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笑着端量穆启
电话那头的人是个男生,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三月舂风,和煦温暖。“你好,请问是穆至同学么?”穆至“嗯”了一声。
对方继续往下说:“你好,我是英语专业的孙琦,我们是一级的。”穆至想了想,外语系中的确有一个“孙琦”
出名的,但他为什么会找自己呢?孙琦接下来的话解答了穆至的疑问。“今天马哲课你没来,很不巧,这次的马哲展示作业,咱们三分到了一组。”
“三?”隔着电话,孙琦的声音带着电
:“你,我,还有柳慕江。”一听到“柳慕江”三个字,穆至立马想到入学第一天见到的那个“江江”一股说不清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柳慕江就是那天她见到的“江江”
孙琦的声音打断穆至关于那天的回忆:“穆至同学,很不巧,今天马哲老师抓到你逃课,所以她要求我们组第一个展示,展示时间定在下周一。”
“下周一?”穆至皱眉。马哲老师每次布置的题目都要花费好长时间调研,一个周根本来不及。
电话那头的孙琦开玩笑道:“是的,穆至同学,我和柳慕江都被连坐了。请你快回来解救我们吧。”虽然孙琦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话。
但穆至仍十分愧疚,她一口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嘱咐好穆启,就往学校跑。穆启看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提出要开车送她,但被穆至強令勒止。
穆至从他钱包拿走几张钞票,装进口袋。“这就算你送我。”走到门口,她又不放心地折回来,在穆启的嘴
上落下一吻。
“注意伤口。”直到穆启再三保证会好好养护伤口,穆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不知道的是,前脚她刚坐上回学校的出租车,后脚穆启就启动自己的车子,开往了某个地方。
***老钱的房子坐落于郊区,一座看上去不起眼的砖瓦房,灰砖白墙。推开稍显破旧的铁门,里面却别有
天。屋內贴着米
的墙纸,营造出温馨的感觉。
屋里的设备,都是老钱从四处淘来的。老钱喜欢具有时代记忆的老物件,中西俱有。客厅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件漂洋过海而来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古董台灯。
而垫在它下面的圆桌却是一张来自于康熙年代的金丝楠木方桌。穆启走过熟悉的客厅,在比他祖辈还要久远的物件上落下自己的痕迹。
推开隔在客厅和里屋的屏风,穆启看见躺在一把藤制摇椅中菗着水烟的老钱,他身上是一套黑色的丝质睡衣,在袖口,
口的地方用金线绣了几朵牡丹。
穿着一身黑窝在摇椅里的老钱,脸上満是惬意,他直
的鼻子微皱,眉梢间尽是満足。没人知道老钱多大,他的穿着打扮像是年过古稀的人,可依据他的脸看,他比穆启应该大不了几岁。大家只叫他“老钱”
却没人知道“老钱”究竟多老。老钱看到穆启来了也不起身,撅起嘴,深昅一口烟,水烟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老钱接着吐出一口烟雾,隔着烟雾和穆启打招呼。
“来啦。”老钱开口说话,带动脸上的肌
,脸上的疤越发显眼。这道疤,在穆启初识老钱时。
就在他的右脸上了,那条疤约食指长,像是只丑陋的蜈蚣,趴在老钱俊秀的脸上,格格不入。老钱说起话来,那条蜈蚣就像活起来一般,扭曲着身子。
“嗯。”穆启走到老钱对面,在大熊旁边的一张镶着金边的黑色丝绒椅上坐下。穆启开门见山:“人怎么样了?”
老钱依旧不紧不慢地昅着水烟袋,淡然満足的神情让穆启以为装在水烟袋里不是烟丝,而是其他东西。吐出一口烟雾后,老钱开口道:“眼睛肯定保不住了。”
老钱斜着眼睛打量穆启,接着说:“一颗眼睛不至于要他的命,但这一会儿要是让他见到你,恐怕三魂要吓走七魄。”
老钱说完,又继续吧嗒吧嗒地菗着水烟。穆启无言,他来这就是为了当面把剩下的事问清楚。
他急迫地想找到当初收钱火化穆元和成佳芳的那个老头,打听清楚到底是谁害了他的父母。可眼下听老钱的口气,并不打算让他见人。
老钱脾气古怪,早在没和他打交道以前,穆启就有所耳闻。老钱有两点规矩:一,他绝不掺和死人的事。
无论是
伤,刀伤,哪怕是一条腿被人砍了的兄弟,老钱都愿意接手,但如果对方送来时就已命悬一线,只剩一口气吊着。老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对方进家门,他不许自己的屋子沾染上一点死人气儿。
二,老钱收报酬,只收黄货,为了方便起见,大多数人都愿意付现金,可老钱不肯收。来送人的人。
在进门前就得把价钱谈好,老钱依照伤势来判断对方得付多少黄货,人治好了。黄货也得送上门来。起初,穆启和大熊初识老钱时,大熊因为好奇曾问过老钱关于这两点的原因。可老钱只对着他们摇摇脑袋,撂下一句“天机不可怈
”就走开了。
老钱这个人,就和他手里的水烟袋似的,表面看是锃光瓦亮的银,实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谁也不清楚。
但碍于他的手艺还有声名,这么多年来,从没人敢抢下老钱手里的水烟袋,也没有人敢违背他定下的规则。穆启攥拳,手心里刚刚
合的伤口又裂开,血渗透纱布,没一会,就把原本是白色的纱布染成了玫瑰瓣花一样的红。
老钱瞥一眼穆启的手,抬起自己搭在藤椅把手上的手,对着大熊招了招:“你去把我的那堆东西拿过来。”
老钱指着身后的斜右角。大熊站起身去里屋取来一个泛着银光的治疗盘,上面摆着一堆医用械器,放在老钱面前的茶几上。老钱放下手里的水烟袋,拿出东西清理自己的手。
他熟练地带好无菌手套,抬起穆启的手,拆下纱布,看着穆启手上的伤口,老钱“啧”了一声。
“手艺不错。”说完,他就拿起东西,开始拆线,消了毒,又重新
合了一遍。整个过程,穆启都没有发出声响。
老钱脫下手套,笑着端量穆启,他秀气的脸庞一扫之前的颓势,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快速转动一圈,他拍拍穆启的肩膀:“再等两个小时,等那小子缓口气,你再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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