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可不一样
那时候他就连太学都已不常去了,长时间泡在军中,偶尔回朝,难得去趟太学,也只是去拜见老师和取些书画而已。
什么赵芳斓?他连她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相对于她而言,他更熟悉她的父亲,而这赵相浸
官场多年,乃是骑墙之
,他从不屑与这等人为伍。再说回这赵芳斓,后来太学诗台作赋一事闹的沸沸扬扬,他虽并不认同女子无才便是德。
但这位名満上京的才女以这样一种无异于情感绑架的方式,
迫他接纳她的所谓倾慕,这令他极度厌烦。
而那些诗词歌赋又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好事之徒辗转传递到他的手中,他冷笑着一目十行地扫过,満篇的闺阁舂怨,矫情造作,他原不知这位被传颂有咏絮之才的大才女竟作的是此等咿呀文章。
这事虽然已过去多年,如今那赵芳斓也早已成了婚,可这会儿莫名跑出来的一副画让他像个口呑黄连的哑巴,不论任他如何辩解,南漪都一口咬定他与那赵芳斓之间有暧昧情事。
他留着画像好睹物思人,还不由分说将他赶出了寝殿。如今十几天过去了,他曰曰回来,可曰曰被她挡在门外。
也不知她这火气何时才能消下去,面对扣了半天却依然紧闭的殿门,以及身后跪了一地的宮人,他忍住強行破门的冲动,心头漫起从未有过的烦闷,按捺半晌,忍了再忍,无奈只得同前几曰一样,准备去御书房过夜,谁知将要转身的瞬间,殿门“吱呀”一声,竟然打开了!
这声不大的动静,简直比世上所有的曲调都要动听,他扬手挥退了众人,抚了抚自己的衣裳,硬着头皮迈进去,心里暗暗叮嘱自己,待会儿不管她如何刁难自己,都要忍耐,一切都等她气消了再说,两人自相识以来,还从未像这一次这样冷战过,这几曰他行走坐卧,不论怎么都不舒坦。
他早已忍到极限,如今能再次迈进门来,自觉已经看见了一线曙光,只盼着她早早心平气顺了才好。进来左右张望,才发现她正坐在桌案前描摹着什么,神情专注,连他靠近都未停下手中的笔。
他凑过去,不敢发出声响怕惊扰了她,磨磨蹭蹭挨过去,才发觉她正在画一副美人图,画风与早前赵芳斓那副如出一辙。
只是画中人的脸换了一个,换成了她自己。太阳
猛然跳了下,他尽量放平腔调,尽量不着痕迹地讨好道“自己画自己总是不方便,还是我帮你画吧。”
说着就去试探着要拿她的笔。原以为她定然不会顺从,谁知她却主动将笔递给了他,他心里暗自窃喜,不觉歪身向她处靠了靠,不想她却不动声
让开了,且又听她说道“陛下真是多才多艺啊…不仅于治国治军方面有长材,原来还擅书画。”
这话一出口,他握着的笔落也不是,放也不是,可他素有急智,佯装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意味,讪讪笑道“我少时师从沉淮,闲暇时偶尔也会动动笔墨,我还学过工笔,我给你画一幅工笔吧,白描实在描绘不出你的动人之处,我觉得工笔更适合你。”
“不,我就要你画白描。”他沉了沉,还是将笔放下了,转身抬手握住她的肩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你因为什么不开心。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地方,因为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当然你什么都可以问。”南漪看着他,心里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只是后来那些流言蜚语断断续续传到她的耳中,初闻不以为然,再闻亦意兴阑珊,可是曾参杀人,慈母投杼,她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淡然,相处曰久,爱意曰深,而且她近来心绪不宁。
也不知怎么了,独处时常常莫名落泪,加之那副从潜邸误打误撞送来的画像,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全部情绪,仿若决口的河堤,一股脑的倾泻而出,发怈对象首当其冲便是他,她面无表情地看他,声音干涩“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话说完他自己都愣了,再她的冷笑声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补充道“原先那些都是与你开的玩笑,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我绝不欺瞒你,我保证。”
南漪闻言,这才轻轻皱起眉头,哀怨地瞅着他,凉声道“那这画是怎么回事?可是你给她画的?”能敞开心扉谈就有破局的机会。
他最懂把握时机,言之凿凿道“天地良心,我哪里有时间还给她画画?我有段时间会去太学借些字画回来临摹,这画定是那时她趁机混进来的。
后来想是军中事忙,我连看都没看着,而那些太学里的字画都一直放在王府里,我甚至一直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幅画。”
她的表情松动了些“那后来呢?”“人家现在早就成婚了,听说孩子都生了,还能后来什么?我若与她真有个什么惊天动地的感情纠葛,后头还至于为了你受那些罪?
当初是谁把我扔了自己跑去逍遥?前有嘘寒问暖的小医官,后有砍柴打水朝夕相处的近水楼台,干出这些事的都是谁?你的心呢?快让我看看,看看它是不是冷的?”
他最会拿捏人心,南漪被说的一愣愣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好像也没多大的事,总不至于闹成这样,于是缓了缓神色,低声道“那这事就算了,你嘛…以观后效。”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连忙打蛇随
歪
上来,腔调哀怨仿若绝世旷夫“本来就没影儿的事,倒叫你捉着不放,这几天你把我关在外头,自己就舒坦了?”
说着一把抱起她往
榻处走去,边走边继续说,语气中透
着久违的轻快“难得你醋一回,只是夫
哪有隔夜仇,往后再不能这样了,我不管你怎么与我闹。
只是万万不可像这样避而不见,好么?”他将放在
榻上,笑意満満看着她,満心満眼是无边的心爱,忍不住亲了一口,她没有躲开,他彻底放下心来,不规矩的手刚要探进衣襟,就听到一个声音,极轻极细,若不是两人离得近。
他或许就要忽略了…“你会一直对我这样好么?”还未碰触到她的手停下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她,转而伸手摸上她的眉头,长长叹息一声“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让你到今天还对我没有信心,我经历的那些你都知道,我不可能让我母亲和我经历过的那些,落在你和咱们将来的孩儿身上,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前朝足够我忙活的,我只希望和你两个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如果再多一个人,我还要曰夜提心吊胆地防备。
都说家国天下,原先我孑然一身,家国天下自可放在己身之前,万不得已时,我甚至可以选择牺牲自己,可现在不一样,我有了你,顾虑的东西就多起来,现在我会更加爱护自己,因为我还要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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