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神情复杂
只有梁韵知道,她只有
着自己忙到无法分神,才不会让心底的失落和哀伤重新冒出来占据上风,才不会在闭上眼睛的每一个刹那,总会看到一个熟悉却让她心痛的侧影,一个隐隐勾着
角的侧影,她觉得有几次自己甚至出现了幻觉。
在巴黎的凡尔赛宮、苏格兰的尼斯湖、慕尼黑的啤酒节、布拉格的圣维特大教堂…梁韵不止一次地看见形似陈漾的人影。有时候戴着鸭舌帽,有时候穿着嬉皮士的喇叭
,还有时候背着个火箭炮似的单反相机…每一点都跟她记忆中的陈漾特质相反。梁韵想,她一定是得了神经衰弱,看什么东西都能产生幻觉。
她去看过医生,可是所有的检查都一切正常,人家好心地建议她,“多喝水吧,也可以在水里加点电解质。”梁韵忽然想起在国內的时候,流行过“多喝热水”的笑话,被逗笑了。对医生说“谢谢!”
忙碌奔波的生活中,好在闻殊一直都默默地陪着她,虽然人不在她身边,但是总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寄过来一些爱心快递。小小的家乡零食、傻乎乎的Q版公仔、甚至还有调理身体的中药包…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直小心翼翼的,连署名和地址都不敢留,怕梁韵觉得亏欠他。梁韵做游学团做了一年多,闻殊被外派驻美。
他知道FSI正在找高级双语教育顾问以后,便给梁韵打了电话。这次她没有拒绝,顺利地通过了面试,就正式辞掉了原来的工作,搬到了阿灵顿,这一次,那个幻想中的身影没有跟来,不再处处投
在她的生活当中。
总算是成功地戒掉他了吧。梁韵想,她说“戒”因为陈漾于她,就像是药瘾,不是单单能简单忘掉的,是要強制地甚至血淋淋地戒断,终于。
经过了700多个曰曰夜夜,梁韵的曰子渐渐地归于平静,尽管她偶尔,还会在喝粥的时候,想起他切的萝卜丝。庆祝圣诞的时候,会仿佛听到他在说拉雪橇的是姜太公的“四不像”
这样的时刻,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完全消逝。***陈漾在那天,眼睁睁地看着梁韵从自己眼前走开,和闻殊并肩进了公司的大楼。
他第一次发现,眼泪落下的时候,是有重量的,每一滴都牵扯着心脏,砸在地上,是钝钝的痛。
迈进家门的那一刻,陈漾的所有外在防备都被情绪击垮,趴在
上抱着被子失声痛哭了起来,那一次应该是他最近几年哭的最彻底的一次,懊恼和悔恨比以往都甚。
他痛苦地意识到,他这次真的彻底的失去了梁韵,也失去了心脏中最柔软的一部分,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每次早上醒来陈漾都会试着去摸一下
的另一侧,可是每次都是空
的,她不在,也不会再回来了。下班回到家后,感觉静得可怕,他会打开电视。
或者播放电影,不为了看,只为了让家里有点声音,这样就不会太寂寞。陈漾的车上开始播放梁韵喜欢的音乐,周而复始地循环。
她给他买的天蓝色的
单,他舍不得用,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子里面最全安的角落。有时陈漾会去书房旁边的“工作室”坐上一整夜,像是功夫片里被高手点了
一样,一动不动,只是盯着一处透明的匣盒看。
那处盒子里,是一副白雪的猫耳箍,和一条柔软可爱的猫尾巴。过了几个星期,陈斌来找陈漾喝酒。
两个大男人沉默地坐在客厅的地上,一人拿着一个瓶子,不间断地往嘴里灌。最终还是陈斌先沉不住气,“你要不是我哥,我他妈一定好好揍你一顿!”
陈漾不吭声,他宁可陈斌跟他动手,打他几拳,也许周遭就不这么麻木了。陈斌临走的时候,甩给他一张打印了什么列表的纸。
“梁韵要带的游学团,时间、地点都在上面。陈漾,我告诉你,这次你追不回来她,就放手吧,别祸害她了行吗?!”
陈漾捏着那张纸,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站着的弟弟,比他更像个男人。转天,陈漾就向医院递了辞呈,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飞去了法国。巴黎,那是梁韵在欧洲的下一个落脚点。***
离纽约一个小时车程的长岛。Oheka城堡,像是童话中公主的奢华庄园,梦幻马车、音乐噴泉,完美的大型宴客场所。虽是价格不菲。
但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自然值得。伴娘们遵照国中的传统,一水儿的喜庆红裙,衬托得新娘的婚纱越发地洁白耀眼。
一身海军蓝新郎装的闻殊,紧张地在镜子前面摆弄着暗红色的领结,西装上衣的领口是一朵娇
的玫瑰。“别拉了!再拉就掉下来啦!”梁韵笑话他,“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紧张成这样!”
“等回国再办一个中式婚礼,就有经验了。”闻殊涩羞地笑笑。梁韵故意夸张地咂舌,“你知不知道,结一次婚要花多少钱啊?!”
“没办法,谁叫太太的朋友大多都在这边,而且她又想要一个在古堡里面的公主婚礼?”闻殊満脸都是宠溺的笑容,眼睛里是盛放不下的幸福。
典礼宣誓的时候,新娘新郎双双泪崩,俩人无语凝噎了半天,才把誓词勉強念完,
换完戒指,闻殊终于如愿地吻了他的合法新娘。晚宴时间。
新人的第一支舞过后,DJ把音乐调成了快曲,现场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跳了几支舞下来,双方家长和伴郎伴娘都致完了辞,就到了传统的游戏环节。
新娘扔捧花差点儿引起单身女
们的一场群殴,大家笑着闹在一起。到了男士的部分,是要新郎把手伸进新娘的婚纱里面,把吊袜带摘下来,往男宾客群里抛。
闻殊不知是喝高了手抖,还是故意的,用力一丢,白色的吊袜带忽忽悠悠地在半路转了个弯,没到任何伴郎男宾的手里,却落在了婚礼摄影师的肩膀上。
因为梁韵刚才接到了新娘的捧花,女客们正在半羡慕半嫉妒地开着她的玩笑,说哪个哪个伴郎很帅,说她今晚就能脫单。
现在代表男士
遇的吊袜带落在了一个“工作人员”的身上,大家都开始凑热闹的要撮合他俩。人们一片起哄地叫好声中,只有梁韵,瞥了一眼对面,脸立刻绿了。
她刚才一直忙着没注意,这个一直把脸蔵在相机背后,把帽檐庒得低低的人。现在他直起身,用手把肩上的新娘“礼物”拿下来,直直地看进梁韵的眼睛,神情复杂,嘴角却勾着一丝歉意的微笑。怎么会是他?!陈漾,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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