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照顾不周
梁家驰失神地闭上眼,脑海里也现出一片白。白菊的颜色。程芝将花递给他时,指尖碰到了他。七年了,原来他还有机会再遇见她,再触碰她。
心里刚冒出微妙的欣喜,又被现实状况扯回理智,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清晰的看见了车里那个男人的模样。
叫什么名字来着?梁家驰按捺着情绪,回想起订婚典礼上司仪喊的那句“有请我们的男主角,程芝姐小的未婚夫,李从文上台致辞。”男主角。分手三个月不到。
她的人生就换了主角,也和他彻底划下结局。李从文。梁家驰敛眉,缓缓收拢掌心,硬坚的指甲嵌进
里,他却浑然不觉。凑合着睡了一晚上,七点半左右,梁家驰就醒了,轻手轻脚的穿好服衣后,一回头看到睡眼朦胧的女儿。
“你再睡会儿,爸爸有事要去忙。”梁渡
了
眼睛,看了他几秒后,挠开
蓬蓬的头发,窝在竹木凉席上继续觉睡。梁家驰见状,扬起眉峰笑笑,从容的扣上腕表带子,去卫生间洗漱。
刚挤好牙膏,听到身后传来啪唧啪唧的脚步声,梁渡踩着他的人字拖,嘟哝着要嘘嘘,他飞快的退出来,给孩子拉上门。几分钟后,女儿走到洗脸台前,眼睛半睁不睁的,梁家驰把她抱起来,拧开水龙头调到温水后,耐心的帮她洗手。
“爸爸,你昨晚什么时候来觉睡的啊?我都不知道。”“比你稍微晚一点,”
“哦哦…我没忘记给你留位置吧?”梁渡醒过来时。看到自己睡在正央中,没准儿爸爸是被她挤下
的。梁家驰听乐了“你这么个小不点儿还能挤着我?”洗干净手了,梁家驰准备抱着她朝
边走,梁渡头摇“我不睡了,我也要洗脸刷牙。”
说着从他身上跳下来,从背包里找出自己的儿童牙刷。梁家驰劝她“今天爸爸很忙的,没什么时间带你玩,你不如多睡会儿。”
梁渡挤好牙膏,凑到镜子前咧着一口小白牙仔细地刷,声音含糊:“没关西…妈妈说了要给我打频视电话过来监督我背单词的。”
“…”谭宜舂在教育方面,对孩子从不松懈。梁渡才五岁,除开幼儿园的课程以外,谭宜舂还给她报了一大堆趣兴班。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梁家驰先前不常和女儿相处,所以每次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出于愧疚心理对她都很极尽宠爱。
所以这次带孩子回来,一来是为了尽孝道,二来是想让她放松一下,过个欢乐的暑假。没料到,信息时代,难逃网课。梁渡刷完牙,拿起梳子梳头发,梁家驰回忆着谭宜舂给她扎过的发型,汹涌的父爱急需展现。
“爸爸给你梳头发吧。”梁渡笑眯眯地点头,凑到他眼前。梁家驰第一次做这么柔情的事,有些生疏,动作都轻轻的,生怕把孩子头发扯痛了。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女儿柔润的鼻尖和微翘的
瓣。
脑海里渐渐浮现起谭宜舂的模样,梁渡的相貌和她十分相似,不过眉眼轮廓还是像自己,眼珠浓黑,睫
细密,带着明朗的英气感,正随意想着的时候,机手响了,梁家驰扫了一眼。
看到是谭宜舂打来的频视电话。***他划了下屏幕,接通电话“怎么了?”离婚之后,除非是关于孩子或者工作的事,两人不常单独联系。谭宜舂那边静默了两秒,柔和的嗓音从听筒溢出来“我问下嘟嘟醒了没。”
梁渡听到妈妈的声音,乌溜溜的眼珠泛起亮光,像刚洗净的葡萄“妈妈!我醒了!”梁家驰切换成频视电话,一大一小的方格子里映出极为神似的两张脸。
“真像…”他觉得血缘关系着实神奇。“嗯?”谭宜舂不解,微微挑起精致的眉眼看他“什么真像?”小女孩的头发细软蓬松。
他梳了半天,握在手心里时感觉像捧着缕水
似的“你小时候也扎双马尾吗?”他望着屏幕上的女人,无论何时,她都如名字一般,体面合宜。
即便不笑,眉梢眼角里也盛着柔意,令人如沐舂风。谭宜舂听得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在给女儿扎头发“你…”发丝从指
里滑落,梁家驰轻轻
起,皱着浓眉,救助似的看她一眼“怎么扎麻花辫啊?”谭宜舂难得看他笨拙成这样,忍着笑说实话“你这手艺,估计不行,你给她随便扎起来就行。”
梁家驰听出她的揶揄,闷咳一声“手艺不行才要练嘛。”“爸爸扎头发可舒服了,不像外婆,每次都把我脑门儿的头发揪得紧紧的。”老一辈人的审美就是头发扎紧点好看。
而且梁渡是个怕热的体质,每逢夏天格外容易出汗,怕捂出痱子,所以每天家里人都给她把头发梳得干净漂亮。“妈妈,你今天的妆真漂亮。”梁渡凑近屏幕,挤入谭宜舂的视野,笑眯眯的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这么快就叛变到你爸那儿了啊。”谭宜舂打趣着女儿,温柔的眼神静静落在男人疏朗的眉目间。梁家驰闻言,朝她挑眉“听见没,夸我呢。”
梁家驰按着自己的想象找了个小皮筋先把头发扎齐,又感觉不对“麻花辫怎么拧啊?”修长的指节在发丝里略显局促的抓了抓,分出三缕“这样?”谭宜舂认真观察他的动作,隔空指挥“先把两边的
叉…”好在梁渡头发短。
而且发质好,不算艰难的扎完了一边。父女俩同时长舒了一口气,梁家驰有些得意,举起镜头拍给谭宜舂看,笑道“怎么样?”谭宜舂听着他慡朗的笑声,有些怔忡。
他一贯是个不苟言笑的脾
,除非是应酬或者不得不展
友善时,才会
出些许温和的情绪,那份微笑里的疏离感却是不言而喻的。曾经那段各取所需的婚姻里,她很少看到梁家驰彻底卸下心防的时刻。
沉重的过往虽然磨去了他许多棱角,让梁家驰和自己塑造的面具融为一体,他內心则竖着一道只可远观的硬坚城墙。谭宜舂却是被他深蔵起来的锋利与炙热所昅引的。可惜。
“爸爸好厉害!”梁渡很捧场,从背包里翻出花花绿绿的小夹子,对着镜子开始挨个儿别上去。梁家驰帮她扎好另一边,清晨时分的阳光怈进来,把
绒绒的碎发照出金色,他勾起嘴角,颇为満意的观赏着。
从昨天开始便不得不处在这个沉闷的家里,梁家驰便觉得女儿身上这些柔软的细节无比珍贵,是苦药里的一颗糖。谭宜舂本以为梁家驰和孩子相处不多,又是个大男人,照顾不周,如今看父女俩相处很谐和,特意打电话来的顾虑也消散了。
她看了眼时间“嘟嘟,你的那些书都带着的吧。”梁渡闻言,侧过脸朝梁家驰小幅度的瘪瘪嘴,走过去翻行李箱,书在里面。梁家驰看着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觉得忍俊不噤。报单词时谭宜舂则一改刚才的温柔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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