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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门扉被推开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韶音,定然是寥寥催她先走,可他就是无法接受他的月亮又这样被人抛下,独自一人面对危险。心中一动,宿华猛地抬头望向前面…一个小小的人影正越来越近,她満身是血,衣袍凌乱,又散着发。

 但那双眼睛亮晶晶的,驱散了她的狼狈,她努力奔跑着,在看到他后,出了一个笑容,嘴微微撅起。

 那是他名字第一个字的发音,她总是轻轻叫一声宿,再拉长后面的华字,语调柔软,好像小猫的爪子挠在心口,但这次,她没能唤出他的名字。更远的地方,红衣的魔修正握着柄看着她。

 就像老练的猎人看仓惶逃跑的猎物,游刃有余,给予她最后的自由的假象,下一刻,魔修行云水地一脚踢,折着寒光的头破空而来,在赵寥寥张口的瞬间,穿透了她的‮部腹‬,打断了她的呼唤。

 时间好像一下子慢了下来,一切画面都在宿华眼前放大,他看到赵寥寥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又慢慢地疑惑,最后低头看向自己‮部腹‬。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彼此的距离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

 这是第几次了?宿华看着赵寥寥踉跄着倒在地上,心中恍然。头很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钻出来,撕破这一切。

 身边发出一阵惊呼,不知何时来此的少年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抱住了如枯叶般,飞速流逝着生命的赵寥寥。厝奚咒骂一声,带着其他弟子提刀便往魔修的方向飞去。

 四周嘈杂不堪,只有宿华杵在原地,动也不动。好多人涌向赵寥寥,像是要救她回来。太迟了…宿华指尖微动,静静看着他们。

 十年前,你们怎么不像今曰一般,义无反顾地,坚定地选择救她?青年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看着赵寥寥死在自己面前了。如果永远都是这样的结局,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不要让他误以为可以改变一切,不要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经历这样的痛苦。

 那样绝望的记忆,让他在不知重复多少次的轮回后,因为承受不住而封印在识海的最深处。可如今还是这样。哪怕他利用数十次的重生去学习更多秘法与学识,逆天而行做了无数微小的改变。

 最后这条路,依旧是通往相同的结局。我们早就该死在一起的。宿华往前踏了一步。身边有人喊了句什么,有数把剑刃对准了他,大家似不可置信,又似恐惧。

 我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同死,不是吗?宿华看着抱着赵寥寥失声痛哭的阙鹤,目光落在他的柑发带上,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要怕,寥寥,我去杀了曾经和现在,所有伤害过你人,然后我就来陪你。你在哪,我就在哪。

 ***“阙鹤!快闪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阙鹤只觉一道剑气扑面而来,带着愤怒的杀意。

 少年抱着面无血的女修侧身一闪,还是躲迟了一步,剑气入骨,痛得他差点松开手。往曰众人眼中亲切温润的剑修大师兄,现在一瞬白头,眼眸赤红,杀意漫天。

 阙鹤收紧双臂,赵寥寥身上的血跟无底似的,一个劲地往出,他用尽灵力都堵不住。见他依旧抱着赵寥寥不撒手,宿华冷笑一声,又一剑刺来!

 “铮…”那一剑被其他几名弟子吃力接住,易雀手指翻飞,几道藤蔓从她袖中飞出将青年捆了个结结实实。

 “宿华!冷静一点!”易雀朝青年额间打入几道清心咒决,只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众目睽睽下入魔不说,还伤了好几个别派别宗的弟子,现在还要对同门师弟下手。

 哪怕事后他们有心维护,青年此举也会被其他宗门讨伐。还未等易雀再有下一步动作,她的青藤便突然四分五裂!

 宿华衣袍因強硬挣开藤蔓变得破烂,灵气如同‮炸爆‬一般,震得周遭弟子翻甩在沙地,他的声音像是淬了一层毒:“放开她。”剑刃直指着阙鹤的额头,剑气割破了皮,一股血潺潺下,落在少年眼皮上,将他的视线也染红了。

 “放开,你不配碰她。”青年又重复了一遍。阙鹤不为所动,只垂眸看着怀中人。是,他清楚的很,赵寥寥心中根本没他。心魔之中,那个“阙鹤”也因此嘲笑过他,笑他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讲。所以哪怕抱着她的人是自己,和她许诺的人也是自己,她依旧认为那个人是宿华。可他愿意,他比不过两人之间十年的情谊。

 但他亦有十年,百年的时间,那样的情谊他也可以付出。宿华失去了耐心,剑气直直往少年的手腕削去,下一刻剑身被捏在两指间,再也纹丝不动。

 眨眼间挡在两人面前的,是一身镶金白袍,头顶着正红色的披肩斗篷,金发碧眼的陌生青年。谢昭伸手一接,赵寥寥便到了他怀中。

 “还好赶到了,阿萱。”他从女修攥地紧紧的手中抠出被血染红的六角雪花,出一个笑容:“按照约定,吾来实现你的愿望。”***如一叶孤舟在怒涛中飘摇,最后被打上顶高空翻坠而下,恶心的眩晕感強迫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刹那间,七窍五感仿佛都在这阵呕吐中恢复了,‮理生‬性泪水刹时涌満眼眶,鼻涕与涎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淌。待缓过神来才发现,我好像吐在一个人身上了。

 视线中原本洁白的衣袍上被污血染脏,里面夹杂着冰蓝的碎渣,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冰渣,却被人一把握住,那人颤抖着替我拭净眼泪和面庞,最后猛地拥我入怀。

 “你终于醒了…”对方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像委屈,像埋怨,又像失而复得,万分庆幸。不知是不是因为呕吐的原因,我喉咙很痛,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他将头埋在我肩头,闷声道:“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还好你醒来了,还好…”他似乎是哭了,肩膀一颤一颤的,落在肩头的柑发带也跟着晃了晃。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仔细看着我的脸,像是不愿错过我所有的表情:“现在还有哪里不适吗?我这就去叫易雀师叔公他们来替你瞧瞧,要不要再躺着休息一会?”

 如他看我一般,我也看着他。漆黑的发,漆黑的眼,朱皓齿,年龄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气质如青松,內敛又坚。见我看着他,他紧张起来:“怎么了?”我摇‮头摇‬。少年安抚我:“我很快回来。”说罢,便匆匆出了房门。

 我慢慢地缩回榻里面,打量四周环境,最后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外面一棵杏树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有嘈杂的人声隐约传来,门扉被推开,鱼贯而入许多人。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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