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别说药膏
他就抱着骨灰盒向门外走,沉默的如同一缕游魂。顾易叫住他:“你要把人带去哪里?”简行舟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这次算你帮了我,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既然他选择谈正事,顾易也不再拐弯抹角。
“把唐宁的画还给她。”简行舟嗤笑了一声,他之前竟然还天真地以为,顾易帮他料理爷爷的后事是因为念旧情。“想要就自己去拿呗,又不在我这儿放着。”他说完就要走,被顾易拉住。
“你要先跟你父母把产权划清楚,唐宁才能把画拿回来。”简行舟愣了一下,用力摔开顾易的手。“谁告诉你的?”所有的消息都没有提过,他父母的案子就卡在与他产权划分这一步。
“高求是不是?”他咬牙问道“他指使你来的?”“我帮你做这一切跟他没关系。”顾易解释道“但确实是他告诉我,想要拿回唐宁的画,你必须要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你父母身上。”
简行舟不想再谈了,有了高求这个靠山,顾易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呢?他现在是丧家之犬,人人都躲着他走,如果不是受了高求属意落井下石,她怎么还可能回头找他?她连那个有钱的他都不喜欢,更何况现在的自己。
“那你去找他啊,他有的是办法。”简行舟说罢就抱紧骨灰盒走了,顾易无奈跟上。
“简行舟,你这么逃避无法解决问题。现在无论你做什么都不算是加害你父母,但你继续躲蔵拖延却会害了更多的人。”
顾易苦口婆心劝说,简行舟却止不住冷笑,他一开始根本没有躲蔵,而是在尽力找人帮忙。送钱也好送礼也好,他统统都试过了。可过去那些对他们阿谀奉承的人,如今都换了一张脸,他的钱成了脏钱臭钱,他的人成了过街老鼠。
“其他人关我什么事?”没人管他家的死活,那大家便一起完蛋好了。简行舟以为话说到这份上,顾易就会走了,毕竟她素来清醒又薄情,从来不会死局里过度纠
。可偏偏这一次顾易不止没有走,还默不作声地跟了他一路。简行舟心烦意
,搞不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他回头讥讽道“高求満足不了你,想找我
你?”他故意把话说的很难听,试图惹恼她,将人赶走。顾易已经习惯了他的脾
,嘴上越嚣张,內里越心虚。
“想看看你回国后到底住哪里。”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是真的好奇。简行舟随便她了,反正看到他住的地方,她会自动离开的。顾易确实没想到,简行舟竟然住在华城一个有名的城中村,这里是外来打工者的聚居地。人
混杂的街道边是各种小摊,两元一件的小商品,五块钱就能吃
的烤冷面、油炸串,到处弥漫着廉价的味道。
简行舟轻车
路,毫无局促之感,可周围的人却频频侧目。也难怪大家看他,毕竟一个穿着领口开到
膛的真丝衬衫的风
男人,不是极度有钱,就是从事着不正经的行业。
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显然只有后者。简行舟昂首
,无所谓别人的眼光。这种破罐子破摔的从容,竟然让顾易感到有点好笑。
她觉得简行舟也不是真没钱才住在这儿,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手上的一块表变卖出去,恐怕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之所以选择这里,可能还是因为这儿没人认得他,无论他做什么都与简行舟这个名字无关。顾易猜测的没错,所以让简行舟如芒在背的,此刻只有她一个人,他回头看了顾易一眼:“満意了吗?”顾易抬头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二层小楼,哑然失笑。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顾易太了解简行舟了。脸皮厚,底线又低,自愈能力強,很难被轻易打倒。所以不把他
到绝境,这个人绝不会低头,她就想看看,他那点阿Q精神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简行舟感到烦躁。
但面上还是故作云淡风轻:“提前讲好了,我那里可没有茶招待你。”他又何尝不知,顾易是在跟他暗中较劲。
其实不止顾易想看他垮台,他也想看顾易的伪善能装到什么时候。简行舟带着顾易上了楼。这是一幢自建房,规格结构都很不规范。
两层楼下排是汽修店一类的商铺,上排
天走廊上有七八户人家。简行舟住在最里面的一户,要穿过走廊才能到达。说是门户,其实就一个房间,水池和洗手间都是公用的,室內也没有做饭的地方。
正值中午,很多租客便把灶台搬到了
天走廊上炒菜,于是堆満杂物的道甬就愈发狭窄。顾易几乎是贴着走廊最外延的围栏走的,躲着里侧迸溅的油花和火炉的高温。这条路不长简行舟却走得十分煎熬。
他走在前面,时不时用余光向后瞟,就怕顾易一个不小心被烫到。顾易也没想到她躲过了油烟,却没躲过暗蔵“凶器”的杂物。
当她感觉到疼的时候,轻薄的西服
上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伤口倒是不碍事,就是破口的位置在腿大后侧,刚刚好
出了內
,有些尴尬。
简行舟比她反应还快,上前一把捂住了那个破口。“你说你到底来干什么,找罪受吗?”他嘴上抱怨,却一边用身体挡在顾易侧面,一边用眼神将朝这边打量的人呵退。因为手上还抱着骨灰盒。
他的势姿极为笨拙,护着顾易走路的势姿更是古怪。对比之下,两手空空的顾易一时间竟然有点像被家长保护过度的小孩。
简行舟将她挡在里侧,以最快的速度开门,然后将顾易推了进去。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
,行李箱摊开放在地央中,服衣随意地扔在里面。墙皮有些脫落,最烂的地方被啤酒海报贴住了,看起来不伦不类,最让顾易惊讶的是,房间里连空调都没有,只有一个老式吊扇。
“你在这儿住多久了?”简行舟根本顾不上回答,扯开她
子上的破口看了一眼。伤口不深。
只是表皮被划破了,渗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痕,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那道红异常刺眼,他这里什么也没有,别说药膏,连最基本的碘酒都没有。
简行舟从不觉得自己捉襟见肘,可此刻却莫名地被猝不及然的火苗点燃了,他焦躁地从行李箱里扯出一件外套扔给顾易。“你不就是来看我过得有多惨吗?现在看到了吧?看到了就赶快给我滚!”
简行舟指着门口的方向大喊,顾易被他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简行舟给她外套是怕她光走。简行舟见人迟迟没动,情绪更加失控:“要笑话我吗,来啊…你不是早就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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