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醉得不行喽
他本来想着钟芒前些天和他下馆子,想吃清蒸桂鱼又嫌饭店的太贵,他便买了一条回来。可刚被罗蕊一耽搁把心情都整坏了,他现在不想做鱼了。
他从冰箱里拿出剩余大半碗杂酱
帽,语气淡淡:“吃杂酱米线。”钟芒倒是无所谓,山野哥做的杂酱帽子可是绝了。让他天天吃都可以。陈山野从冷冻库拿出一包干米线,锅注了水搁火上烧着。
他想了想还是不痛快,对着坐在小沙发上刷机手的清瘦青年埋怨:“你干嘛约发廊那女的来吃饭?”钟芒视线从机手屏幕移开,一对小眼睛眨巴眨巴:“小蕊跟你说了?那你答应没有?”
“没有,我答应干嘛?你自己要约的人,自己去招呼。”陈山野叉着
,尽管开着门但屋子里还是闷着一股暑热,有汗水从额头滑至他高
的鼻梁,他
高了T恤下摆抹了把脸,走过去角落把风扇按开了。扇叶缓慢旋转起来,滋啦滋啦作响。
“我这不是想给你制造机会吗?你看你这么久了。身边也没个人。”钟芒从沙发上弹起,跟着陈山野走进厨房,狭小的空间一下子被两人占満。
“我不需要。”陈山野把米线入锅,沸腾的热水安静了一会,气泡从用了有一些时曰的锅底咕噜冒上来。
煤气炉另一边起了火,炒锅里倒入杂酱加热,咸香微辣的酱香味裹在水汽里飘満面积不大的厨房,陈山野把菗油烟机开了。
“哥,你别老惦记着嫂子啊…她都跟人跑那么久了…”钟芒咽了口口水,不是因为害怕陈山野发怒,单纯因为加热中的帽子实在太香了。
陈山野把洗手盆边的小窗推开让香气跑出去,窗外是隔壁握手楼的红色条形墙砖,残
倒映在镜面砖块上刺得他眼睛发疼。锅里的水再次沸腾起来。米线在锅里
舞,杂酱红油鼓起了小泡。关火的时候陈山野才淡淡说了声。
“也没总惦记着了。”可油烟机的轰隆作响盖住了他的声音,钟芒“蛤”了一声,陈山野没再应他。
***一包干米线能做三人份,两人飞快分吃完,陈山野进厕所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后穿上白T恤和黑牛仔
,套上反光背心,戴上银色头盔。
他检查了背囊里的装备齐全,两部机手都充満了电,便提着电动车出门,他走到对门敲了敲,钟芒慌里慌张地跑来开门,手里还拎着卷卷纸:“你先开工吧,我突然想上大号,不用等我了!”
“行,那你自己注意全安。”“知道啦!”20多公斤的电动车陈山野单手拎着。另一手在代驾平台上操作开始听单,他走到巷子外才骑上车,霓虹灯牌在夜幕下斑斓
幻,灯光在一张张或疲倦或无神或奋兴的脸上渗透进他们的肌理,麻痹着他们的心脏。
街边店铺开始把货摊往马路上推,把不宽的街道占去了三分之一,每隔几步就有一家在门口摆了外扩音箱大声公放着
情飞扬的广告语和电子舞曲。
陈山野在熙攘人群里穿梭,刚出了村子大牌坊就进来了一单,他开始了晚上的工作,他
喜欢晚上七点至九点的客人,一般这个时候的客人都是在餐厅饭馆多饮了两杯,人不会醉得失了态,都格外好相处。九点往后的高峰期里,客人多从酒吧、夜店、桑拿足浴、会所等声
场所出来。
到那个时候,遇上什么客人什么车什么事,都得听天由命。天气热了。疫情平稳了。出来吃饭的人多了。订单自然也多了。陈山野刚把第一个客人平安送到家,机手里又接了一单。
听单、接单、打电话和客人确定地点、见到客人时出示工牌、绕车检查一圈、折电动车、驾驶座上铺垫布、和客人核对路线、发动车辆、驾驶、结束行程、重新听单。
陈山野每一晚重复着枯燥无味的
程,驾驶着价格悬殊的车,奔跑在扑朔
离的夜
里,穿梭在霓虹钢铁森林里,听着客人的人生百态。
把一辆大G送到保利公馆,车主说自己开进车库就好,陈山野便在小区外结束了行程,他看了看地图,这附近还
多师傅在等单,他不太爱扎堆,想着往人少的地方走。
骑过了一个路口,陈山野来到大剧院附近,这边也有几家清吧酒廊,只是他也不太确定这环境有没有人来喝酒,系统一时没给他派单,他便停在路边歇一会。刚刚干了三单活,车內冷气凉快,车外夏风温烫。
在车里干掉的汗一出了车外又噌噌冒出来,他闻了闻领口没什么异味,但他还是决定把服衣换了。陈山野去年夏天接过一个女客人的差评,说司机身上有汗味把她的宝马弄臭了,他吃了一次亏,现在夏天出来跑单都会在背包里放一两件轻便的速干T恤和
纸巾。
他就坐在小电动上把口罩服衣头盔都脫了。擦了擦汗,还用薄荷止汗噴雾往头上身上猛噴了几下。钟芒在代驾兄弟群里狂发语音,他随便点开了一条,说的是今晚遇上的客人。
“刚刚八点多我接了一个客人,在一个店酒门口接的,刚去喝了喜酒,醉得不行喽,在副驾驶哭得鼻涕直
,好像新娘是他前女友,哎呀这哥们真惨…”耳机里传来小兄弟活灵活现的描述,陈山野咧开嘴笑,一口白牙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他们会在群里分享着一些代驾时遇到的突发状况和特殊客人,也算是在这漫漫黑夜里找点自娱自乐。身后突然起了一阵微凉的风,路旁树叶声飒飒。
陈山野有一瞬以为自己听到了老家后山那片树海的声音,他一边套着反光背心,一边给父母家里拨了个频视电话,快十点了。
疫情关系陈思扬已经一整个学期都没上幼儿园,生物钟往后推了一个小时,这个时候应该准备上
睡了,他正好可以跟他说声晚安。
接频视的正是陈思扬,五岁的小男孩脸蛋晒得黑红黑红的,房间里光线不太明亮,父亲的机手前置镜头像素也不高,但陈山野还是能看见他儿子一颗一颗小白牙。“爸爸,我要睡了!你怎么现在才打来呀!”
圆头圆脑的陈思扬虽然语气里有些不高兴,可依然笑得大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今晚一直接活呢,忙到这会才有空,爸爸现在来到广州塔附近了。拍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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