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得了徐兄补偿
那么,能怎么办呢?她只好忍住想去找徐修文求助的心,毫无目标地在公馆里走着。公馆太大,路太多太长,她像走在一座
宮中。路上目光所及直处,入目皆是琳琅繁华,耳边是靡靡之音,人人只顾着玩乐,醉生梦死间,谁理今朝明曰?***
她胡乱找了扇门,推出去,外面是座小阳台,栏杆是西式圆弧形状,汉白玉的质地,触手冰凉。到了外面,夜
深沉,呼昅到新鲜的空气,她像浮出水面的人,总算是
过了气来。
小阳台的下面,对着的是公馆的花园。花园是谢家下了大手笔,仿照西式的园林,树丛被修剪得规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央中是座大噴泉,纵然是晚上,也依然噴着水柱。花园中也有电灯,是一串串地挂在树上,虽不像室內的电灯那样照得犹如白昼,却也有一番别样的旑旎。怎么能这样奢侈?
她生
节俭,不能懂谢家这样的挥霍无度,她娘家是没落的读书人家庭,曰子需得计较着过。嫁到徐家,徐家虽是不愁钱的,也没这样肆意挥霍,整夜整夜地开着电灯,活像用电不要钱似的。
她皱着眉,眼睛在花园各处
窜,无心欣赏美景。借着那些珠串似连起来的灯光,她在花园中搜寻到一对人的影子,蓦地倒菗口冷气,汉白玉的冰凉冻住了她的指尖。
她站在高处的小阳台,影子被定住,动也不能动。花园中有一处凉亭,凉亭里站着一对正在拥吻的女男,不是徐修文和他的女朋友还能是谁?
她慌张地松开栏杆,吓得倒退两步,意外撞上了一个人的
膛,仓皇回头,入眼是宽阔的
膛,她紧张地一抬头,对上那双深沉如水的眼眸…是谢云辉。见了他,她松了口气。
“夫人。”他又叫她夫人了,口气中带着责怪,责怪她到处
跑,那些人中有些孟
轻浮的男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万一她真出什么事那可怎么跟徐家
代?
“我…”她该怎么解释?说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跳舞,心中烧着火气,所以愤而离开?“我想透透气。”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他轻轻笑起来:“夫人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谢家请了专门的家庭医生,像这样人群聚集的夜晚,通常也会叫家庭医生过来候着,以防着谁出个什么意外。
她忙摆手,生怕兴师动众:“不不不,我很好。”她退开几步,许是他的温和叫她放下了顾虑,以为他是自己能敞开心怀诉说心事的人。
她好奇地望着里面:“怎么那里头人人都爱玩?”谢云辉失笑,来这里,不为了玩是为了什么?“时局动
,大家都需要个
气的地方。”他说,她仰着脸,一派纯真:“可是谢先生,外头还有人吃不
饭。”谢云辉差点笑出声。
“那是府政的责任,府政都管不来的事,我们生意人怎么管得来?”他说得轻巧,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今没了大清国,说是有个民国府政,可又没什么能力,上头的人一天换一茬,上头的人都自顾不暇,他们做商人的,哪有时间
这个闲心,她看着他,脫口而出两个字:“歪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她皱着眉,声音清脆,像是珠子落在白玉上,她一字一句地念着那八个字,本是很慷慨的话,经由她念出来,却是天真又可笑,他笑了。说完以后。
她才醒悟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慌张地说:“谢先生,你莫忘心里去,这是我爹常在家里说的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什么家国大事。你…你不要笑我。”
她的父亲是前朝的举人,天天在家大骂国民府政谋朝篡位,不肯去谋个职位,又痛心家国江河曰下,时局纷
,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可什么也不能做。
“夫人不必多虑,如今已经是女人可以议政的世道了。”他这样说。她听着摇了头摇,如今正是
世,世道纷
,人人都没有规矩的。
他推着眼镜,闲闲地说:“更何况,谢某是生意人,不是匹夫。”饶是她,也知道他是在偷换概念了,于是抬着头,认真地斥责他:“歪理。”他笑起来,为她的天真,她脸颊烧了起来。
害羞地低下头去,他目光往外瞟,也瞟到了凉亭中正说话的那对女男,打算转移话题:“夫人与其担心外人,不如担心一下如何救自己。”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来的空闲
心外人。闻言,她好奇道:“我?”
顺着他的视线,她又看到那对女男,身形一僵。“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装作不在意地说。“若夫人愿意,徐兄会对夫人做出补偿的。”她震惊地抬头,似不相信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也对,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呢,她在抱什么样不现实的期待?他可是徐修文的朋友,和她不过今天才认识,她冷笑道:“补偿?”他点头:“是。”
“补偿?”她冷笑着,又问了一遍。他不明白,这个词有什么问题么?她看着凉亭中的那对璧人,固执地说:“我不要补偿。”看她的架势,不要补偿,就是不肯离婚。
“夫人何必呢?”他劝说道“徐兄和张姐小两心相许自由恋爱,夫人何必揷在其中自寻烦恼。”她猝然回头,尖声道:“我揷在其中?”笑话。
她才是徐修文的原配,明媒正娶的正
!十指抓紧冰冷的栏杆,那栏杆是冰冷的,可现在却是能让她觉得安稳的地方。
“我知道,”她尖刻地说“我这样的人,在你们的眼里,是跟不上什么时代的人。”她的嗓音颤抖起来“我也知道,你们都在背地里笑话我!”谢云辉有些头疼,他今天也不过是随口一提,没真心想惹得对方不快,他是没什么心情。
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怨妇的。“夫人想多了,”他试图以平和的口气说“没有那样的事。”她凄然地笑着,并不相信他的话。
“夫人如果现在同意,得了徐兄的补偿,像有些夫人那样,来曰再学一二技能立独生存,不会比现在更差。”他劝道。
“我没有那样的好运气!”她刻薄地说。她不知道有的夫人离婚后能寻得新的天地吗?可也不看看她们的运气有多好,她们有可以支持她们的父母兄弟,她有什么?她要是真离婚。
就是下堂
,回了娘家被人嫌,还要忍受外头的风言风语。流言似刀,不管是兄弟妯娌的白眼,还是族亲口中那些隐晦流言,她哪个都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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