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里仍多嫌着
“那你分我一半。”二爷直接往她
上一倒,三两下踢掉鞋子,恨不能立时钻进被窝里去“好了,我睡了。”李持盈:“…”他的年纪渐长,主意也愈大,服侍他的丫头们只敢好言劝告,一次不行就算了,连开第二次口的胆子都没有,闻笙馆的丫鬟就更没资格说话了。
大姑娘半天不见有人站出来说他,干脆也脫了鞋躺下去:“夜里蹬被子我就把你赶出去。”横竖这
够大,睡五个他都绰绰有余,不怕两个人因为抢地盘打起来。
奷计得逞,晖哥儿自觉満意了,睫
忍不住抖了抖。李持盈扭头让人吹灯,帐子里一下暗了下去,两个人都有点睡不着,他是快乐和得意。
她是心绪未宁,脑子里的
麻没能完全梳理开,心情仍未彻底平复。过了约一盏茶时间,李持盈望着帐子顶开口说:“其实我今天不是出去见陆姑娘的。”朱持晖唰的掀开眼皮:“那你做什么去了?”穿得那么郑重其事,也没带丫鬟。
“我去见我表哥了,”这会儿她能自自然然地承认与严璋的血缘关系,当着他本人就不行“就是我娘兄弟的儿子。”他瞬间警觉起来。
来到京北这么久,哪怕把牌位都接来了,她从没提起过她的母亲。也许是怕华仙不高兴,也许是身份尴尬,总之她没有提起过那个人。两人不同母,这是打从一开始就摆在台面上的事实。
他没打算強迫她认他娘做母亲(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不现实),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娘可能对死掉的那个严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至少府里的下人婆子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朱持晖不自觉地有点生气“你、你居然背着我去见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仿佛凭空挨了一记拳脚,
口自然而然地升出一股遭人背叛的愤怒。
然而下一秒李持盈抓住了他的手:“你小点声行不行?大吵大闹什么呢!”她的手稍微有点凉,指骨细细的,他立刻就没那么生气了,但还是吹胡子瞪眼地哼了一声。
“他跟我说了不少你娘的坏话,说我母亲的死可能与你娘有关,希望我能用这件事对付你娘…和你。”
大姑娘慢慢地说着,忘了松开他的手“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毕竟这件事过去了太久,就算有疑点,很多事也已经无法查证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內心深处她不太愿意恨人。固然感恩严夫人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说实话李持盈并不怎么爱她,假如换成前世的老妈,她豁出一条命去也会跟仇人死磕到底,要他/她血债血偿,但今生…她并没来得及与严茵如何相处,因此深觉对不起她的一片爱女之情。
听到前半段时晖哥儿心尖一颤,作为儿子,且是长子,他很清楚华仙公主并不如外界盛传的那样温柔慈爱,皇家女人有几个好脾气的?
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弄死其元配这种事历史上不是没发生过,因此他不能打包票说‘我娘才不屑于做这种事,把事情查清楚就知道那人都是在放庇’,万一真如那个什么表哥所言。
他与李持盈会变成什么样子?半晌,二爷狐疑着问她:“为什么要对付我?”她一脸无语的表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管你信不信,我对那个位置没有趣兴。”他翻个身面对着她“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婴儿肥逐渐褪去,现在他这样侧躺着说话时已经脸颊一起不会突起一块了,大姑娘觉得有点遗憾,于是伸手过去捏了捏。“嘶…你干嘛!”“人是会变的,也许过几年你就有趣兴了。”
他斜睨着看了她一眼:“你很希望我感趣兴?”“你感不感趣兴和我有什么关系?”李持盈切了一声“行了,觉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说了一箩筐话,她困意上涌,身旁那个人倒来劲儿了:“倘若我真的成了皇帝,就给你封个县主,不,郡主。”
“抠不死你呢,皇帝的姐姐不应该是公主吗?”“你又不姓朱,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大臣跟我吵架的,就像嘉靖爷那会儿的那个海瑞,说不定还以头抢柱,忠言死谏。”他边说边扳她的肩膀“你翻过去干嘛?快翻回来!郡主也很不错了!”
“好好好,知道了,我要觉睡了。”黑暗里二爷撇了撇嘴,到底是南边来的,不懂这里头的门道。
皇室女眷看的不仅是爵位高低,还有万岁的圣宠。不得宠的公主见了得宠又有权有势的郡主还不是要低一头?啧,蠢死了。
***下过几场秋雨,天气彻底凉了下来,朱颜受伤一事也在京里悄悄传开,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一家大型报纸敢刊登相关消息,非常反常的,重
、冬至时分宮里厚赏了不少东西…但不是赏给留守王府的荣王妃。
而是拐个弯子送到了华仙和晖哥儿这里。对此李持盈感到十分无语:“这么看不上人家,当初为什么答应娶她进门?”荣王本人再坚决,没有圣上点头,荣王妃能得授王妃金册、名入玉牒?
既然当初点了头,这会子再搞这出就让人心里不舒服。桃枝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谁,论理做奴婢的不该议论主子,她又是王妃,更尊贵了一层,可京北城上上下下谁也没太把荣王妃当一回事。
她道:“圣意岂是人人都能揣测的?姑娘也不必替人鸣不平,有郡主孝顺就比什么都強。”荣王妃的出身不光彩,这在京城不是秘密,她外祖母原是洋人的外室,也就是俗称的‘平
’,没有婚书也不受大明法律保护,洋人到任期満,拍拍庇股回到自己的祖国,丢下她和一双模样极佳的女儿。
小女儿据说是夭折了,大女儿长到一十五岁便出落得芙蓉牡丹一般,很快引得众人争相追捧,荣王妃是她与第三任丈夫所生,彼时家中已经没落,不过撑着一个空架子,不惹人笑话就罢了。
她是如何与荣王结识不必细说,成功案例比比皆是,但能让一位亲王再四坚持,非要娶之为正
而不是纳入后院,做个姬妾,荣王妃独此一家,再无后者。
众人都猜圣上是恼她带坏了儿子,撺掇好好的王爷进宮同君父大闹,哪怕拗不过儿子,心里仍多嫌着她,这么多年都不肯给个好脸。
年前外头终于传回消息,说荣王并郡主不曰就能回京,想是能赶上宮里的团圆饭。腊月二十七曰荣王带着朱颜匆匆登门,还使人拖来一个木头制成的大笼子,外头拿蓝布罩着,引得一众仆婢十分好奇,议论纷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里头有东西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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