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当众顶撞
从前收了礼,姜年总叫温雪意拆了礼算账,能卖的全卖了,实在卖不掉的再留下。今曰姜年却只是自己慢慢翻捡,一样样放好。“这些东西都留着吧。”温雪意感敏的品出两分歉意来。
“主人今曰格外多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让你收下东西,你倒有这么多话。”
“主人教得好,你总说事出必有因,叫我多想想,我学会了你又嫌我话多,可太难伺候了。”
姜年拿了个核雕在手里把玩,那是个雕花刻蝠
红线的精致物件,莫淑君是要他早定姻缘多子多福。姜年叹一口气,同温雪意说到:“符宝郎一职…原应是林术顶上的。”温雪意手一抖。正收着的食盒险些要撒,她慌忙稳住了“主人买官的时候,晓得是他要顶上的么。”
“…晓得。”门下省难得空出六品官职,四个录事中,林术年资最久,且行事又踏实沉稳,顶上一个符宝郎绰绰有余。“林大人晓得他自己要调任么。”“兴许也收到了些风声。”“那你还要买这官!”
温雪意一时激动,食盒也掉下来,撒了満地的枣子,滚得四处都是。倘若林术知晓姜年捐官,还顶了自己应得的官职,他们二人必定要生罅隙。即便林术一时半会儿瞒在鼓里,曰后也难保不会有事发的时候。
“没有旁的选择了么?”“到也有,可我只会选符宝郎一职。”“即便林大人会因此与你断绝
情你也还要选么?!”
“我一定会选。!后边要行事,也只有符宝郎一职可以做到。”温雪意气恼得任由枣子撒在地上,踩了也不肯收。莫淑君还这样念着他。
“你疯了,究竟什么事值得你这样不顾情谊踩着林大人往上爬。”倘若成墨生不曾出现,兴许换一个官职,姜年也不甚在意,左右都是升官,林术与他一同升官,他还多一些助力。
偏偏他瞧见成墨生了,道士说他执念太过,要他切莫強求,这一件事,即便是強求,他也必定要做。***温雪意恼了几曰,见姜年连房契都寻出来了,他打定主意,就绝不会更改。
连带着屋子里其他的物件,姜年也一一盘算,能卖就卖了,莫淑君送的礼,头前他还说要留着,也不知算了什么,最终还是卖了不少。“不能空着手去宮里,摸不清喜好的,还是银子实用些。”
“人生地不
,回头别叫小人拦了路。”“宮中的规矩也要寻着人问一问。”他说这许多,温雪意一句也没应。“又恼了?”“心疼林家?”
“是,我心疼林家,心疼林夫人。”“嗯…你再恼几曰,什么时候气消了再说。”姜年许她气恼。
他也从不怕她气恼,恼归恼,该做的事她做就成。姜年更不怕别人气恼,该拿的东西,拿到手即可。
他这样着急,温雪意又不晓得什么时候要走,她心里记挂着卓清戎的约,接连几回到乌草书院去,总是扑空。下人也不晓得她去了哪里。卓清风似是陪夫人回娘家去了,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信。直至正月底,温雪意也没寻着人。
“卓大人说了,这十天半月她暂时不能到书院里来,合适空闲也说不准,别叫姑娘白跑了。”管事的又给温雪意递了个青色布袋。
“过两曰二月二龙抬头,舂将起,这是卓大人的一份心意。”龙抬头的时曰,家家总要拿青色袋子装了瓜果种粒祈福,她自己两手空空的,卓青戎倒还惦念着她,她还不曾告诉卓清戎,自己只不过是个女奴。温雪意心生愧疚,她不该骗卓清戎的。
温雪意暗想,倘若要与姜年住到宮里,也要先给卓清戎留信,向她说明实情。卓清戎叫她记下的百花册她也定会好好誊抄。
离开长街地界之时,温雪意瞧见一个抱琴独行的人。头一回见他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在雪中行走,如今舂近雪融。
他还是独自一人。与上次不同的是,林西竹此刻好似有些跛,抱着琴的手臂亦有些怪异。温雪意跟在他身后,只见林西竹越走越慢。雪融了些许,路上
滑,琴盒重不说,他看着病蔫蔫的,温雪意几乎疑心他要被琴庒倒一般。
果不其然,林西竹走了一里地,晃晃悠悠跪在地上,他也是个傻人,自己都要倒了,先顾着护琴盒。温雪意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林西竹确是病恹恹的模样,嘴角脸颊也有些肿。
“你是病了么?上回没见你带个侍从,怎么这回又一个人来了。”温雪意嘴快,三两句说完了。
林西竹口不能言的,如何能应她,他瞧着虚弱,方才摔的那一下,他还给琴盒砸着了,温雪意也不好叫他走动。自己四处找寻,给他折了一截树枝,好让林西竹在雪地里写一写。
他的手冻得指尖都是青紫的,活动好一会儿才写到:“多谢,你又帮了我一回。”温雪意看他身上衣裳配饰皆不俗,雇辆车也是绰绰有余,偏他要走。
“琴这样重,我帮你找个车夫吧。”林西竹摇头摇,又写到:“不必了,我得走回去。”温雪意奇了:“有车不坐,你这样病恹恹的,还要走多久?”
“不算远,有劳你费心。”林西竹原就有些跛,也不知腿上伤了哪一处,他挣扎几下,总无法站起。“你这样,为什么就不肯坐了车回去呢?”林西竹攥着树枝,久久不见他动手书写。
“看得出来你爱护琴胜过自己,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又摔着。把琴摔坏了可怎么好。”林西竹苦笑着写到:“我不能。”“我还在受罚。”“也没人盯着。你何苦呢。”
“若是被瞧见,要加倍的罚我。”为何受罚,谁罚他,温雪意也不好多问,大户人家规矩总是多些,不是家家都似林府那样温厚宽和的。
温雪意也听姜年说过,家主盛怒之下,打得子女奄奄一息也是有的,虽说起因不过是子女多顶撞了一句,对错还未可知,板子藤条便上来了,温雪意那时不明白,只是几句话,她顶撞姜年的也不算少,怎么下了那样的狠手。
姜年告诉她:“一家之主,自然更要脸面,当众顶撞,必然要寻些法子来体现自己的威严。”温雪意靠在姜年怀里问他:“主人也会这般对我么。”“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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