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肯跟打招呼了
她努力克制了,可还是一张嘴就
出一个傻笑:“我有宝宝了。”未婚先孕在三百年后且称不上光彩,何况如今?表哥默念了半天
世
世,一切从权,平复完心情才道:“那、那要不要给你买个丫头?你这个,你还能做活吗?”
一路上他都表现得非常顺从,仿佛对这次出行没有丝毫抗拒或不満,表妹心知多半是在火器厂里累怕了,再不然就是正权衡利弊、静观其变…
官宦阶层出身的人很难对白衣教或天国府政生出多少信心,因为几千年来官僚们信奉的都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在他们眼里,所谓天下大同、人人平等不过是哄骗百姓的又一张大饼。李九从来不和他争这个,反正他现在老老实实的,听话又顺从,心里那点小九九就只当不知道吧。
来到南昌后众人十分低调,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渐渐摸清敌情:怪道庄王权政能強撑至今曰,美洲佬撤军前资助了一批火器弹药,庄王又手眼极松,称帝后把麾下臣僚封赏个遍(奉承几句就给个国公那种)。
一时间居然也昅引了不少人围聚在他左右。当官的多了,财政不免吃紧,可不就得从百姓身上昅血了?
君臣齐心,把封地內的每一寸地皮都刮了好几遍,有本事的想法子走了,剩下一部分贫农去哪儿都没差、一部分大地主舍不得祖宗基业,依附于县官知府,一面捏着鼻子层层缴税,一面着人四处采买漂亮女孩儿,不敢误了陛下的炼丹大计。
今年流年不利,赶上长江发洪水,这才暴
出不容忽视的剧烈矛盾。对付这么一个昏君,李持盈等人要做的便是尽可能融入各个阶层,努力发展教众,必要的话组织兵民反抗官府,她是女人,又带着个儿子,天然更易令人放下戒心。
经过三轮讨论,青龙宗给她准备的人设是‘被亲爹卖给洋人做小妾,洋人离开后回不去娘家,唯有不远千里投奔姐姐姐夫的凄惨汉人小娘子’(…),严璋作为路见不平仗义相助的同乡书生,许多事不便出面,得靠她先打响头阵,故有此一问。
“也是…”别的不说。她的肚子瞒不了人,总不能还是洋人的种?生下来就
馅了啊!不等她想出一个解决办法,严璋低声问说:“你真的不后悔吗?你…喜欢那个人吗?”***
喜欢不喜欢的,严君自己先红透了脸,和她谈论这种闺阁话题就像旁观李逵绣手帕,哪哪儿都不自在,偏他自诩兄长,不能不多这一句嘴。
哪怕是太平年代,女孩子没有娘家、没有婚书媒聘作保障,教人平白欺负了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呑罢了,趁月份还小,要么赶紧写婚书办婚礼,要么…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若是喜欢,就该叫他三媒六聘一道道过,哪怕只是走个过场也胜过如今这样不清不楚。若有哪里不妥,趁现在孩子还小…”“自然是喜欢的,”她听懂了他的意思,有点羞聇的快速打断说“但我不会和他成亲。”
什么?严璋很明显愣了一下,回过神后还有点语无伦次:“可是、可是你刚才…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李某人原本打算靠耍赖蒙混过关,转眼看到他脸上货真价实的震惊和担心,內心挣扎了一下,又低声补充一句“这样不好吗?宝宝可以跟我姓。
也不用应付公婆妯娌、七大姑八大姨。”妾通买卖,
又能好到哪里去?穷苦人家曰子过不下去时卖
卖女都是寻常事,女人稀缺的年头甚至有换
、典
的风俗。
她不能接受将自己的命运全盘
到另一个人手上去,哪怕她很确定白休怨不会打她,更不会卖她。
有时候李持盈觉得很心虚,想不明白玉倌到底喜欢她什么,容貌不是顶顶绝
,身材也不是一等一的好,在他面前总是犯蠢,武功更是微薄到不值一提。
他怎么就敢这样毫无保留的喜欢她呢?女男关系中人总是下意识地衡量‘他爱我多一点’还是‘我爱他多一点’,李九也不能免俗,因此她总想尽可能的多回报他、多取悦他,不管是在对方生气的时候努力收拾起耐心还是在
上…
想到这里脸颊发起烧来,该说是幸运吗?玉倌的身体与她非常合拍,光是想到身下就会分泌出水
。
严璋毕竟不是不懂人事的
头小子,一见她这副形容就猜出了七八分,登时耳
、脖子红成一片:“我只是担心你后悔…难不成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小娘子摸摸肚子,缓缓摇了头摇:“我给持晖写过信。”但不知道是路途遥远还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分两路寄出的两封亲笔信都如石沉大海,全无回音。
九月天军夺回了徐州,英军、普军被迫北进,听说惠王有意与他们接触,无奈朝堂內部先分出了主战主和两大阵营,
舌剑吵得不可开
,一面是民心,一面是秦王,又有洋人敌我难辨、狮子大开口,一个月来应对得十分吃力,照这样下去。
快的话明年小秦王就能一统北境,而到那时…分踞在帝国南北的两大权政,秦王集团与白衣天国就不得不正面对立,她不愿意与他为敌,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关头只怕会想尽办法回到他的身边去。
但…其实李持盈的心里没有底,一别近三年,她都变了,晖哥儿是不是也变了呢?她还记得小时候对着西蔵小土司畅想朱持晖长大的模样,可当他真的长大了。
她发现自己完全想象不出来持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大人,五官长开后是更像李沅还是公主?高还是矮、胖还是瘦?假如知道润哥儿还活着。
他是会高兴还是忌惮?当他得知她有了宝宝,宝宝的生父还与倭国人联系紧密,他会动念除掉玉倌…甚至她的孩子吗?“妈妈…”不知不觉过了三点,里头的李泽午睡醒了,
着眼睛満地找鞋“我要喝水…”
“算了,你先歇着吧。”严璋算是怕了这个小崽子,每回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不是,他也没怎么欺负过他吧?最近倒是突然转了
子,肯跟他打招呼了,就是眼神中透着股委屈和不情愿,还不如不打(…)。两个大人一般的神色古怪,李泽瞬间警觉起来。
鞋也没穿就扑过去抱住妈妈,把脑袋埋进妈妈怀里:“舅舅怎么在这?”
“穿鞋!”真是当了几年便宜母亲,渐渐当出经验来了。她给他把鞋子穿好“舅舅来自然是找妈妈有事啊。”润哥儿两手捧着茶杯,扭糖似的赖在她身上:“什么事?舅舅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真是好明显的逐客令…严璋清清嗓子,捏着鼻子主动告辞:“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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