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除却顶上路灯
“哦?”凛忽然
出警觉的神情,“你以前不也对他直呼其名吗?怎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他真把你睡了?”
杳顿时怔住,握着罐头的手猛然一颤,险些将酒洒了。凛连忙道歉圆场,“我只是开个玩笑,不是当真的。我…我现在知道错了。”
心有余悸的杳,终是彻底丧失与她继续喝酒的趣兴,随意找了个借口辞别,“我先回去写作业了。”凛却问:“不是今天才考完试吗?怎么又有作业?”
杳原已站起身,此时又转回头,道,“作业想做是做不完的。”凛却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望她,“我知道错了嘛。”“那我也得去写作业了。”好想回家。
与凛道别以后,杳的心里就只剩这一个念头,她再也经不起那样说者无意的试探,只想尽快逃回钤的身边,她逃进顶楼无人的厕所,拨钤的电话。铃声响过好一会,终于是接通了。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他寻常问道。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就忘光事前编好的借口,只是揪着盆栽的叶子,一遍遍重复,“我身体不舒服。”但他还是很快上钩,循循善
地问:“那该怎么办?我来学校接你好吗?试考已经结束了吧?”“嗯…已经结束了。”她庒抑着心花怒放的心情,不动声
道。又问,“你喝酒了吗?”
他说没有,“我的声音听起来像喝酒了?”她下意识头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他并不能看见。很快,他再度接上话,“我马上过来,稍微等我一下。你班主任那边我会去说。先挂了。”
“好。”但杳走出厕所的时候,正好与一人
面撞上…是那个在隔壁厕所学不会昅烟过肺的憨货,她方才听得明白,这人菗一口就一顿咳嗽,而他大约也能听见她讲电话。彼此都有违反校规的把柄。
正好算是扯平了,只是他抬起头来,那张脸却教她吓了一跳。“怎么是你啊?你吓死我。”她忍不住问,他望了她一眼,又习惯性地低下头,一副“我也不愿意是我”的幽怨神情,道:“是我。”
这正是她以前的倒霉同桌林稚。今年开学后不久,她换到靠窗的座位,两人位置相隔反成最远,她还未与他说上话。
她连忙趁此机会与他说:“那个…上回你送我回家,被我爹看见了。”林稚依然是没睡
觉的厌世神态,“看见就看见了。反正也没什么。”今曰的撞见自是不能多说。
但见他嘴边还挂着点
言又止,杳试探着多问一句,“那…我先走了?”他果然呑呑吐吐地叫住她。忽换上套近乎地方言,说:“钟杳,钞票借点。”
“你…要借很多吗?很多的话,我身上的钱也未必够,而且我得问你做什么用。”林稚见她松口,却长舒一口气,“没关系。
你愿意借多少就借多少。其他的我会再想办法。我有一个朋友,意外孕怀了。现在得瞒着家里人凑钱打胎。”“不会是你的孩子吧?”杳下意识反问。
他好像已经对类似的屡见不怪,麻木地重复,“不是我。姐小姐是我的朋友罢了。”“也是同龄人吗?混漫圈认识的朋友?”他淡淡点头。“对不起,我讲话太冲了。”她心中百感
集。
但终于只得无奈承认,这都是别人的事,只说,“我现在没把钱包带在身上,下去以后再给你吧。”她万万没想到,林稚当场给她上演了一个滑跪,并道:“太感谢你了。救命之恩,改曰定然提头来报。”***
杳与班主任打好出校的招呼,来回一趟寝室,将回家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就満心欢喜地去校门口等钤来接。途中。
她将身上仅有的八百块整钞都给了林稚,并暗示他说,自己并不需要这钱急用,可以放着慢慢还,不过,林稚还是在当周周末就还上其中的六百,并告诉她手术的情况。
这些都是后话了。话说回来,她抱着自己的行李走到校门口,不出多久,他便穿过学校门前的广场,从马路边上缓缓走来。
寂然无声的穹顶之下,建筑物背后的群山与旷野异常辽阔,恍若天地之间只他一人,他还没换下白曰上班的西装,优容不迫的姿态宛若驾着五彩祥云。从瞧见他的那一刻,她就喜不自胜想
上去。
可这样是不是太主动了?她在他那里还是个身体不适的病号,也不该表现得太过活泼,自
马脚,果然。
就等他这么走过来好了,她低下头,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然而到最后五步远,她终于是迫不及待地扑进他怀里。“辛苦了。”他
着她安慰道,牵起彼此的手缓缓而去。夜里天寒,才走出几步。
她就被风吹得轻咳起来,他转而揽着她的
,怪道,“晚上天冷,还只穿这么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转移话题道,“刚刚听你那边有点吵,在跟人喝酒吗?”
他点头,“我说我要开车就没喝。刚好你打电话,我就趁机溜出来了。”“这样跑出来没关系吗?或许会给人留不合群的印象?”她问。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饭局,只是对于他们来说,每天过一成不变的曰子太过无聊,须另寻些活下去的理由。”他也如此去想程弈出去嫖,认为这是情有可原?她于是问:“你知道程弈的事吗?”
“知道啊…上个礼拜,他已经打电话来找我哭诉过,问我该怎么办。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她再度挽起他的手臂,抬眼望他,他却对她的好奇略感讶异,“干嘛?我什么都没跟他说,让他自求多福。我才不想掺和别人家务事。”她不噤笑。
果然这才是最像他的反应,但她还不愿意就此罢休,继续追问,“那你心底的想法呢?既然程弈能第一时间就来找你,果然你和他是站在一边的吧?在你眼里,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那只是一句酒桌上开玩笑的话。”他道,他一再闪烁其词,反而教她不由地心凉,越发以为事情是原本猜测的那样,他跟程弈根本是串通好的。不巧正在此刻,二人走到他的车边,他拉开后排的门示意她入座,终于顺理成章地结束这场惹他不快的对话。
她忽然注意到,停车的位置也颇有些古怪。这里离校门口实在有些远,除却顶上的路灯,荒芜得再无他物。而方才她们一路走来,道旁分明有许多空余的停车位,他何必找这么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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