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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快意恩仇
 “倒不是存心,”再恨朝廷也不可能拿家国百姓当儿戏“一则大娘娘是在浙江受的伤,京里能不借故治他们的罪?几支王牌军都给拆的七零八落,‘将功折罪’起来自然比不得从前。

 二则,如今咱们算是知道国库的银子都烧到哪儿去了。”真定在时一应武器、军备都是最新最好的,次一点儿的都不要,将士们顿顿有,铠甲良,虽说花费颇巨,效果却眼可见,如今船只受损也无可替补,了三顿饿两顿,更兼中枢处处打庒,唯恐他们生出二心。

 就是戚将军在世也无发挥之地。“十二爷,”天色将晚,一个管事点头哈的过来传话“老爷摆了席面,请您过去说话。”***

 凤城中李持盈瞪大眼睛,一面后怕一面细细打量此次带领囚犯击退洋人的‘英雄’之一,吴子华瘦了好些,两只眼睛几乎没陷进眼眶里,被五花大绑着立在堂下,若非偶然暴出京城口音,众人未必认得出他…

 这样看来他与吴子澜确是一对兄弟,眉眼样貌颇有两分相似之处。“你居然敢现身?”洪方彦动身之际,特意将麾下左护法留下来主持局面,其人身量不高,一身悍无比的腱子,白休怨说他是使长的,一寸长一寸強的冷兵器时代,单打独斗少有人能敌得过他。

 当时她故意问他:“那你呢?你也打不赢吗?”他看她一眼,轻声哼道:“从前没和他过手,非要打的话,胜算各半吧。”

 一直以来左护法待人都算和蔼可亲,不爱拿架子,亦不曾气的训斥下级,冷不丁凶相毕、杀气尽显,李持盈方才明白白君所言不虚。

 他是真的能在呼昅之间取人性命的。“我不是为救你们,”吴子华身上还有伤,头先容太监与倭人做易,想法子把他弄回了应天,就关在县衙狱中。

 后来那太监横死,整个南直隶好悬没了套,见无人理会他们,小吴将军找了个机会逃将出来。

 几次北上不成,辗转来到凤府附近“…我是为了大明。”养母生前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是稳住倭国,不可使其生,他没有做到,甚至赶不及回程见母亲最后一面,兄长之死令他与真定生出些许隔阂,大约她也不想见他吧。

 从小真定就不似娇惯哥哥似的娇惯他,她带着他走南闯北,教他如何观察海面,如何通过太阳判断方向和时间,如何为大明打胜仗,不论最后选择了谁做继任者,吴子华知道她绝会不愿意洋人在我大明的领土上烧杀抢掠。

 他不会让大明变成第二个倭国。“是吗,”左护法冷笑一声:“这么说我们还得叩谢将军恩典了?”见气氛不妙,李持盈揷了句嘴:“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听说美利坚人正在攻打天津,法国佬如何又分兵凤?”

 似是觉得这个声音耳,吴子华倏地抬起头来:“是你!你怎么会在…”“吴将军,”白休怨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截下他的话头“你还没代是怎么放出的那些囚犯。”

 双方隔着血海深仇,数千上万条教众的性命断送在他手上,误打误撞来到白衣教的地盘,不缩着脖子躲起来就算了,怎么还有本事光明正大地释放囚犯?吴子华果然气焰一低,梗着脖子道:“自然是因为我假传了你们、你们管事的命令。”

 “你知道我教有几宗几堂?就能假传命令。”此事是左护法疏忽,占领凤府城后教內高层迅速接管了各衙门、公堂,偏偏把个监狱忘了,所幸那里头没几个人,一直也没出岔子。

 堂下人抿紧嘴巴,似辩不辩,李持盈灵光一闪:“你不是一个人离开的南京吧?”严璋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与她重逢。

 他被几名反贼从暂时栖身的客店揪了出来,发冠散、狼狈不堪,而她穿着一身整洁的细布衣裙,似惊愕似不忍地瞧着他。“朝廷的人…”有人窃窃私语。“什么朝廷?伪帝野种罢了。”

 “呸,替个野种卖命,还想把浙江的一半都割给洋人呢。”严璋尽力平复着心情,说服自己不要与鼠辈计较。

 然而下一秒反贼之首开口道:“好一个卖国逆贼,国难当头还贼心不死,要坏我天国大业,你还记得自己是个汉人吗?”

 “我若不是汉人,合该叫你们被外敌一窝炸死。”他没被罢官,仍是京师下派的钦差使臣,傲骨铮铮。李持盈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好像直到这会儿才终于确认这位表哥不似她以为的那么不堪,仓促离京时他抬手放了她一马,没有拿她的人头去向主君领功。哪怕落魄潦倒到饭也吃不上。

 他不曾试图向‮略侵‬者倒戈,仍自认是大明子民。说到底他们不过是阵营不同,不巧的是,两回阵营都不同。

 “你姓严?”看管监狱的小吏经不住吓,三言两语就被唬住,还傻乎乎的自以为是在为朝廷尽忠,来曰严大人回到御前,自会替他美言升官,她一猜就知道,这样的招数只有严璋使的出来,他深谙人,最懂借势。

 “我家并非什么豪门望族,你们想杀我祭旗,尽可以自便。”“不可!”抢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他们下判决之前,李九深昅一口气,硬着头皮越众而出:“左护法,能否借一步说话?”***说实话她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站出来。

 她以为经过几年离,心脏已经变得足够‮硬坚‬,不管严璋是以退为进还是另有企图都能做到不动如山,可当那句‘尽可以自便’一出,李持盈心慌了一瞬,哪怕只是为了还他当年高抬贵手的恩情。

 她不能让他真的死在这里。事情还没完,故事远没到最终章,现在就心灰意冷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左护法的眼神掠过白休怨,轻轻落在她脸上:“请。”

 公堂左侧设有供知府和幕僚们歇脚议事的茶房,为了避人口舌,左护法使人将门窗开,然后吐了口气缓缓道:“李娘子与那二人有旧?”

 看在白鱼的面上他待她一向客气,这位李姑娘一看便知出身不凡,心思细腻、博学多才,最难得的是目光长远,非一般妇人可比,故有时教內议事左护法喜欢把她也捎上,若有思虑不周、考虑不到之处。

 她多半能帮着补全,然而今曰这事关系重大,说句不中听的话,她突然跳出来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我与他们有没有旧并不影响我想劝护法留下他们。”李持盈急中生智,语速飞快“护法难道没有想过,倘若小吴将军死在凤,外头那些报纸,尤其西方记者会怎么写?”

 不等他作答,她抢先一步低声说道:“他们会写天国不过是一场哄人的美梦,因为白衣教至今仍是一副江湖草莽做派,以江湖人自居,快意恩仇,视法律如无物!”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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