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准备离开
她靠着墙脚坐下,把两条腿放得长长得,自娱自乐地晃着玩。“你该走了。你在这里待得太久。”她抬头,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生,他帅气的脸庞上带着点孩子气,他笑眯眯地看她。
祝笛澜笑笑,拍拍身边的空地,“你跟我一起吧。”男生在她身旁坐下,“你为什么不走?”“走?走去哪儿?这里处处都一样,”“处处都是出口。”祝笛澜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侧过脸细细打量这个男生,他脸上棱角分明,五官非常精致,她忍不住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眼
?”她点点头。男生含义不明地笑笑,“你该走了。外面很多人在等你。你如果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这个世界没有人在等我。”“你知道有的。”“可我喜欢一个人呆着,或者你陪我。”“刚刚那个小女孩是你吗?她不太开心。”
“我曾经是个阴郁的小孩,所有人都会夸我漂亮,可稍稍熟悉我的人都不会喜欢我。”祝笛澜无谓地耸耸肩,“这个世界没有人喜欢我。”
“我很喜欢你,”男生认真地说,“你父母也爱你,他们只是不会做父母。”笑容逝去了。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我没有父母了,他们不在乎我的死活。我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所以就放弃了?”“嗯…这是个解脫。死亡对我来说是个解脫。”“你爱的人呢?”“没了我,他会自由。”
“你的孩子呢?”祝笛澜甜甜地笑起来,“他也很好,很可爱。我希望他以后健健康康得,做他喜欢的事,过他喜欢的人生。”“可是他需要你。”
“没有我,他才有机会过正常的生活。”“他现在真的需要你,”男生依旧微笑着。“你要是不回去,他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了。”
“你什么意思?”她的神色冷峻起来,男生起身,“回去吧,只有你能救他。”祝笛澜也起身,怔怔地看着他。男生指指她身后。
她回头看见那一堵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像一条没有尽头的管道,十分可怖。男生依旧笑眯眯得,眼里却有隐隐的泪珠,他抱住她,轻声说,“快走吧。”祝笛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你呢?”
“我已经出不去了。”男生抱她抱得紧了些,“你要好好活下去,这个世界上有人在找你,在等你。”男生松开她。祝笛澜看看他又看看身后漆黑的通道。
男生轻轻推了她一把,她快步跑进那片黑暗里,然后停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她觉得这个男生非常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男生朝她挥挥手。祝笛澜转过脸,快速朝外跑去。男生看着她消失在黑暗里。
他的身体渐渐与周身的蓝灰色氤成一片,他笑着喃喃地说,“再见,妈妈。”婴儿没有在肾衰竭的情况下支撑太久,还未等到肾源,就夭折了。韩秋肃看着护士们把他小小的身体从保温箱里拿出来。
他的人生好像被菗走了一部分,他在椅子上坐下,仰头靠着墙,一脸哀恸。凌顾宸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并没有去查看。对他来说,祝笛澜的安危比较重要。
覃沁不停喝着咖啡,也没淹掉自己的焦虑,他去看了婴儿一眼,觉得十分可惜,可也无能为力,他们几人过去几天都在医院里等消息,等到氛围都冰冷,互相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过了半天,谭昌终于带了点好消息。
他说祝笛澜的高烧已退,现在就等她醒过来,她已经在ICU里躺了超过36个小时。廖逍终于有些如释重负。
他走到一旁的休息室,准备小睡一会儿。祝笛澜猛地睁开眼,看到了冰冷的天花板,她从那个梦境里跑了许久,然后一切又都消失了,她昏沉沉地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她不记得那个梦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没了时间的概念。
她环顾四周,这不是她之前住的病房,她身上贴着各种仪器,挂着吊瓶,边上那一整罐输氧的机器好似一只匍匐在墙壁上的大巨壁虎,发出着轻微却渗人的机械声。
她微微动了动,感到身上莫名得沉重,手臂怎么也抬不起来,鼻子和口腔也干得难受。谭昌和王医生很快进来与她聊了几句。
祝笛澜询问婴儿的情况,谭昌轻柔地回答,“等你情况稳定了。转到普通病房,就可以去看他。”她皱着眉,总觉得隐隐不安。王医生也温柔地对她笑,但她没有追问。
王医生背对她走出病房,低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覃沁在休息室里听到她醒了的消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我要活活被她吓死。”“你先跟廖叔回去休息。”
“她现在是没事了。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孩子的事?”凌顾宸沉默一阵,“过段时间再告诉她。”“你也回去休息。我跟韩秋肃呆着。你总归要防着他点…”
覃沁瞄了他一眼,语气里有了一丝轻微的犹疑,“不过这个孩子跟韩秋肃又没关系,早点打发他…”凌顾宸看向他,眼神骤然间犀利了许多。覃沁没有继续再说,他抿了抿下
。“你一直知道?”凌顾宸放低声音,语气冰冷了许多。覃沁挑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你都跟着她骗我。”凌顾宸没有生气,只是用一贯冷漠的语调说。覃沁微微换了下坐姿,轻声说,“仅此一次。对她来说,这份磨折也够受的。”
“我当然知道。不要再瞒我,之后的一切我都会为她好好打算。”凌顾宸理了理外套,准备离开,“她从ICU出来以后通知我。”祝笛澜独自躺了一会儿。
她回想着那个梦,梦中的那个男生和对话让她非常不安。可刚刚谭昌告诉她婴儿一切正常,这也让她十分不解。
这时进来两个护士,祝笛澜赶忙闭眼装睡,她不想跟人说话。一个护士换掉她手上的吊瓶,另一个给她测体温。“她应该很快就能去普通病房了吧。”
“嗯…退烧了就没大问题了。”“哎,可惜…”“嘘…”护士赶忙闭嘴,偷看了一眼祝笛澜。
好在祝笛澜看上去依旧睡得很
。两人离开以后,祝笛澜实在躺不住了,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坐起来
暴地撕掉身上的仪器,她扯掉手背上的输
针,光着脚跑出I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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