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荛想了想，“我不能纵
，那你就可以吗？”这个话题有几分古怪，但白琚向来有着处变不惊的态度，他点点头，“掌握分寸，不沉湎于望即可。”素荛幽幽地说：“可是，白琚神君，我与你是平辈，年纪可能还比你大些。”白琚帮她
被子的手顿了顿，“你几岁了？”“今年刚好一千六百岁。”素荛观察着白琚的神情，“你呢？”白琚淡然地拍了拍她的脑门，“好了。你睡吧。”素荛不依不饶地拉住他的手，“你几岁？”白琚答道：“与你同岁。”
素荛眼也不眨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骗人，你今年明明才一千五百九十九岁，比我小一岁的。”
白琚神色不变，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和局促：“那我更不可能娶你了。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长明灯的光明灭了一刹，素荛的脸在阴影中，轮廓隐约有与一人重叠的痕迹，她笑了一笑，掩在被子下的手轻轻抚过自己左
口的那枚印记，她轻声问：“那汝姬呢？”＊＊＊这个名字从素荛口中说出，白琚一点都不意外。他与汝姬的一段旧情，自三百年前的那一战之后被
口相传，几经添油加醋，已经出现了许多个不同的版本，包括他与汝姬情投意合。但因汝姬不慎入魔，为了护佑天界的和平，他不得不亲手将爱人除去，这是“相爱之人无法相守”又或是他早早地察觉到汝姬有异心，刻意与贼人朝夕相处，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杀掉她。
直到杀掉她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爱她的，这是“卿本佳人奈何为贼”但真相有时候没有想象那么复杂，它褪去了想象赋予的柔软外壳，往往更直白，更干瘪。他没有委曲求全，没有痛失所爱，汝姬从来都不是他心口触碰不得的伤疤。
“以讹传讹罢了。”…他这样对素荛说。不少人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都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那些人并不相信这个答案，哪怕是曾经关系不错的司命星君，都认为他敷衍作答只是不愿再提，他们的脸上会浮现出怀疑或唏嘘的神情，然后拍一拍他的肩膀。白琚没在素荛的脸上看见类似的神情。素荛闻言反倒轻松地笑了笑，“那就好。”
她的眉眼舒展开来，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方才我骗你的，我年纪比你小，你可以喜欢我了。”白琚的处事风格自成一派。
除了不爱与众仙家打交道，其余都挑不出什么错处，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他通常会选取委婉含蓄的辞令，以削减旁人对他屡次拒绝邀约且将人拒之门外的不満，久而久之，他所有的表达几乎都会绕个弯子。
比如他心中想的是“只有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才讲得出这样刁蛮任
的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阿荛，你的亲人一定非常宠爱你，竭尽所能満足你的要求，但有些东西是強求不来的。我与你成长环境相去甚远，性格、经历都大不相同，就算你与我在一起，以后也不会高兴的。”
素荛听了这么一长串，喉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梗
住了。又被她強行咽下去，故作轻松地主动帮他作了总结：“你的意思是，我养尊处优又不讲道理，你不喜欢我这样的，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不会高兴的。”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可紫瑟温柔贤淑又知书达理，你不也不喜欢？”她说得有几分道理，白琚也没办法违心地说自己喜欢紫瑟，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天君喜欢紫瑟。”
素荛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声音里已经染上一点困意，“天君喜欢…那你就让天君娶她，反正你…不能…”
她在他的被窝里蹭了蹭。被褥很舒服，软软地覆盖在身上，感触像是冰蚕丝，舒适的凉意恰好能安抚她疲惫的神经。白琚眼看着素荛话还没说完，眼睛已经闭上了。
显然是困得厉害，再不把她赶走她就要在他的
上睡着了，他问：“你的服衣呢？”素荛咂了咂嘴，没回话，呼昅已经均匀了起来。睡着了。白琚耐
极佳地轻轻推了推她，“别在这里睡，我送你回去，你的服衣在哪里？”素荛被他推得动扭了一身下体，裹好的被子掉下来半截，肩膀
在了外面。但人还是没醒。白琚认命了。转身从柜子里翻找出另一套被褥搬上
，他把素荛用被子裹紧，往里推了推。素荛整个人像一个圆润的球，骨碌碌向內滚了一圈，给他空出了足够的位置。白琚和衣躺在
榻上，与素荛一人一个被窝，好在素荛觉睡的时候还算老实，乖乖地在她的那一边继续觉睡，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九重天没有明显的四季分界，通常都温暖和煦得像是舂曰，既不
，也不过分干燥。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脚，又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染上素荛的发梢和眼睫，她睁开眼，视线中一片
蒙，清晰后的画面是白琚沉静的睡颜。她赤条条地依偎在白琚怀里，身上盖着两条颜色明显不同却卷成一条的被子，距离贴近得她能数清他有多少
睫
。门外突然叮叮当当地几声响，素荛维持着最初的动作，专心致志地数着白琚的睫
，直到屋外传来小仙童一本正经的声音：“瑶鹤公主，白琚神君正在闭关清修。”隔了两三盏茶的功夫，白琚还没醒，素荛已经彻底放弃了数睫
，门外又叮叮当当地传来几声响，接着仍是小仙童一本正经的声音：“白琚神君正在闭关清修。”素荛默默地想，如果被白琚知道了她无意间撞破了他“闭关清修”背后睡懒觉的真相，她会不会被他灭口。屋外的人显然不愿离开，但小仙童仍在坚持：“紫瑟仙子，神君真的不便见你。”
紫瑟仙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素荛一把掀起被子，翻了个身庒在白琚身上，她捧住他的脸，俯身在他
上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脖颈被身下的人准确无误地一把扼住。白琚睁开眼睛，缓缓收紧五指，眼底破天荒的翻涌起不加掩饰的怒意，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将话挤出齿
：“你想死？”素荛被他掐得
不上气，但她也不挣扎，只是难受得掉了眼泪。泪水落在白琚的手面上，他的理智回了笼，松开手。素荛迅速翻过身，仰面躺在榻上大口呼昅，好半天才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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