方医生您好,快、快请进!”聂湘芳侧出身子来,把这个年轻的方医生
进家里。总之,为了女儿她愿意尝试一切机会。
方棠坐下来之后接过聂湘芳递给她的水,道了声谢,“那么,能请您告诉我您女儿近来都有些什么异常的行为吗?”
聂湘芳一下就红了眼睛,话到嘴边都觉得难受,哽咽道:“我女儿彤彤,今年高三毕业没多久,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开始不出门了。一开始她只是不出家门,现在…现在连房门都不出了。”
“她没有出来吃过东西吗?”“没有…但我记得之前她叫外卖给她送来了好多零食,她爸爸还说了她几句…”如果不是女儿的房间里时不时会传来响动的话,她都要怀疑女儿已经饿晕在里面了。
“聂女士,我想知道彤彤之前有没有受过什么打击?”聂湘芳神色纠结,眼神飘忽了一下:“这…”
方棠心里有了计较,安抚道:“您有话可以直说,我会遵循我的职业
守,绝不会怈漏出去的。”“唉…都怪我们没教好孩子。”
刘彤彤今年十八岁,一向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在一年前她还是一个十分听父母话的乖乖女。一切的噩梦便是从她
了一个男友开始的。
“那个男的说话好听,把她骗得的团团转,我们也没想到他们胆子那么大!居然…”聂湘芳叹了叹气,觉得自己实在失败,连女儿的不对劲都看不出来。
“那个人搞大了彤彤的肚子,私底下带她去医院打胎,但连钱都
不起就消失了,最后是医院联系的我们。”那个时候他们夫
接到医院电话先是难以置信,然后觉得天都要塌了。
“从那以后彤彤就很少出门,高三最后几个月也没去学校,然后高考落榜…她爸爸也是太生气了,那天打了她一巴掌,还骂她不知廉聇。”从那以后。
她就再也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聂湘芳掩面而泣:“方医生,我实在没办法了!请你…求你救救我女儿吧!”方棠递给她一张面巾纸,轻声安慰:“我会尽力的。”
“就是这里了。”聂湘芳带着方棠来到刘彤彤的房门前,“彤彤,开开门好吗,方医生过来和你聊聊天。”敲了一会门还是没反应,聂湘芳面色尴尬,看向方棠的眼神充満歉意。“方医生您看这…”
“没关系,让我单独和她谈谈吧,您可以先过去休息一会。”聂湘芳点点头,“那就拜托给您了。”
等到聂湘芳走后,方棠才把眼神收回到门上,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声音却依旧温柔平和:“彤彤你好,我叫方棠,是你妈妈叫我过来的。”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我知道你也很想和人说说心里话对吗?”她将自己的名片拿出来。
从门
里
了进去,“彤彤,我今年二十四岁,比你没大多少,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小棠姐,我表妹也是这么叫我的。”说完之后方棠站了起来。
恢复到和善的表情,静静等着里面的人。一晌之后,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一个角,方棠笑了笑,缓缓推门而入。屋子里没有拉开窗帘,乌漆漆的,
上坐着一个人。
看着十分消瘦,満地都是快餐食品的垃圾,方棠一时没有地方落脚,就坐在了书桌上,她今天穿着职业女
的套装,修长的腿双随意的
叠在一起,伸手拿掉了高跟鞋,
出白皙细嫰的脚背来。
笑了笑:“为了来见你我还特意去买了这套服衣呢,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穿高跟鞋,脚会疼。”
刘彤彤晦涩的看了她一眼,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短促又嘶哑,她的嘴
干裂起皮,这一笑还渗出了些血珠。方棠没有理会她的态度,自顾自的从包里拿出一颗糖来。
信手剥开糖衣,
进了嘴里,颇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我从小血糖就有些低,我哥哥总会在我出门的时候给我
很多糖,诺,请你吃糖。”
方棠随手丢给刘彤彤一颗牛
糖,砸在了她的手边。模样显得一派天真,仿佛她才是那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刘彤彤面无表情的把糖拿在手里,握得紧紧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喜欢吃糖。”
“是吗?”方棠轻笑起来。“是不喜欢吃糖,还是不能吃糖?”刘彤彤睁大了眼睛看着方棠,她蓬头垢面,眼里都是红血丝。
一时间让人觉得
骨悚然,她却似乎从方棠笑意不减的脸上却感觉到一阵违和感。慢慢将头垂了下去,僵硬的开口:“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当然。”方棠从桌上跳下来,一脚踢开挡路的垃圾,走到刘彤彤的面前摸了摸她枯燥的头发,和善的说:“你想和我说什么,我都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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