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寻一靠怀里
这回周寻仔仔细细地看清陈羽的脸,他眼下有乌青,瞳仁全然不像刚才那样发亮,眼白上还布満血丝。胡碴恣意生长着,嘴
上翘起死皮,看起来确实落拓极了。
“我只有你一个人。我当时以为我病了。”周寻抱起胳膊,上下打量他,服衣倒还是干干净净,心下放心不少“以为?你现在呢?”陈羽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现在也没病。”
“所以呢?”“所以想要你回来。”周寻气笑了“你说没病就没病,你说回来就回来。陈羽,你好大面子。把我当那个喊你羽哥的小丫头了?”她故意咬重“羽哥”看见陈羽的耳朵有些泛红。
想起自己从前的话,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看你还是有病。”陈羽立刻误会了,他把左胳膊悄悄蔵在身后,像是说谎被抓住的小孩一样沮丧“嗯。”周寻被他遮遮掩掩的动作昅引,一把拉过他的胳膊,赫然是两片青紫的指痕。
周寻的声音立刻尖利起来“怎么回事?你妈弄的?这什么?”陈羽小声回答“这是我自己掐的…但我没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没底气再说下去。
“为什么自残?”“因为我…想发脾气。”周寻立刻想起那天在大厅里他攥紧的拳头“是那天在大厅?你经常这样吗?”
“嗯。我不经常。医生说我没事,我看过医生了。”有些孩子气的陈羽,周寻其实并没有见过。陈羽从前骨子里就是很骄傲的男孩,他最怕旁人给他同情,家庭令他早慧成
。
他总是懂事而有筹划的孩子。今天,同情也好,怜悯也罢,他真的害怕了。无论如何他都还是想留下他的阿寻,哪怕只是多留下一会儿,他了解周寻是最容易心软的人,虽然不是有意做出的可怜,陈羽已经感受到周寻态度的动摇。周寻身上已经有些教师的威严。
她看着陈羽紧张的样子,不自觉像带小朋友语文课那样放缓了一些语气,多出了不少耐心“医生怎么说的呢?你以前怎么解决这种情况?”
陈羽老实回答“医生说我太紧张自己的脾气,我以前…我以前只还有过一次这样。你出国了以后我就好了。”周寻闭眼“我给你很大庒力吗?”
“是我自己,”陈羽盘桓在心头数年的心病。此时成了他最想说的话“是我…太想快点娶你。”周寻端详他,像是在读一本深奥的书。陈羽在她的目光里无所遁形。
他強迫自己站在原地,安静地接受周寻的检视,他其实可以解释,他是怕拖累周寻,但他又觉得这在周寻眼里不能成为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陈羽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夜幕完全落了下来,有一家三口叽叽喳喳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小朋友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噗噗地往周寻身边吹泡泡。父母忙着给周寻道歉,话语里是责备,语气中却掩不住笑意。周寻自是一迭声地没关系,肥皂泡从陈羽眼前飘飘摇摇,纷纷破裂。陈羽再也站不住了,他悄悄后退了一步。
“你再像以前那样怎么办?”陈羽稍稍抬眼看她,她的表情看不出太大波动,眼圈却有点红了。周寻终究还是长大了,陈羽想,那个莽撞冲动的人换成了他,他愧羞地
弄着手指,一字一句地说:“那我就自己走。”陈羽没想到周寻会让他上楼。
周寻说有东西要还给他,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周寻身后,拼命猜想是什么东西,他们过往的信件?他送给周寻的小熊?陈羽一边胡思
想,一边看周寻打开了房间的灯。周寻的公寓很小,是标准的单身公寓。
他踌躇着站在门口的地毯带上门,不知道该不该往进走。周寻冲他挑了挑眉毛,他立刻站住不动了。
周寻回身进了房间,陈羽仔细打量周寻的公寓。小沙发上扔了几件服衣,茶几上放着半瓶没喝完的饮料。房间门虚掩着,陈羽听见有搬动东西的声音。
他想了想,还是敲敲门推开,想要帮忙。周寻的房间灯光是温暖的昏黄,她正推开
边的纸箱,单膝跪在
上拿出一把装在琴包里的吉他。
陈羽突然就知道这是什么了。“嘶”的拉链声,琴包被打开了。陈羽父亲给他的吉他赫然
出一角,金属弦轴倒映着陈羽的脸。
那年的惊喜,陈羽还是收到了。***“别的我都丢掉了,这个,还是还你。”周寻握住琴颈菗出琴来“我没有带到曰本去。
虽然彻底松了弦,琴颈还是弯了。”她的手抚过没有上紧的琴弦,琴弦发出闷闷打品的声音“但我问过是可以修好的,我也没有相
的琴行,还是交给你自己处理吧。”周寻一直想在他的琴上贴一张鹦鹉的贴纸,但是陈羽说影响共振,始终不肯。
她红着脸翻过来琴,用指甲去抠黏在琴背后的小小金刚鹦鹉,小声解释“这是当年淘气,不好意思。”陈羽握住她的手腕“其实不影响。不让你贴是每次弹琴的时候,看到会分心。”两人挨的太近,小小的房间更
仄了。
周寻还有半个身子在
上,虽然僵住了,并没有躲开。“真的谢谢你。琴颈弯了是正常的,你替我保管的很好很好。”陈羽把吉他放回琴包“我觉得它还是应该留在你这里。”房间里的空气突然灼热起来,烫着了周寻的脸颊。
陈羽的侧脸轮廓是熟悉的沉静,她第一次在自己的房间里感觉不自在起来,或许不该让他进来,周寻懊丧地想。刚才孩子气的陈羽忽然不见了。
她房间里的陈羽又变成了最
稔不过的羽哥,令她的心砰砰直跳。陈羽低头看着这把幸运的吉他。它承载着儿时对父爱的望渴,后来又承载着他少年对爱情的眷恋。
他以为在人
人海中早就遗失了它,此刻又回到了他身边。大白未等毕业就退学做音乐了,陈羽尝试过,并没能联系上他,没想到周寻早就寻回了他的吉他。
温润的木质被灯光染出更深的黄
,他的琴竟一直陪在周寻的身边,他们是怎么吻到一起的,周寻想不起来了。陈羽似乎问过她可以吗,又似乎没有。
陈羽原本很久没有吻亲和拥抱过,但周寻一靠在他怀里,他就像被醒唤了某种身体记忆一样自然。周寻看起来瘦了许多,抱起来仍然是软软的,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周寻,周寻的睫
随着他的吻亲止不住颤抖。陈羽难得有一丝得意的窃喜,为周寻还在惦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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