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陆谦教授…”三句模糊不清的话猛然窜入江
浅眠的梦境，她忽地惊醒，身子一跳。“怎么了？”陆谦以为她做噩梦，柔声问道。江
翻了个身，缩进他怀里，皱着眉回忆梦里说话的对象。陆谦搂紧她，“在想什么？”“刚做了一个梦…”江
脑內搜索着那个声音，记忆一片空白，“…是关于你的，不过不知道那是谁。”陆谦疑惑：“谁是谁？”江摇头摇，没头没尾地问道：“研究所最近在忙什么？你有没有定下什么课题研究？”“
这么关心我啊…”陆谦低笑一声，垂首吻她的额头，“要不我们下个月就订婚。”“啧，说什么呢，正经点。”江
打他一下，严肃道：“课题研究的负责人，还有研究经费的申请人是你吗？”“是我，”陆谦也跟着正
起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嗯…”江
想到那天周主任说的看似玩笑的话，“课题定下来了吗？经费申请也提
了吗？”陆谦答：“还没定，都在起草和选择阶段。”江
似松了口气，又问他：“那学校…有没有找你说过什么？”陆谦沉默一会，道：“没有，别担心。”他伸手，让江枕在他的胳膊上，“不早了。早点睡吧。”“阿谦，我睡不着。我觉得…”江眼睛睁着。毫无睡意，觉得心下不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她直觉梦中那个说话的人会对陆谦不利，“…反正你要注意，学校的安排你不用都答应。”
江
并不很深入了解科研里的潜规则，但她渐渐体会到C大给陆谦的特权和表现出来的谄媚不仅仅是因为“要给物理系培养应用型人才”也不仅仅是出于对陆谦的敬仰和尊重。水太深，她不敢妄加断言。“我会，”陆谦猜想江
或许知道了些什么，他安抚她：“我有分寸。”江环住他的
，心情稍缓。她微微起身，示意他把手拿开，“这样你手臂会麻，”她抬头看着他，问道：“阿谦…你这次回国待多久？”与回A城高中那晚同样的问题。
那边本来只打算放陆谦半年假，但他四个月前已经申请永久驻留国內，经过一系列繁杂的
程，上周终于收到上级批准的函件。陆谦轻松地笑笑，但他想要江
告诉他她的想法，他也再现那晚的回问：“你希望我待多久？”“我不知道，”江
摇头摇，“但是任教对你来说是过于大材小用…”而且也不知道C大给他成立的研究所能不能给予他发挥的空间。“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陆谦和她额头相抵，眼里是浓浓的失而复得的喜悦，轻声道：“你在就好。”
江
蹙眉，似很不认同他这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思想。陆谦好笑，“我就上这学期的课，之后还有别的项目要做。”他点点她的眉心，
平那道“川”字，“不是昏君。”“…”江
吻他的下巴，被他捉住嘴
厮磨，深入纠
。感受到他的
望即将卷土重来，江停了这个吻，侧首闭眼，道：“我要睡了。”陆谦轻笑，关了灯，“晚安。”江又想起什么，四肢像八爪鱼一样勾在陆谦身上，道：“下周末是我生曰。”“嗯…”给她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陆谦摸她光
的手臂，细细地她的手，“你想怎么过？”江在黑暗中眨眨眼，“陪我去东陵谷蹦极。”＊＊＊江
说要蹦极，陆谦有些讶异，“你不是怕高？”以前高中教学楼四楼走廊是玻璃做的围栏，江都有些发怵，一定要靠內贴着墙走。“人是会变的嘛，”江枕着他的肩膀，“所以你陪不陪？”“陪。”＊＊＊两人坐缆车上山，在缆车里陆谦和江
牵着手，她手心发凉，能明显感觉到她惴惴不安。陆谦瞥见她紧绷的脸色，关心道：“怎么了？要是怕我们可以回去。”“不用，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江
倔強地向下看，眼见他们离地面越来越高，“五年前我就来过。”陆谦拢眉，“你自己一个人？”“嗯。”“怎么想到来挑战这个？”涉及五年前的事，陆谦总想了解她更多一些。江
扯了扯嘴角，眼睛还往缆车外看，也不隐瞒：“因为那时候想死却不敢死，就来体验一下。”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陆谦的心脏像被石头猛地一砸，他揽过她的肩，要她面向他，“
…”他抿紧了嘴，目光带着探究或寻找，更多的是歉疚。他定定地看着江
，似要跨过五年的光
，找到当年孤独无助的她，好让他告诉她：“我在。”但时不可转。江
一笑，他的脸，“你怎么这个表情。”陆谦由她动作，把她往自己怀里扣了扣，心疼道：“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念头。”缆车快到蹦极台顶，江往上推他的嘴角，“哎，你别这么严肃，只是想想而已。”＊＊＊东陵谷临海，55米的蹦极高台，站在高处只见天海相连，初冬的风呼呼地吹，人也觉渺小。
签订过自愿参与保证书后，工作人员用绑扎带将两人的衣物都绑紧，做严格而细致的全安准备工作，将他们带到踏板上。
江
攥紧陆谦的服衣，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陆谦将她牢牢地环拥入怀，“很害怕吗？”她闭眼，头埋在他的肩窝，“不。”只有腿被绑住。他们身体凌空，四野空旷，周围既无扶手也无护栏，唯一可以依靠抓紧的只有彼此。“女生不要紧张，男朋友在嘛。”工作人员看出江
的僵硬，让她放松。“…我自己跳过的，我没紧张。”还在逞強，但她想做的事，他不会劝她退缩。陆谦拉下她的手，“抱紧我。”比过去的任何一次拥抱都更紧密贴合，江
用力地搂住他，周身被陆谦的气息占据。不再是五年前自己一个人体验死亡那般害怕，是无论发生什么困难，都不会分开的决心。也是破旧立新的勇气。塔台上下的工作人员相互做手势，一切准备就绪。
“3，2，1，跳！”将跳未跳的刹那，陆谦忽地低头吻住她，“
，我们一起。”他们相拥着急速下坠，似要跳跃入海，冷风呼啸，山体飞快地向上运动，落至最低点向上反弹。江紧闭双目，小脸刷白，抓住陆谦的力度大得手指尖都泛白。“，叫出来，”陆谦怕她憋得心脏不舒服，对她说道。江没有反应。大幅度的来回摇摆和旋转，能真切感觉到绳索的牵引，两人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从云端到海面，在天地浩
间平复着自由落体带来的惊心动魄。都说情侣蹦极，跳下去的一刹那，两人会一起近距离体会死亡。在大起大落过后如获生新，永不分离。陆谦又在她耳边鼓励：“别忍着。发怈出来，”江
终于放声大叫：“啊…”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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