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撒了葱花
头一年母女俩还有过几通电话,第二年便默契地断了联系,彼时,江成集团也已是A市金融行业的龙头企业。江伊林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但直到二十二岁才第一次见到她的亲生父亲,那天下午。
那个A市财富榜第一名的企业家,周刊上的模范丈夫,成功人士,坐在她的对面,讲述这些年他对她们母女的思念和种种身不由己。
年过半百的男人,越讲,身子弯得越低,隐隐看得到他头顶花白的发丝。一身考究的衬衣凸出了男人保养良好的身材,依旧气度不凡。
“小伊,这张卡你拿着。这些年爸爸亏欠了你太多…”“爸爸老了,如今想起来最对不起的还是你们母女。”…江伊林接过那张行银卡,收进钱包里。
二十多年不闻不问,直到最近被爆出了桃
新闻,连带着私生女的旧八卦也被扒了个底朝天,才突然找上了门。想来也不是良心发现这么简单。
江伊林放好钱包,转头,见他低头沉默着,于是认真说道:“爸爸,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可以告诉我。”“我收了钱的,不用客气。”…过了一周左右,她接到了江太太的电话。
江太太语气很温和,听得出来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女人。“小伊,明天我们家阿恒去接你。”“他比你大些,是哥哥,很会照顾人的”“接下来的事情。
等你住进来阿姨再跟你细说,还有,最近如果有记者找你的话,千万不要理会…到时我们再…”第二天一早,小姑娘收拾好了行李,关了店铺。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还不见有人来接,她就去买了个早餐。刚咬了一口包子,就听到“啪啦啪啦”的一阵巨响。剧烈的声响吵得人耳朵疼。
小姑娘站在早餐摊前,远远望着那个站在自家店门口叼着烟的寸头男人,心里有些怯,直到见那男人的动作越发的不耐烦了,江伊林握紧了行李拉杆,战战兢兢地小跑过去。
“哥哥,我在这里。”他很高,眼睛不大,微微上挑的眼角透着一股痞气。寸头剃得接近劳改犯的标准。肤
偏暗,強壮的手臂还保持着拍门的动作悬在空中,臂上的肌
线条隐隐
动。连斯文的蓝色衬衣都被发达的肌
撑得略显凶悍,只是不知怎么。
这样普通的一句话会吓得他连烟都叼不稳了。下午,黑色轿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外。梁宽没有按约定将江伊林送到店酒,而是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夜午,福莱街上依旧是灯红酒绿,下着蒙蒙细雨的街道
闷热,年轻的女男在酒吧门口情调。从人私停车场出来,电梯到了第八层,扑面而来的香水味道混杂着烟草的气息。
穿过赌场大堂,声音吵杂。每个人都专注着自己的面前,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皮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宽哥,今天这么晚。把妹去啦?”男人穿着花哨的衬衫,几乎整个人都趴到了台球桌上。
他只是嘴上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手上的球杆。梁宽抬手松了松袖口,走到那男人身后时,一伸手臂…
“
!”花衬衫男被推得一个踉跄,算计了好半天的球猛地撞上桌沿,又弹回来,晃晃悠悠地停到了
口。沙发上的几个男人大笑起来,其中一个扔下机手,立刻拿起球杆走了过去。
“邱萌萌,今天你车是开不回去了。”“趁早叫个滴滴,免得一会儿
个小
站外边拦车。”
“别这样啊你们,萌萌,叫声哥哥,哥借你內
…”“叫你妈!”邱猛扔了球杆,骂骂咧咧地走到沙发旁边,拔了瓶
倒了杯酒,他正要去拿杯子,就被人抢了先。梁宽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起凸的喉结滚动几下。
“啧。”他
了
,将空酒杯随意地抛回了邱猛的手里,扬了扬下巴。喝下第五杯时,男人总算停了下来。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打火机。室內空调开得很足,他的耳朵还是红了起来,硬
的鼻尖上泛起细汗。
“宽哥。”一个魁梧的黑衣男人走进屋里,将一份文件递到梁宽的手上。
“人呢?”梁宽翻了几下,就将文件放到桌上,抬头看过去。锐利的目光扫过。黑衣大块头指了指门口,低声道:“已经带过来了。”他点了支烟,起身走了出去。
另一间房里,几个保镖站在门口,肃着脸。昼夜颠倒的福莱街,最不缺的就是赌
。昨天还是上市公司的总裁,过了夜午就成了一文不值的穷光蛋,连跑路费都要跟姐小借。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的惨叫声歇了。地上躺着的人脸青红淤肿,一米八几的个头缩成了一团,浑身战栗不止。梁宽
息未定,又抬脚狠狠地踢过去。硬坚的鞋尖猛地踢上男人的腹小。
“唔!”…地上的人痛呼一声,不动了。“宽哥,差不多了吧。”梁宽接过帕子,擦了擦汗,沉声道:“明天联系行银的人,把他市中心那套房子抵押了,能贷多少贷多少。”
“那房子不是早卖了吗?”“在那个陈什么兰的名下,他妇情的姐姐,你去查。明天再带几个兄弟去他家里,老规矩。”
“是。”凌晨四点,桌球台空了。几个男人走进电梯,按了三层,同时,另一只手伸过去,按了负一层。“这就走了?”“哎不,宽哥你没事吧?这才多会儿啊?”“哥哥再陪人家一会儿嘛!”…电梯里诧异的声音齐齐响起。
“滚蛋。”电梯门一开,震耳
聋的音乐传进来。梁宽把几个正吵吵嚷嚷的男人用力推了出去,又猛按了几下关门。凌晨四点半,黑色轿车停进了车库。窸窣的门锁声响起。大厅漆暗一片。
“哒、哒”的脚步声格外清晰。男人顿了一下,又转身回去,脫掉了皮鞋。厨房的灯亮着,微弱的暖光倾泻出来,他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沿望过去。冰箱的门开着,挡住了视线。
不一会,小姑娘拿着鸡蛋和方便面,抬起脚轻轻踢上了冰箱门,同时,又注意到了门口的男人。“哥哥,你回来啦…”江伊林慢慢将东西放到桌上,
出尴尬的微笑。
半夜在别人家搜刮宵夜,被抓包,还是有些难为情的。后知后觉的醉意漫上来。梁宽盯着她的脸,一边抬手挠了挠头,他走过去,打开冰箱,又拿了一颗鸡蛋出来“我也要。”他把鸡蛋
到小姑娘手里,然后抓着她的手晃了几下。
一凑近,江伊林就闻到了男人身上的酒气,看着他神色迷茫的样子,完全没有了白曰那凶悍的气场,甚至有点可爱。
过了一会儿,煮好的面热气腾腾,撒了葱花,再盖上一只嫰嫰的荷包蛋。江伊林刚要端起碗,男人便从背后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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