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以为是原路
灯渐渐发亮,蒲雨夏随意找了个方向走进。水帘似的门没有任何阻挡,如同穿过烟雨一般,只有发顶沾了细小的雨珠。
门內是纯白的空间,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整洁空旷,一尘不染,有限而无边。脚下地面如电子屏幕似的闪烁出荧蓝像素组成的字:“
回来”
等她看清,字消失,组成了新的一行:“这里有两瓶药。橙
体的药瓶,能让你恢复一切记忆,黑色
体的药瓶,能让你忘却一切记忆。你可以什么都不选,也可以两者都选择。”她凝神左右看看,两个药瓶出现在字旁。
险保起见,她没做选择,继续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半人高的小山,由各种颜色的豆子混合在一起。周围没有提示,犹豫片刻,她小心拎出了端顶一颗…没有变化。于是她试着在小山上,用指头戳了一个
。
依然没发生改变,她揣测着这堆豆子存在的意图:全部打散?把豆子分类?堆出一个奇怪的形状?全都吃了?她推倒豆山,圆润的豆子瞬间四散滚开,在滑光的地面上越跑越远。
她将想法一个个尝试。红、黄、绿、黑…一共十个种类,她将它们各自按颜色归属:红,褐,青,褐,白…漫长的时间后。
她的耐心耗尽,却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豆子散躺在周围,她双眼发直地盯着莹白地面,期盼上面能突然跳出一条指示,哪怕是进度条也好。这个房间无声无息,或者说,它自身不制造任何声音。
豆子敲落到地面没有声音,她走路的脚步没有杂音。安静得发慌。蒲雨夏自言自语,试图制造点响动:“也许不是这个答案。”但直到她完成预想前,她都不可能知道,那究竟对不对,她已经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分清那三分之一的豆子,不能半途而废。万一答案就是它呢?于是她重新爬起来。
深呼昅几次,继续尝试,为了提起精神,她自我鼓励:“没错,就是这个答案,等我试完就能知道。结束后,我就能往下一关去。”美好的畅想是种安慰“也许它只有三关。我很快就能解决一切。”
***又不知多久过去了。零散的豆子还剩下一半。头昏脑
中,蒲雨夏掏出从“
望”中携带出的果茶和面包,垫上薄毯,试图改善心情。吃上一口,嘴嚼几下,她脸色突然一变,就想要吐出来,捂着嘴看周围洁净的环境,呑了口果茶,勉強咽下去。
腕上的手表指针混乱,时而停歇,时而正走,时而倒退。这里没有时间的统计,没有渴饥,没有困倦,没有嗅味觉。这是个无聊的地方。豆子,豆子,豆子,她要专注她的目标,首先把该做的任务做完。
于是分类出的豆子越来越多,混乱存在的越来越少。它们各自统一的颜色、相差无几的数量,使整块区域显示出缤纷的整洁,像创造了伟大的规则。再将最后一颗放入黑色群体时,什么也没发生,她想错了。蒲雨夏不免发了会呆。
周围的景象毫无变动,第一题处,那行字和两瓶药水依然存在。也许她该试试喝那瓶橙
的药水?这也许能让房间产生新的变化,或者,起码,她能有些新的信息,她迟疑地围在字边打转。
她想:不,先不急,她还能再试试。于是她重新回到了那堆豆子面前,尽管之前做的都是无用功。
但她还有很多种可能的推测,她有无穷的精力和时间可以浪费,她有无数次重来的机会,她开始验证后面的猜想。彩
的豆子,就像一个个色彩像素,能组成一幅瑰丽的图案。只需要一些设计,一些小心的摆放…那些圆滑的豆子很擅长滚动。
但没有关系。只要多一点耐心,她真的拼出了一幅画。每种颜色都或多或少地隐蔵在其中,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也许是别的图案,她不知道。
但这么多图案的可能
,难道真的要一个个尝试吗?也许这完全是错误的方向,无论摆出多少图形,都无法产生丝毫的影响。也许是拼成一个字。也许是把它们都碾碎。也许是数出它们的个数,再推导出一个奇妙的公式。
总而言之,她不知道。依然没有提示出现,她只好重新起身,继续往前走去。又走了很远,一对桌椅出现在眼前。
桌面上有一本空白的本子,菗屉里有几打铅笔和水性笔,她随意挑了只笔,在一页白纸上划了几道痕。没有反馈,她抱怨:“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她涂鸦了几个字,画了几个简要的图案轮廓,又一一擦去,她需要提示,她问:“到底怎…么…过…关?”房间依旧无反应,她只好重坐下来。
涂鸦
起了她的一点热情,她翻了一页,继续绘制。第一幅尚可,第二幅并不令她満意,反复修改了几处,仍画不出想要的样子,她扔下笔发愣,她该做什么?什么才是对的?
题目是什么?那个唯一的、可靠的答案,又是什么?她捂住脸,想不明白,尽管她有漫长的时间,但她不能永远待在这。“这个世界,究竟希望我做什么?”颓丧地瘫倒在椅子上,她突然想起了“门”她想:我有观众。
便重新拾起笔,用铅笔勾勒了大体的轮廓,再修改、定型,细化、勾线…捧着花的人,不同风格的笑脸。前头几个打眼些,后面的渐渐朦胧,只有大体的剪影,她举起来,试图找个能被看到的角度,转了半天,也不知道舞台究竟会从哪个角度取她的动作。
总之,她觉得自己传递成功了。这让她的心情有所振奋,继续了下一幅的绘制。当新的一幅完成,她便雀跃起来,尽管她没有赢得任何答案,但起码她赢得了快乐,她往前翻,检阅前头的几幅。
第二张她有了新的思路,她想…第二张已经有些褪
,等翻到第一幅时,有些线条已经完全消失,只剩最深
的几笔刻画还勉強存在,但毫无疑问,不需要太久,它就会彻底化为乌有,她无法阻拦。蒲雨夏扔下了本子,起身朝前方继续。
也许是前方,也许早已偏航,但一直走下去,她确实发现了新的东西:一件外套。它简单、朴素,毫无特征。不是她的寸尺,蒲风舂也穿不下,她好像见过它,又好像从来没见过…它的款式太大众了。它为什么出现在这?蒲雨夏想了想,将它带着一起上路,在漫长的旅途中。
她捡到了一本全是
码的书,跨过一张渔网,在沙子上躺了一会,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在漫无目的地行走了很久后。
她终于停下,她想:我不能再往前走了。也许会再也回不去,她保留的那几把沙子,也已经在来时的路上撒完了。于是她沿着原路返回,她以为是原路,然而那些沙子却将她引去了另一个方向,那里用木头搭了个小小的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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