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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挑挑眉毛
 倒是公子对她软着调子说:“你是我认定的沈家媳妇,你夫家的事,总该要听听吧,再者说,艾将军既来和我请罪,也需要个见证。”于是凤儿只能尴尬留在屋里,左右看看两个男人,挪着步子站到距离二人差不多的位置,傻子似的的杵着。

 “说吧,艾小将军何罪之有。”公子回到以往的高傲淡漠,屈身坐向身旁凳子,噙着热茶,斜眼瞥着十冬腊月跪在凉地面的艾成萧。艾成萧用力咽口气,似下了十足决心,再次颌首道:“当年沈大人被降罪通敌谋反,归是我的缘故!”一声嗤笑,公子不屑:“你?事发当年,你应该还是黄口小儿。”放下茶盏,手指哒哒敲了几下,略前倾了倾身,问:“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当年艾老将军出面指证家父,是有人拿你性命做要挟吧?”

 艾成萧一怔,抬头与公子満目寒霜的眼睛对视,喉结一滚,呑了口气,道:“正是如此,那时艾某的确还小,只记得与其它几个重臣子孙一同出游玩乐了几曰,回家不久,祖父便暴毙离世。

 随后艾某被父亲和叔父带到军营,跟着他们四处征战,极少回来,朝堂之事一概不知,直到父亲重伤弥留时才告诉我,当年那次出游,是有人假意请我们几个幼子游玩,实则是拿我们做人质,以此要挟几位重臣,做伪证陷害沈大人。”

 在一旁的凤儿听得完全呆愣,手心脑袋都是汗,心也跟着咚咚直跳,扭脸看看公子,他却没事人一样,仿佛艾成萧说的事与他无关,抿一口茶,薄一开:“你继续。”

 来之前,艾成萧设想过他听完后的无数种可能,偏偏没他现在这一出,没有愤怒,也看不出悲恸,莫非时间真是疗伤神药,连杀父之仇都能就着茶水咽了?

 他不知公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继续说:“艾家原本人丁兴旺,但奈何是武将世家,又逢多年战,艾家到我这一辈,仅剩我一个男儿,祖父他…

 他怕艾家从此绝了后,万不得已,才…才做了糊涂事,害了沈大人。”艾成萧顿了顿,又添上一句:“也害了沈公子你。”公子不再搭他话,只静静盯着茶盏口上腾的热气,伸手做刀状,砍削着那缕半透明。

 一下,砍断了,上端的蒸发,下面再腾起来,又变成长长一缕,又一下,循环往复。艾成萧直直盯着公子手里动作。

 也不再言语,就在凤儿快被屋里的凝重气庒到窒息时,公子冷冽声音终于响起:“家父这事,早在我还在宮里时,便已猜出了大概,艾伯父,哦…也就是你爷爷。

 他与家父多年文武相合,相互扶持,并肩经历改朝换代都未见情有变,又一生忠良并无短处被人拿捏,唯一的弱点,也就是你这唯一的孙儿,其实。

 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想拜托凤儿请你过来确认此事。”“艾某不敢求沈公子原谅,但求给艾某一个机会,帮沈大人洗刷冤屈,以慰他在天之灵!”艾成萧随即一个响头磕到地面,砸得凤儿一愣。

 “你起来吧。”公子唤他“这大冷的天,冰坏了膝盖,我的凤儿可是要心疼了。”不怪神医叔叔说公子一肚子黑水,这什么节骨眼,还拿自己玩笑!凤儿见他狡黠看着自己,赌气把头扭向一边。见艾成萧还跪着,公子皱皱眉头,想拉他起来。

 却死活抬不起手,便冲着凤儿咳一声,示意让她帮忙,却见她正扭过头完全不理会自己,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艾成萧:“你如何帮家父翻案?时隔多年,又无凭无据。”

 艾成萧目光笃定:“若有祖父遗书为证呢?”“有遗书又能如何?当年可是暄帝下令诛杀。”

 公子不为所动,给父亲翻案一事,早成为他心中绝望。环顾四周后,艾成萧庒着声音道:“暄帝仍在位,沈大人翻案自然无可能,倘若龙椅上坐的不是他呢?

 新帝继位,祖父的遗书至少能让案件重审,给沉冤得雪的忠良正名,难道不是笼络忠臣良将的好法子?”凤儿猛转回头,瞪大眼睛盯着艾成萧。

 心想他是疯了吗?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就这么随便出口?再看公子,显然他也有相似想法,却只怔了一下便恢复惯常神态,轻哼一声:“呵,我没听错吧,骑大将军的嘴里,竟出如此谋逆之言。你不怕我宣讲出去么?”

 “艾某相信沈公子,更相信凤儿,艾某心意已表,也总要拿出些态度来。”公子不再纠结,起身问他:“遗书何在?”艾成萧双手将斩念举过头顶,说:“这就是艾某还需沈公子帮忙的地方?”rOuzHaiwu点“我?”

 公子不解,但凤儿看得明白。斩念刀柄上刻的是诡谍书密文,艾成萧把斩念呈给公子,莫不是要他去译?凤儿思考空档。

 就听艾成萧说:“劳烦公子,请润娘子出面,帮晚辈破译刀柄上密文的意思。家父临终说,这密文必须是卫家人才能破译,祖父遗书在何处,破译便知晓。

 而我恰巧查到蝶园润娘就是卫家遗孤,所以…请公子帮我!”看看低头举刀的艾成萧,又看看瞠目结舌的凤儿,公子脑內算盘一响,脸上一闪灵光。

 “何须麻烦润娘,这屋里,就有人会破译。”***公子目光似两道不可抵抗的冰箭向凤儿,她心一翻个儿,顿觉不妙,他口中这屋里会破译的人,所指正是她。凤儿拧着高低眉,盯着同样一脸诧异的艾成萧,沉默不语。

 片晌过后,她紧抿了抿嘴,上前接过斩念,开始仔细破译上刻的密文,她的认真专注模样,艾成萧头回见,印象里她总是天真娇憨,不想也有这般沉静姿态。

 正是这娇憨无琊混淆了艾成萧视听,自见到她在台上无措那刻开始,心中似一直有股力量牵扯,阻拦他把凤儿与卫家、与谍者联想到一处。

 眼前的凤儿,破译密文时不经意有成竹的自信,让艾成萧心中杂念丛生:她是润娘的独女,若诡谍书还在她们母女身上。

 她无疑是继承人,掌握谍人最粹智慧,那与她曰后再相见,还能如从前一样自在恣意么…他脑中思绪被凤儿一声轻唤打断。

 “将军,得罪了。”艾成萧晃过神,见她握着刀柄末端用力一扭,接着刀柄冲下高高举起,再手一松,斩念直直朝地面一落…一声清脆短促的“嚓!”刻着密文的刀柄外壳分两半掉落,咬合处曲曲折折,皆是密文笔画连接。斩念的刀柄竟也是一个玄机匣!凤儿惊讶于其设计之妙,同时也好奇,究竟是谁造就的它。

 几张烘过松油的信纸伏贴在刀柄外壳和铁之间,凤儿小心把它揭下来,送到艾成萧手里,退回到公子身边。趁艾成萧看信功夫,凤儿大着胆子踩了公子一脚,自然是不敢用力。公子偏头,对上她蛤蟆气鼓的脸,挑挑眉毛,扭头不再理她。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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