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自嘲
好久不曾与孩子同席饮酒的信长心情十分愉快不知不觉地多喝了点。
模糊之中他只记得兰丸和浓姬一左一右扶着他回到房间;那之后的事情他就浑然不觉了…他觉得自己像在梦中又觉得很实真;倏地他睁开了双眼。
这时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在这么深的夜里叫醒在隔壁休息的小侍卫们未免太不人道了。于是他只好伸手到枕边的水瓶里掬水。
(中将和源三郎应该已经回去了吧?兰丸和阿浓还在说话吗?…)
清凉的水使得他酒醉后的肠胃舒服了许多。
然而入喉的清水却使得他突然觉得寒冷。他不噤头摇苦笑惊讶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醉倒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觉得空气中似乎透着怪异。
信长拥被坐了起来。他确信外面有人在活动着。虽然他无法由房內看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却可以清楚地听到地底传来咚咚…的声音。
(难道那些卫兵们还在喝酒吗?…)信长想到。
对信长而言这实在是相当讽刺的事。像当年在田乐狭间一战今川义元不也是因为醉酒才将敌军误以为是自己的手下吗?
更何况光秀的谋叛根本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啊!
「嗯来人哪?快醒醒啊!快到外面看看到底生什么事了?」
听到信长的叫声后睡在隔壁房內的兰丸、爱平、宮松三人同声答道:
「是!」
「等一下!」信长再度叫道:「你们听!除了人声以外还有马蹄声混杂其中哩!」
这时其他人也都惊醒了。
信长很快的披衣而起奔到桌前拿起了大剃刀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阿兰快叫人出去看看到底是谁闯入了寺內?」
「是!」
兰丸一手拿着大刀一手拿着火烛很快的在走廊上消失了。
兰丸侧耳倾听依稀听到一阵吵杂的人马声…然而由于四周一片黑暗致使他看不见任何异状。
一等到眼睛习惯了黑暗之后兰丸吹熄了手上的烛火回头对跟随在身后的两名小侍卫说:
「爱平、松宮!你们到前院去看看!」
「遵命!」
「等一下松宮一个人去就好了。爱平你快去把大刀拿来。万一生什么事时你一定要在大人身边保护他。」
这时浓姬也醒来了:
「到底生什么事了?」
「嘘!」信长伸手制止了她的问话然后放下手中的剃刀拿起弓箭昂站在走廊上。
他一手拉开了三个人才拉得动的大弓单脚跨在高殿的栏杆上昂头向外眺望着。这时信长的醉意全消再度变成一只蓄势待的雄狮随时准备为了这个
世而拼斗即使必须牺牲一族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浓姬不再多问立即转身回到房內换上武装然后拿着羽箭来到信长身后。
每当信长把箭
出之后她便分毫无误的递上另一只箭。
「到底生什么事啦?」
「很抱歉我们睡得太
了。」
神色仓皇地由门外进来的是兰丸十四岁的弟弟坊丸及十二岁的力丸。只见两人勉強正着惺忪的睡眼大惑不解地问道。
「嘘!」信长再度伸手制止了他们。
接着便由正面的阶梯来到了中门等待着饭川松宮的报告。
只见松宮矫捷的跑过了草地如灵猿般的在中门及庭院间的松林里穿梭着。
虽然敌人已经闯入但是还未来到附近。小说整理布于bsp;松宮举起双手在松树上张望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爬下树来朝兰丸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看到旗子了是军兵闯进来了。」
「什么?你看到旗子了?快告诉我旗子上的花纹是什么?」
兰丸颤声问道。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回去覆命把这件事情告诉信长。
「我看得清清楚楚旗子上刻着桔梗图案。」
「桔梗图案?那不是明智先生吗?」兰丸失声叫道随即转身跑向客殿:「大人光秀谋叛了!」
他一路高叫着。
「桔梗旗…」
信长喃喃念道。然后突然大叫一声:
「箭!」
他把手伸向身后取过了箭奋力拉开強弓等待着。
他等着敌人由门外冲进来。
然而好一会儿之后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使得他也忘记了自己要
什么…
想到这里他只好怅然收起了弓箭。
「光头啊!」信长低声笑道:
「光头!你到底还是…」
「大人你说「到底还是」是什么意思?」
听到兰丸的问话信长又再次怪异的笑了。
「我早就料到光头终有一天会背叛我的唉真是笨哪!」
最后这一句「真是笨哪」与其说是责骂光秀不如说是嘲笑自己。
信长再度贯注了全部心神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静静的等待即将来临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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