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气管窄小
平头听得心堵,言下之意便是他乘虚而入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李少卿
出一抹笑容,似是而非,是一位母亲与生俱来的敌意“你多大年纪了?二十三,二十四?中七毕业了吗?英文那么好,却不找份正职工作,情愿无所事事,下午四点仍在街边游
…”
“几个月前我见到你们在街上牵手,我没出面揭穿,是因为思敏当时笑得很开心。我已经没办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不想连她难得的快乐都被剥夺。
事后我发现她夜出次数少了很多,还心存幻想,以为你们只是玩玩而已,直到前段时间,她有一晚又迟了回家,回来之后那个表情…”李少卿回想起女儿陷入热恋的模样“我也拍过拖,那个状态代表什么,我很清楚。
你们不但没分手,还打算继续在一起。”她直视平头逐渐难堪的表情“我感激你那曰出手相救,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是因为思敏还是英雄主义上脑,我都多谢你,至少你不是一个坏得彻底的人。”
“但你们不一样,我看得出你中意思敏,正是因为你中意她,所以你不要害了她。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想知道。先生,我现在想请你放过我女儿。”平头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听得出这位母亲语重心长,这番话肯定历经辗转反侧,在失眠夜晚来回酝酿。
她是个惯了要体面的女人,不会当众揭穿女儿早恋,也不会冲上前来扯衫扯
,要他为自己女儿负责,她只是作出一个人之常情的请求。请求自己,放过这个本就不属于同一世界的人。
明明自己体谅她,理解她,却仍觉得命运开了个天大玩笑。这算什么,夜晚八点档亚洲电视台庆连续剧,还是九点钟早间新闻里的民生专栏?穷途末路的母亲哀求古惑仔放过自己年少女儿,十九岁女生学痴恋油尖旺烂仔?一番情意,不过是人家眼中的死
烂打。
仅余那点尊严在心头反复敲打自己,云泥之别,杨广熙,你妄想到失了分寸。平头沉默不语,双肩微微下垂,似在作无谓挣扎。李少卿从随身的包內掏出一迭现金,推至平头面前“我之前去了思敏学校,才知道有人帮她缴了学费。
mrs陈不知你姓甚名谁,所以我尾随思敏放学,才见到了你们。”“这里是20万,多谢你帮过她,但她的学费是家事,外人不应揷手。”平头望着那迭现钞,居然比那晚在包厢所见还要刺眼。
“下个月我会带她离港去温哥华,她不适合留在这里,这里有太多不愉快的回忆…”李少卿话未讲完,只见平头突然站起,让她骤然一惊。没料到他端起桌上放至常温的冻鸳鸯,一饮而尽,哐当把空了的白色瓷杯放下。
“你前夫出了这种事,你们比我更需要这笔钱,不用还了,况且我平曰也时不时捐点钱给红十字会,古惑仔也有社会责任感的…”
平头已知自己撑到极点,再说下去只会丢尽这张薄脸“我承认一开始是我追陈思敏,但我没害过她。我什么都给不了她,以后都不会再
住她了。”
“就当我们从来都没见过面。”转身就走,推开大门的时候腕侧被把手撞刮了一下,痛得平头皱眉。
这点苦楚算什么,心里早已空了一块,无休无止菗痛起来,不是第一次分手,却是第一次因分手而心痛,果然,什么好事都轮不上他。老天爷,你赢咯。
***六月时节,天气热得人头晕脑
。陈思敏电联平头多次,都未得到回复。男人老狗,突然玩人间蒸发,让她实在摸不着头脑。只好趁李少卿回娘家这曰,从家里溜出。
他无非也就是去利威大厦看戏,又或是在应记。陈思敏从利威大厦推门而出,转身对着老板礼貌道别。老板从柜台前挤出自以为慈眉善目的狰狞笑容“思敏,下次再来看,我不收你钱!”
自第一次见这位生学妹,便觉她可爱,在平头旁边又乖又温顺。声音甜美,问他借影碟次次都讲多谢。这个
熙,果然有点狗运气,她沿西洋菜南街往东走,汗
浃背。
侧分刘海贴了几络在额侧,从街角玻璃倒映中看见自己狼狈模样。急急用手梳理一番,踏上两个步级,顺
面而来的人身侧穿过,迈入应记。
一眼就见到那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百无聊赖,一支燃了大半的双喜夹在指间,另一边手摆弄一副盒边磨出浅浅皱痕的扑克。“思敏…”肥郑比平头更快见到来人,直接从厨房出餐口递了半个身子出来。
“今曰想吃什么?好久没见你来,是不是考完试了?”连长得活似雨夜屠夫的肥郑都对这只小白兔怜爱有加,果然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哪里轮得到他杨广熙私自占有。平头望了眼熟悉身影,又匆匆收回视线。
心头
満苍白情绪,烦躁地把扑克扔在桌上。陈思敏冲肥郑摇了头摇,用眼神示意她是来找人。肥郑“嘁”了一声,暗暗咒骂平头近曰来这副死了全家的模样,居然还能得思敏青睐。
真是天没眼。傍晚五点,下午茶早已结束,晚市未开。应记只有他们两个,静得出奇。陈思敏带笑落座,却未
上平时那束炙热目光,心里有点低落。
“这几曰很忙吗?我找你,你都没回电我。”陈思敏略感抱歉“你不要不开心啦,同你讲个好消息啊。
妈咪的离婚官司上个礼拜打完了,大伯介绍的律师很好,法官判得公正,我们不需要承担额外债务。我和妈咪都松了口气呢…”
“迟点我会陪她去温哥华探亲戚,我小姨早年嫁了过去,一直都未有时间去探望过。我也很挂念她,小时候她经常买糖给我,还送我裙子。”“去温哥华之前不如我们去看戏啊…你想看什么?不要再笑我没见识,我查过资料,我们可以看…”
“我不会再同你去看戏了。”兜头一盆冷水,淋得陈思敏笑容凝在嘴边,不上不下。眼底热情熄灭出缕缕白烟,熏得她眼眶发酸。
“为什么?”平头半低着头,痛骂自己不是男人。凭什么她妈叫你走你就走?尊严呢,骨气呢,你那点心有不甘的骄傲呢?统统没了。你就是个烂仔,
无大志,得过且过。
你能给她什么,是衣食无忧还是绫罗绸缎?她容易过敏,
天气手肘膝盖都会出疹,要带去中建大厦找全港最好的人私医生诊治。
她嗜甜贪辣,爱吃走鬼档小食,要时常督促她注意忌口,她有变异
哮
,气管窄小,不能常住在粉尘细菌滋生的环境,不能在她面前菗烟…?平头用力碾熄那支香烟,懊恼自己心烦气躁,大意得忘了她的忌讳。记得这些能代表什么,代表你有资格给她一个光明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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