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犹豫了片刻
当林雨疏提出也想从梁老的书房里借走一本书时,梁老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梁牧川跟在林雨疏身边,看她轻轻翻开那本页面已泛黄的书籍的眼神时,就知道她很喜欢。
这些书是
生前留下的,梁老从不轻易借给别人。也是,他的宝贝又不是别人。许云想留下他们在老宅吃饭,林雨疏依依不舍地把书合上,面
窘态、委婉地表示拒绝。
上次来给梁老过寿,梁牧川留在她脖子上的吻痕,林雨疏很肯定许云是有注意到的,害得她吃饭的时候眼睛都不敢往许云那边瞟。梁牧川微微抿了
,揽住林雨疏的肩头,“我还是比较喜欢只和自己的老婆吃饭。”许云笑了笑,拉住林雨疏的手轻轻按了按,表示都是过来人,不用这么害羞。
“爷爷很喜欢你,有空就回来住几天。”林雨疏乖巧地应下了。和家里长辈打完招呼,就跟梁牧川回到临湖湾。
刚一进门,林雨疏匆匆换了鞋,坐在沙发上迫不及待地翻开书继续读。这是一本原版英文初稿,很是难得。
她记得梁晴说过,梁牧川的
是留过洋的大姐小,家里也有很多书。上次在梁老的书房无意一瞥,林雨疏一瞬间注意到这本。
她心动了许久,今天终于借回家看。梁牧川在林雨疏的身边坐下,看她所看,但是你永久的夏天决不会凋枯,你永远不会失去你美的仪态。死神夸不着你在他影子里踯躅,你将在不朽的诗中与时间同在。
梁牧川轻轻念出声。地道的英腔就像是开了坛的陈年老酒,韵味浓厚,让人醉于其中而飘飘然。这本书引用了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最著名第十八首的其中一段。林雨疏忘了是谁跟她讲过,梁牧川是英国剑桥毕业的高材生。
大概是梁家的某个亲戚吧,在筹备婚礼那段时间见过面,总是会提起另一个海外留学回来继承家里公司结果搞破产的公子哥,来衬托梁牧川有多么优秀。
当时对着林雨疏说这段话,自然还有另一层意思:我们梁牧川娶了你,是你们林家高攀了。林雨疏失神,捧着书的双手失去感触,似乎是醉了。读中学的那段时间。
在等林教授一起回家时,她背过《哈姆雷特》、《仲夏夜之梦》、《爱的徒劳》,甚至有时候还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在爸爸走出会场前把它背下来。
为什么想要背下来?林雨疏记不清当时的想法了,或许是觉得背下来就是把文字吃进肚子里,是属于她的了。
又或许只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乐趣,她爱文学啊…不是吗?可是现在重新读这背过的十四行诗,竟然有股孤独的感觉在心里慢慢淌着,她热爱的文学带给她的是孤独吗?梁牧川的英文腔调,像是在讲故事那般娓娓道来。
乘着这股温柔,林雨疏看见曾经的自己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厅外,书看完了就看向那扇紧闭的会议大门,可是过了很久大门都没有打开。
她只好又翻开书,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曾经強烈的情绪总是会找到依附的载体。不是文学带给她孤独,而是文学记录了她的孤独。林雨疏还想再看看曾经那个孤独的自己。
然而回忆的画面越来越模糊,直至看不清。取而代之的是梁牧川的那双眼睛。林雨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看向他的。
看着梁牧川黑色瞳孔里失神的自己,好像是醉酒失足落水溺死了在里面。最终溺死取代了孤独。
她想起看过的一本书,那本书的作者写道:“十四行,抑扬五步格,一句十个音节,每一首十四行诗看起来都是正方形,像一条方方正正的手帕。”
初读时觉得平平无奇,此时才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比喻。现在这条手帕正一点一点地擦掉她心里某种东西。
“你念给我听,好吗?”梁牧川笑了起来,酒好像溢出来了,他伸手穿过林雨疏脖子后面,环抱住她,情不自噤地吻了她一下。“好。”***林雨疏喜欢听梁牧川念书。从那天起,睡前看书变成睡前听他念书。
书在梁牧川手里,只有依偎在他怀中林雨疏才能看见字,他的脸贴在她的头上,念书嘴巴开开合合,林雨疏都能通过头皮感受到文字从他嘴里嘴嚼出来的韵律。扛着文学的旗帜向她进攻。
她是毫无招架之力的。念书的过程中总有零碎的吻落在头发上,这算是牺牲
相吗?林雨疏突然发觉,自己无法抗拒他。
书翻了二十来页,剩下的留到明天再念,梁牧川夹了一张林雨疏经常用的书签,放在自己那一侧的
头柜。躺进被窝,他向林雨疏求
。
睡衣是最容易被脫下的服衣,下摆的衣扣开解几颗,手掌就可以伸进去肆意妄为。头靠过去,想和她吻舌。“理生期。”来回略侵的手掌停止在
间,他的手好重啊…林雨疏心想。
吻还是落下,浅浅的。梁牧川没有要缩回手的意思,“我抱着你就好。”每晚的睡前念书,梁牧川比林雨疏来得积极。
林雨疏从浴室出来时,总能看见梁牧川已经靠在
头,手捧着书,问她:“宝贝,你还没好吗?”然而这个睡前必备步骤,在某一天突然被打断。
梁牧川打电话过来,“宝贝抱歉,最近公司出了点麻烦,可能要加班到很晚才回去。你先睡,明天晚上我再多念一点,”公司好像真的出了点棘手事情。
前天梁牧川在书房里发了好大的火,隔着房门林雨疏隐约听见“开除”、“偷窃”、“法律程序”这类的字眼,那样盛怒的梁牧川,即使是两人吵架,林雨疏也没见过。林雨疏应了一声“好”
通话最后,梁牧川主动给林雨疏一个电话吻才甘愿按下挂断键。
头的两盏灯只亮了一盏。林雨疏看了几页书开始兴致缺缺。明明平常自己看的速度都比听他念来得快。关灯躺下。
在被窝里翻了几个身,林雨疏慢慢入进睡眠,只是轻度睡眠很容易被吵醒。梁牧川开门进卧室,带进酒气。
能自己走,说明还没喝醉到那晚的程度。林雨疏听见梁牧川轻手轻脚地入进浴室澡洗,她按亮机手屏幕,凌晨两点,突然机手铃声响了。梁牧川的机手。
放在
尾的凳子上。林雨疏看向紧闭的浴室门,里面水哗啦啦的,估计梁牧川是听不见。林雨疏从
上爬起身,拿起梁牧川的机手,屏幕显示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犹豫了片刻,她鬼使神差地接通这个电话。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