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手揪着袖子
他不主动去与旁人攀谈,也无人敢随意过来与他攀谈。伺候他时间最长的一个小厮晓得自家大人是不耐烦这宴席了。
也不知皇帝是怎么的,心血来
让国师大人替他来石府贺寿,明知道他们大人最不喜欢这些场合了,小厮下去跟负责宴席的石家大爷的下人说了两句,石家大爷听说国师累了。
连忙让人腾出间客房让国师去休息,他们石家再怎么得重用,也越不过国师。从开国以来就存在国师这一位置,没人知道第一任国师是从何而来,国师轻易不出面,出面就是天灾人祸的大事,每次都在国师的指点下化险为夷,所以即使国师不怎么出现,地位也无人能撼动。
除了皇帝,无人知晓国师究竟是如何
任,只是国师每次出现都是年轻模样,有人大胆猜测从开国以来国师就未曾换过,但也只敢在私底下说说。
“大人,石家大爷请您去后边儿歇息。”年轻的国师微微点头,漠然的扫过小厮,起身往外走。被他丢在身后的宴席间传来交谈声。“可算走了,那位大人在场,我大气都不敢
。”
“明明那般年轻,却让人不敢直视,难不成那些传言都是真的?”“真的假的你也别说了,丢了官是小事,丢了命可就不划算了。”
“你是说?”“嘘…”国师大人跟着石府下人到客房,迈步走进去,小厮站在门口将门合上。
客房內熏着淡淡暖香,袅袅青烟从香炉萦绕。不知察觉到了什么,男人朝着软塌走去的脚步顿住,脚尖一转,朝屋內唯一一个柜子走了过去。咔的一声,柜门被打开。柜子里是几
被褥,被褥之中蜷着一个小孩子。身上的衣裙虽破旧,但仍能看出是小姑娘的穿着。
她看上去四五岁的模样,泛黄的头发散
的披在脑后,小脸蛋庒在被褥上显的格外消瘦。外面是可怕的、会吐出恶语伤人的大人,无处可去的小幼崽只有在这狭小幽暗的柜子里能寻到几分全安感。
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不忍心将她醒唤,可站在柜前的不是别人,是从来没什么表情和怜悯之心的国师大人。叩叩。柜门被敲响。小幼崽皱了皱眉,被吵醒了。
又密又长的黑睫颤动,扇动两下,
出一双澄澈的黑眸。黑眸蒙着一层惺忪的睡雾,在看清面前的陌生人时,猛地睁大了眼睛,吓了一跳,脑袋砰的一声撞到柜子上,黑眸瞬间盈起水雾,泪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男人不动声
的蹙眉。依他的经验,小幼崽哭起来是最没完没了的,聒噪。
但预料中的哭声没有出现,他掀起眸子看去,小幼崽用小手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地方,咬着下
忍着疼,愣是一声都没哭出来,不知怎的,男人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小厮听见里面的声响,敲门“大人,出什么事了?”男人周身萦绕着让人害怕的威庒,小幼崽害怕的往里面缩了缩,几乎要整个人都蔵进被褥里。
“进来。”小厮与柜內的小幼崽面面相觑“这…应当是石家五姐小吧?”小幼崽听见“五姐小”
三个字,悄悄抬头。五姐小是三房独女,三爷是庶子,但自个儿争气,文采出众,挣了个状元,怎么说都是前途无量的,但老夫人看不惯庶子,随意给他指了门亲事,便是后来进门的三夫人。
三夫人是祁大学士
落在外的庶女,接回家时已经十三岁了,跟个乡下丫头没什么两样,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女红什么的。夫
俩没有共同话题,关系也就说不上好。
但石家三爷也没有纳妾,成亲三年才怀上头一胎,结果三夫人在生产时难产,一命呜呼,只留下个女儿。
彼时三爷在外任职,知道这件事后往回赶,却在路上坠马而亡,后来不知谁提起,说石家五姐小是个扫把星,克死自己爹娘,偏偏她出生后石家老爷又恰好因为一件事办差了被皇帝训斥,她就更加不得石家老爷和老夫人喜了。
她在府上几乎就是个透明人,没人把她当回事,像
杂草一样跌跌撞撞的长大,吃不
穿不暖,如果不是她父亲在她出生前就给她取好了名字,恐怕她连名字也没有…虽然也没几个人记得她的名字就是了,本来她的情况会更糟糕。
她的堂兄弟姐妹们喜欢欺负她,可每次欺负她的人都会更加倒霉,她的扫把星名声越来越响,但也没人敢欺负她,甚至没人敢接近她。
“扫把星?”年轻的国师将这三个字放在
齿间琢磨了一遍,瞥了眼柜子里瘦巴巴的小幼崽,拿出随身携带的星盘。小厮见状,忍不住在心中咂舌,暗说这石家五姑娘要走运了。
他家大人看样子是对石家五姑娘感趣兴了,国师大人凝视星盘,目光顿了很久,才挪开,落到柜子里的小幼崽身上。
空白。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卦象。空白卦象,因对象与卜卦之人息息相关,所以无法窥见过去与未来。
“你叫什么名字?”国师大人望着小幼崽,数年来没有任何波澜的眸中泛起点点涟漪,眸底似有紫光一闪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生下来后没被教导过一天的小幼崽紧张的攥着脏兮兮的袖子,垂眸不敢看他。
国师伸手,想把柜子里的小幼崽揪出来,却在看见她沾了泥水的手时停了下来,转而吩咐小厮“将她抱出来,去跟石家说一声,她跟我走了。”“顺便问一问她的名字。”***石筱云。
国师大人看着纸上的三个大字,停顿了一会儿,又在旁边落下两个字。秋霁。刚刚收笔,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院子里几个丫鬟正往这儿跑来。“姐小,姐小您别跑了。”“姐小,我们只是想给您穿好服衣。”
“您还没穿鞋!”她们前面是披头散发、服衣半落不落的小幼崽,小幼崽呼呼的
气,跑的小脸蛋通红,进门时跨不过门槛差点脸朝地摔下去,秋霁把小幼崽揪起来放在腿上。
她的头发还润着
气,脏兮兮的旧衣裙已经被换下,但身上的服衣松松垮垮的,想来是没让丫鬟给她穿好就往外跑了。
小幼崽一开始还
怕他,但回了府后不知怎的就黏他的很,她不吵也不闹,像个小哑巴,但是总能找到他在哪。刚刚还跑的跟个小疯子似的小幼崽乖巧的趴在他怀里,手揪着他的袖子,将他抱得紧紧的。对谁都不大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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