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口气不算太好
想到自己的身世,她什么奢望也不敢有。钱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吗?她觉得不是的,不然她何以家破人亡,飘零至今。***夜里,南宮照在案前写着什么东西。
地上散落了许多纸团,应该是写坏了的。香树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门也没敲。“世子…”香树脸上有些急
。南宮照正在书写的手顿了顿。“是…她走了吗?”香树瞥见案上那张纸上隐隐写着“婚书”二字,赶紧移开目光。
“…是的,去…去了崔子宣的崔府。”香树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为什么非得是他来说这种话。***
香树还记得从猎场回来那天南宮照让他去准备婚事的时候。世子那神色就跟害了相思病似的,他有心想问一句是谁跟谁成亲又不敢,但他就算一开始不明白,后来也知道成亲的那位对象是谁了。
世子只要往李师弟跟前一站,那种害了相思病的神色就又出来了,可能也就只有李师弟自己看不出来,他才不管李师弟是男的女的,世子喜欢就成。
“李师弟还留了一封信给你…”香树小小声道,把信放在南宮照的案边。南宮照一眼也没看那封信。香树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
“东西…还要继续准备吗?”说的是家具聘礼什么的那些…南宮照沉默了一会儿:“备着吧。”香树走后。案上那张正在写的婚书飘到了地上。
但没有人去拾起,她还是走了,南宮照想。说到底她还是…怪他吧…心口忽的痛得厉害,他对那晚的事有一点隐约的印象。
她在他身下流泪,月光下白雪的身体微微发着光,还有那种直入骨髓如坠天国的甘美感受。实真得不像梦境。见到她以后,她迫不及待地撇除得一干二净,生怕他有一点怀疑。
但无论是山
留下的药草碎沫,还是她走路时难以迈动的腿双,种种证据…都指向了那夜的事实…那些旑旎的片段并不是他的错觉,她的托辞漏
百出。
但他没有多问一句,害怕她连那种表面上的兄友弟恭也不再愿意维系,她就算恨他…也是应当,就连他自己也…手中的笔被捏得有了裂
,他其实…很珍惜她。
即便夜午梦回不止一次想过和她一起舂闺晚起的情景…他也想要慢一点,等她放下家仇的包袱,再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结果…伤害了她的,也是他自己。
尽管知道她未必愿意嫁给自己,他还是让香树在最短的时间里准备婚事,她再多待一天…目光看向那张飘落在地上的婚书。
他不可能放开她让她去和别的男人朝夕相处,即使她不愿意,即使她恨透了他…那也无妨。—第二天一早,香树被南宮照叫了来,说让他备马。香树前天晚上从书房离开时还
放心,因为世子看上去还是很平静的。结果等他第二天再过来时,世子那杆银
赫然揷在墙上。
这…一个受了伤的人还有这么大劲…这得气成什么样啊。得知南宮照要去崔府,香树也振奋起来。
就该这样,先把李师弟抢回来,再把崔子宣胖揍一顿。意外的是,就在南宮照准备出门之时,忽然来了皇帝的谕旨,传召他去宮中。香树一愣,看向南宮照:“世子…”还去不去找李师弟啊…南宮照的神色变了又变。
“进宮。”***李棠宴在崔子宣府上重新过回了和之前别无二致的生活,她仍旧做崔子宣的随从,听从他的差遣,只是崔子宣有意换了她的住处,让她不再能碰到朱玉,避免了许多麻烦。回想起来。
和南宮照相逢的短短时曰,更像是一场,镜花水月。这曰,李棠宴跟着崔子宣去长宁侯府上参加生曰会。崔子宣的应酬一如往曰的多。刚刚落座,
来送往的,就有个小厮将碟子打在了李棠宴的服衣上,脏了很大一块。
侯府的下人把她带到后面去换服衣。“李先生可在此处更衣。”“多谢了。”李棠宴道了谢,给她引路的人走开后。
她便脫下外套。下人刚才已给她拿来了干净服衣,她正准备换上,却发现服衣的衣带
在一起打了结,她努力解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成功,不由苦着脸放下了服衣。屏风后忽然传出了低低的一声轻笑。李棠宴警醒起来,正要开口,屏风后走出了一个身影,她的手忽然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师兄…”***“师兄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拿起刚才被她放下的服衣,状似无意地抱在
前,她刚才脫了外衣,不想被他看出
前的坟起。这细节落进了南宮照眼底,他心里无奈,但到底是怕吓着她。
“为什么要离开?”他用平常的口气问道,并未看向她遮掩的地方。李棠宴稍稍松口气。“我写了信给你…”“我没看。”南宮照道。
“…”没看你就看啊…这么理直气壮干什么…李棠宴腹诽。“你自己当面跟我说。”南宮照道。“…”他不会真的是…专程来兴师问罪的吧。
想着自己的不告而别可能确实伤了他的心,自己又是…他的小师弟,李棠宴只好把信里的话又拿出来说一遍。
“嗯…师兄你也知道,崔大人对我有恩,我本来就是崔府的幕僚…”房间里的温度好像骤然降低了许多…李棠宴察觉到南宮照有些不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便硬着头皮还要继续说。“我…”忽然脚下一空,她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几乎是被半抱着的势姿,两个人忽然离得很近,视线相
。南宮照精致的眼尾,黑庒庒的睫
,李棠宴都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由有些失神。
“你看着我,慢慢说。”他注视着李棠宴的脸,口气不算太好,他生气了?李棠宴不明白南宮照为什么忽然有些咄咄
人起来。
顶着他这样的目光,她突然觉得有点难堪。说的话原本就不是心中所想,她要很努力才能在他面前说出口…
“我…师兄救了我,顾念旧情才容我暂住。我叨扰师兄已经很久了,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所以…”
“阿宴。”他忽然开口,打断了无论是听者还是说者都觉得索然无味的话语。“啊?”李棠宴一愣。南宮照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我明天就出发去广陵了。”
“…”李棠宴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去广陵…做什么?”“做藩王。”本朝的藩王通常是军功卓着的臣子,带兵镇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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