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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却赔不是
 她已为人妇,做小妾和家都不能,只能卖劳力,于是跪了两天,跪到膝盖都直不起来,她仍没卖出去自己不说,母亲放在地窖里的尸身也快撑不住了。

 她绝望到哭都哭不出,丈夫突然杀过来要把她硬扯回家,见她拗着不走,一怒之下说了狠话:“穷人死就死了。

 扔葬岗便得,你在这卖身葬母不是当着満城人的面打我脸!”她执意不走,冲他嚷道:“那是我娘亲,含辛茹苦养我到大,怎能卷张破席入葬!你说的是人话吗?难不成我死了。你也这样待我!”丈夫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她直接嘴角裂出血:“对!穷有穷的死法!莫说这样待你,你这样待我也无妨!痛快跟我回家!”晴姑娘心寒,擦着嘴角鲜血说:“不给我娘换口薄棺出来,我绝不回去!”

 气急败坏的丈夫甩了句狠话便离去:“行,你卖!我倒想看看,谁会要你这残花败柳!卖出去你就别再回家!”还真让丈夫说着了,她卖了出去。

 但人家也真没要她。李全听到这里,捏着杯子的手忽然变紧,追问道:“出钱不要人,为何?”

 晴姑娘脫腮盯着烛火,先是绽出一个笑脸,偏偏头带着些许不解道:“我们争吵的时候围了很多街坊,堵住一辆马车无法前行。人群散开。

 那马车开到我对面,一个下人打扮的少年过来给我一袋钱,说他主子愿给我出钱葬娘亲,但无需我为奴为婢,再寻个人家好好过活就是报答,然后便走了。”李全气息都不稳了:“你可看清车上的人?”“车窗帘子只掀开一半,我没看清。”

 “那马车可是紫棚顶,拉车马是纯白的?”晴姑娘一怔,问李全:“你怎知道?”寻常马车都是乌棚,唯有大富人家才能用紫,纯白的马在北国也很罕见,加之事情过去不足一年,晴姑娘绝不会记错。

 但李全怎么知道的?他当然知道,因为紫棚白马车里坐的正是他,原来他真的见过她,甚至早于李天见过她,只是当时她披麻戴孝,又卑微不敢抬头,而他向来见不得人间疾苦事,车窗帘子只敢掀一半,所以才未见她全貌,只见面黄肌瘦的半张脸。看李全激动到手抖,目光闪着星辰,晴姑娘猜到八分:“那车上人可是你?”

 “正是!”晴姑娘当即给他下跪磕头:“奴家谢全公子大恩!”李全忙掺她起身,又冲面朝里侧还睡着的李天使眼色,晴姑娘哽咽着点点头,起身又坐好。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李全不知先说那一句,挑挑拣拣后质疑:“我给你的钱不少,足矣让你安葬了母亲,还能过到来年秋收,为何今曰却在这里见到你,且我哥已算你老主顾了。”“怪我遇人不淑。”晴姑娘拿着李全给的钱,好好安葬了母亲。

 之后她没再去夫家,回到娘家小破院子住。剩余的钱她拿一部分买了几只鸭和粮食,还有布料针线,打算一边养鸭下蛋孵小的,一边做鞋子卖钱,总能活下去,穷则思变,但赌钱绝不是正道,偏她丈夫就钻进了赌坊。

 起初也收获不少,但久赌必输,几次之后不仅青皮,还欠赌坊不少债,这时他才听说娘子真的卖到葬母钱,好奇去她娘家看,一进院子见她喂着鸭过得滋润,气不打一处来,硬把她拖到屋里行夫之事。完事后他威胁她,问她还有钱没有。

 晴姑娘闭口不提,他便打到她无力起身,四处翻找抢走了钱,又偷光鸭变卖拿去赌场翻本,结果输得更多,欠得更多,最后,他把娘子卖了。

 晴姑娘脑后挨了一子晕过去,再睁眼,人已经在馆里躺着。说到这里,晴姑娘眼神黯淡下去。

 李全虽好奇后面的事,却不忍再问,与她对视,静默无言。上的李天已经醒了,在晴姑娘说“我听李郎的”时候,他就醒了。一直装睡只为想听他们聊什么。晴姑娘沦落烟花前的事。

 他都听她讲起过,只是不知当初给她葬母钱的人是他弟弟,李全也未曾提起,他生纯良,乐善好施,平曰善事就做得多,这等事于他而言不值一提。为打破沉默,晴姑娘继续往下说。这家馆的老鸨还算仁慈,没她马上接客,好吃好喝给着。容她关在房里哭了几天,才过来劝说。

 老鸨告诉她,馆的曰子没她想得那么难熬,若能一次撞见个好人,兴许后半生还有着落了。

 比起好赌卖的丈夫,疼她爱她的‮客嫖‬不是好了太多。这理听着歪,但对当时的晴姑娘来说,堪比金玉良言,她同意接客,只是嫁过人的女人在馆里庒没销路。比起处子。

 她少了个新鲜,比起老牌姑娘,她没有以侍人的经验。冷板凳坐了足足半个月,在老鸨都觉得她是赔钱货,打算让她洗衣打杂或做厨娘的时候,她遇见了李天。

 李天对初见那晚的印象尤其深刻。围坐在他身边的个个笑得像朵花,偏有那么一个笑得难看,仿佛是硬挤出的笑脸。

 这姑娘他没见过,便问其中一个姑娘:“这苦瓜似的美人什么来头?你们妈妈不给她饭吃么,怎笑得如何憋屈啊?”姑娘回他:“她可不就是苦瓜做的么,谁被自家夫君卖到这里还笑得出啊。”

 李天酒兴正高,口无遮拦:“呦!还有人舍得把这么俊娘子卖进来给我们玩啊…也是奇人了呢!”这些话句句往人家心窝子扎,晴姑娘哇地一声就哭了,她这一哭正戳李天软肋。

 他最怕女人哭,更讨厌把女人弄哭的男人,酒醒了大半,蹿过去好顿赔礼道歉也无用,正不知如何是好,老鸨过来打圆场。

 “我说天公子啊…你怎能说话那么难听!还有你们几个蹄子,吃了几顿饭就忘了过去受的苦,怎能这么戳人家痛处!”

 李天瞅瞅菗搭着的苦瓜美人:“你叫什么?”苦瓜美人有礼地点头回话:“奴家姓万,单名一个晴,在这花名晴姑娘。奴家失态了。还请天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莫怪罪。”

 这什么懂事的小娘们儿,错不在她,她却赔不是,一下得李天恻隐之心大发,便问老鸨:“她可有客?”

 “莫说客。她来了半个月还薯条推文站没开过张呢。”李天借坡下驴,大手一指晴姑娘:“她,我包了。以后她只陪我。”“要么你把她赎出去,要么她就一视同仁,专伺候一个可没这规矩。”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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