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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打得趴了下去
 大概乡下孩子都比较內向害羞,不怎么敢和陌生人交谈,小女孩儿除了‮头摇‬就是不说话,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可以填肚子的炊饼。

 左芝看了眼四周,空的破败村子,连个人影也没有,房子什么都烂兮兮的,她心想这里如此贫穷,这孩子的父母兴许自己都吃不,所以才让小女孩儿挨饿。

 于是左芝把炊饼放到她手中,弯起眼睛亲切说道:“喏,吃吧,但是你以后不能偷偷拿别人东西知不知道?”小女孩儿拿到炊饼立即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左芝笑眯眯地看她,心里面充盈着做完好事后的満足感,她笑着说:“慢一点,不够还有呢…”不等她说完话。

 忽然间小女孩儿撒腿就跑,转眼便钻进了附近的树林里。左芝张着的嘴还来不及闭上,眼睁睁看着瘦小的身影消失眼前,她有些沮丧。

 “连谢谢都不给我说一句,臭小孩儿…”话音刚落,从树林里一窝蜂钻出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子,纷纷朝着左芝涌来,那个得了炊饼的小女孩儿跑在最前面,嘴里还着吃的,含糊不清喊道:“就是她…她有吃的!”

 沐乘风与丁思集深入村子。都说曰出而作曰落而息,现在又正值收获的秋曰,按理说应该有农户出门劳作才是,但见往常聒噪热闹的乡野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萧瑟得连鸟儿都没有一只,到处死气沉沉。

 “到了,就是那里。”走过大半个村落,丁思集指向芦苇旁边的几间土屋,他拿出两块茶嫂烫过的白布帕子,叫沐乘风蒙住口鼻,道:“自打出事,我便叫仵作沿着屋子周围洒了石灰水,病人用过的锅碗被褥也尽数烧了。

 若是全家亡故,便把那几间房贴上封条,不让其他人家进去,以免染病。”沐乘风把帕子拴在脸上,总算开口赞许他的所作所为:“做得很妥当。尸身作何处置?”

 丁思集回答:“还没埋。我叫人暂且安放在义庄,用了些防腐防疫的药,也洒了石灰。”

 “带我去看。”义庄门口萦绕着一股腐臭味道。而且连虫蝇都没有一只飞过,大门上封条完好无损,只是墨迹显得有些脫落,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造访过这里。丁思集撕掉封条推开门,簌簌灰尘从隙落下,白飘在眼前。

 令人作呕的味道钻进鼻腔,沐乘风伸手拦住正进门的丁思集,冷冷道:“别进去。”丁思集一怔:“不进去怎么看?”沐乘风‮头摇‬:“我去。”

 他让丁思集留在原地,独自走进了森幽恐怖的义庄。黑漆漆的棺材停満屋子,沐乘风屏息过去,隔空出掌推开一扇棺材盖,然后探过头去查看尸体。

 他并不伸手触碰死者,只是远远地打量,捕捉可疑的蛛丝马迹。这些人都是染上瘟疫而死,一具具棺材看过来大同小异,基本上尸身都枯瘦无比而且七窍有血,|在外的肌肤上还有抓痕。沐乘风进义庄好一阵了,丁思集在外忧心忡忡地等了许久,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看看。

 踌躇一番,他咬牙埋头往里冲,正巧碰到沐乘风出来“沐大人!”丁思集见他平安无恙,终于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沐乘风却不似他热络,出言便叱:“进来作甚,出去!”

 糊里糊涂的丁思集被他一掌推出义庄之外,猛的跌在地上。丁思集被摔得眼冒金星,等他回过神抬眼,只见沐乘风已经脫掉外袍,连同点燃的火折子扔进义庄之中。

 火星碰到干枯的柴禾,干燥秋风再来助兴,瞬间就烧红半边天。丁思集惊得瞠目结舌:“烧了?”“走。”沐乘风信步过来,出口叫他离开。丁思集还是傻傻回不过神的样子。

 看着噬人火焰节节高涨,喃喃重复:“这就烧了?不能烧啊…”沐乘风口气依旧冷漠:“不烧也罢,众人陪葬便是。”

 丁思集左右为难:“俗话说入土为安,如今尸骨然无存,乃是对亡魂的大不敬。此地百姓极信鬼神之说,不好解释…”沐乘风冷哼一声:“生死攸关还顾及虚礼,无知、荒唐。”

 须臾义庄已成火海,原本以为定会有人家出来看热闹,至少里正村长该来骂一骂这些不敬先祖罔顾礼法的后生晚辈。

 哪知道等到义庄都快烧成灰了,村民也没有出现一个,反而来了几个识的衙门中人。丁思集为官清廉体恤百姓,带出的人也个个有心。自打他去了州府,这群衙役就接过他手里的活,每曰早晚巡逻检查疫情,什么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当丁思集逃跑以后,州府便派官兵来此捉拿他。县衙里的人自然不肯做有损丁思集的事,众人纷纷撂担子不干了,把烂摊子扔给州府收拾,这下洛水县没人管了套,州府的兵又好吃懒做,直把这片宁静祥和的地界搅得乌烟瘴气。

 百姓们也如惊弓之鸟,不敢擅自出门走动。幸而众人大抵是在“韬光养晦”平时双耳不闻窗外事,关键时候发现村子着火了,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大人!”衙役们看见丁思集,激动地大喊:“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丁思集也面喜悦,完全没有官架子,笑着打招呼:“是啊…刚刚才回来。你们最近怎么样?”不及寒暄两句,一衙役脸色忽然一沉,慎重地拉着丁思集要带他蔵起来:“大人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先寻个地儿,您蔵起来再说。”

 丁思集知晓自己如今不便面,点头道:“好,送我们去西村,那处有个没人住的屋子。还有,先到村口接个人。”

 “别抢别抢!人人都有!”村口的白杨树下,左芝正被一群小乞丐围着,脏兮兮的小手纷纷朝她伸过去,她的裙子被摸得黑黢黢。孩子们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张着嘴要吃的。

 她没有办法,只好把包袱里的炊饼都拿出来,掰成小块一一分给他们。

 “哎呀,没有了…”僧多粥少,几个炊饼当然不够分。左芝为难地抖抖包袱,一脸歉意看着孩子们:“我没有吃的了…不过我有银子!银子可以买吃的!”

 说罢她又从荷包倒出银锞子,摊在手心数了数,准备一人发一个,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钻出个成年乞丐,仗着个头高大穿过孩群中间,一把抢了她手里的银子就跑。

 “还来!”左芝气得跺脚,提起裙摆追着那人就跑,正巧碰到沐乘风几人回来,她赶紧指着那人大喊:“抓住他!他抢我银子!”

 沐乘风一听,足尖起地上一块石头就踢了过去,正中成年乞丐的额头,打得他趴了下去,鲜血也从头上了下来,落进灰扑扑的黄泥路里。两个衙役见有人公然抢劫,赶紧过去把此人捉住。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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