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决斗前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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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先生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张是非开的门,门刚开开,一股酒气就扑面而来,崔先生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走进了屋子里,那张半边表情延迟的脸上,多多少少的,带着些许感慨。
“才回来啊,不是见女人去了么,怎么还喝酒了?”张是非眨了眨眼睛,望着崔先生这副风中凌乱的造型儿,心想着他这哪儿像是和女人约会啊,怎么跟让女人给挠了似的呢?
难道这个孙子见
起意想对他见的那个女人图谋不轨,结果让那个女人给一顿臭揍,最后自己伤了自尊,只好找个偏僻的地方买两瓶儿那传说中的MP+200的老村长自我疗伤了么?
要说世间的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因为人遇到事情往往只会从自己心里所理解的角度出发,想着想着,自己想的就被想成真的了。
崔先生打了个隔儿,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少说没用的,走,老易还有冬子,咱再去喝点儿。”
易欣星这时也走了过来,见到崔先生这个德行,便问他:“一身的酒味儿,你还能喝么?”
崔先生笑了笑,倚着门框,将自己的右手小手指捅进了嘴里,用力的昅了几下,然后张嘴对着老易哈了口气,并且说道:“现在还有么?”
易欣星的表情就像是遭受了化学毒气的攻击,马上要变成了僵尸一般的狰狞,只见他捂着鼻子,一脸厌恶的骂道:“赶快给我起开,一嘴韭菜盒子味儿。”
崔先生哈哈大笑,然后随手抹了把头发,对着屋子里的三人说道:“哥几个,今天我高兴,请你们吃宵夜,走吧谁客气我跟谁急”
谁跟你客气啊张是非満脸的苦笑,然后望着崔先生,心想着,难道这孙子今天真受啥刺
了,平常就知道他跟别人客气,这喝一瓶啤酒就吃两粒儿花生米的货,但是别人哪有跟他客气的机会啊?
于是,张是非便对着崔先生说道:“你要请我们吃什么啊?”
“吃海鲜”崔先生呵呵的笑着。
张是非心中咯噔一声同时它回头望了望易欣星,只见那易欣星的表情也是相当的严肃,难道这崔先生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么?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崔先生,是卵妖变化的来捣乱的么?
海鲜啊且不说这个破旧的小县城里面有没有,就说说这崔先生,怎么可能请他们吃这玩意儿?反正张是非是打死也不相信,要知道,崔先生虽然以前也请他们吃过饭,但是想想他请的那些东西,就足矣证明了崔先生的心态。
拉面,包子,麻辣面,呛菜儿,袁大叔拉面馆儿。
没一样儿超过一百的好不好今天这孙子竟然说要请它们吃海鲜?别开玩笑了,要知道物以稀为贵,这一顿饭下来还不得一千多啊?都快赶上他给张是非的工资了
想到了这里,张是非便咽了口吐沫,然后有些尴尬的伸出了两
手指头,对着那崔先生便比划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崔哥,崔哥?来,告诉我,这是几?”
他真怕崔先生说的是醉话,要是等他酒醒了以后不认账,那该多尴尬?虽然这些钱对张是非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事儿必须得问明白了。
那崔先生见面前的三人都表情不自然的望着自己,顿时心里很郁闷,他心想着,不就请你们吃顿饭么,至于这样儿么,于是,他便对着那张是非叫骂道:“滚,这是猪蹄子,你二啊?”
我x,没喝多。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慌忙将自己的手指收回,众人一时间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见那崔先生对着他们说道:“算了,你们爱来不来,不来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吃。”
说罢,他便转身出门,三人对视了一眼,只见那易欣星忙对着崔先生的背影喊道:“去去去,干啥不去啊,走,哥几个,吃死他个八王蛋。”
说罢,他便追了出去,张是非和蔡寒冬俩人尴尬一笑,也就跟了出去,走出了宾馆,张是非竟然出奇的发现了自己的自行车,他心中一阵惊讶,心想着昨天自己不是将这辆自行车丢在了那小白坟的河边了么?怎么现在又无缘无故的出现了?难道这分头给他的自行车这么神奇,跟导盲犬一样,还带自己回家的?
他们自然没有打车,在这十几天里面,张是非一直觉得,其实这个小地方也
不错的,虽然破旧,但是
干净,路上也没有多少车,居民的生活安逸而祥和,到当真有些与世无争的感觉,特别是晚上,街道上十分的安静,只有路灯静静的亮着,偶尔有一些寻求这光明的飞蛾碰撞,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张是非走在路上,心里面还有些犯嘀咕,他望着那崔先生走在前面的背影,这分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走路的模样都变了呢,双手揷兜直得瑟,一步三晃的,他说要请众人吃海鲜,莫不成是吃龙虾?还是小的,麻辣的那种?
他又一次错了,崔先生这次并没有请他们吃麻辣小龙虾,而是真的海鲜,生蚝,粯子,虾爬子,螃蟹…
毕竟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崔先生对这街道的环境很
,只见他左拐右拐就把众人导领了一家店前,店面不大,却是二十四小时的,即使后半夜,生意还
火,张是非这才领教了,原来不管多破旧的县城,都有吃海鲜的地方。
居然还是活的。
在一个小包间里面,众人落座,崔先生接过服务员小妹子的菜单,看也没看就一顿狂指,指完了以后还把菜单拿给了他们,让他们可劲儿的招呼。
张是非一句话都没说,倒是那老易此时竟然有些热泪盈眶,只见他对着张是非小声儿的说道:“多少年都没这么大方了,好啊,如果是被附身也也好啊永远附在他的身上吧”
我晕。张是非再次的无语。
他们这次是的是烤的,各种烤,崔先生在等上菜的时候,点上了一
烟,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别惊讶了,我今天就是想找你们好好的吃一顿,毕竟明天就走了嘛,这里是我的老家,也该进进地主之谊,怎么样,我家这边东西还
全吧。”
张是非点了点头,他望着包厢外客満的店里,然后有些奇怪的说道:“你们这儿不是
穷的么?”
崔先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对啊,贫困县,正月十五的时候街上连冰灯都没有。”
张是非又问道:“那怎么这里的生意还这么火?”
崔先生笑了笑,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混了这么久,怎么这个道理你还想不明白?谐和社会,穷的只是老百姓,明白么?额,对了,虽然这是贫困县,但是这里的房价,可是国全县城里面排名靠前的哦。”
张是非当然明白了,他忽然回想起之前在那梁韵儿的老家看见的一幕,确实,你要说说现在买个馒头都含税,这么多的税都哪儿去了?命令噤止铺张浪费,那就是跟老百姓说的,你个纳税人凭啥花那么多?纳税人花的少,花纳税人钱的人自然就多了。
有多少个孩子上不起学,他们见过鲍鱼是啥样儿的么?
张是非望着门外传来的喧哗声,那些満腹肥肠儿的中年人,也许他们都想不到这些吧,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只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正是这样,社会上才会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忽然间,张是非的脑子里面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于是他便叹道:“你说,咱们现在信的是因果,万物有因有果,那就是说,这些都是注定的,他们的命运注定这样?”
崔先生有些惊喜的望了望张是非,然后对他说道:“好想法哎,虽然理解错了,但是这想法值得表扬,那啥,冬子,对于因果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来,你告诉他吧。”
蔡寒冬听崔先生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你把因果理解错了,因为,虽然前因我们无法更改,毕竟那是我们自己无法触及到的,但是,这个‘后果’我们确是可以更改的。”
“哦?”张是非望着蔡寒冬,因为那只眼睛,所以蔡寒冬对于因果这事情要比他看透的太多,张是非从来就没有否定过这个小受的能力,于是他便问那蔡寒冬:“怎么说呢?”
只见那蔡寒冬想了想,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咱们就说说杀人偿命吧,之前你也知道,杀人者,必背负罪业,即使今世不报,但是下一世依旧会被今世所杀之人杀死。”
张是非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恩,对啊,杀人偿命,这在正常不过了,怎么了?”
听他问,蔡寒冬便喝了一口杯中茶水,润了润喉咙,然后又说道:“可是,俗话说,冤冤相报,又何时能了呢?你想过没有,这就是一个无限循环,你杀我,我杀你,如果这样一直下去的话,生生世世可能都会陷入这个怪圈之中,这个就是因果的矛盾,杀人必须偿命。”
张是非心中猛然一愣,不由自主的说道:“如果这样的话…”
“苦海不就是这么形成的么?”崔先生笑了笑,接过了那蔡寒冬的话,然后说道:“因果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自打娘胎起,就背负着前因,但是,我们也同样是前因的播种者,于是,苦海无涯。”
张是非低着头,反复的思考着这几句话,他觉得,这几句话里面蕴蔵着很深的哲理,现在的他思考事情的角度与以前自然是不一样的,没过一会儿,他竟然想通了,只见他抬头对着崔先生说道:“我明白了虽然因果是存在也是必然的,就像是那些贪官一样,很有可能他们上辈子就是被贪官害死的穷人,所以他们这辈子当了官但是,他们是有选择的”
啪啪啪,崔先生听完张是非这么说完以后,竟然鼓起了掌来,只见他笑着说道:“上路头一次见你这么上路啊小伙儿,没有错,他们是有选择的”
确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即使上辈子受穷,这辈子当官儿,但是这辈子当官以后你依旧可以做出选择,是本着因果去害死那上辈子害死你的官(也就是这辈子的穷人),还是好好的做一名公务员,化解这段恩怨。
上辈子他贪污害你,这辈子你贪污害他,那你跟他又有什么区别?在不知不觉间你不是也变成了那个自己最恨的人了么?
于是,苦海无涯,陷入了一个反复的循环,于是,众生皆苦,怨声载道,这个世界上的贪官为什么这么多?
张是非现在终于明白了,那是因为,因果蒙蔽了双眼。
想要改变因果,就只能够先反省自身
没错,如果我们都十分自觉地改变自己,那么这个因也就不在了因消失了,果也就未曾出现过,原来是这样啊
想到了此处,张是非长叹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道:“解决因果,化开孽缘,原来就这么简单,但是,很多人却都做不到,比如,杀了人,难道大家都要原谅他了么?”
崔先生笑了下,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谁说要原谅了,法律是干什么的…你还是有点没想透我的意思啊,我是说,你不能去期望改变别人,就改变自己吧,你自己变了,这个世界上的恶因也就随之又少了一个,这个苦海也就又多了一滴干净的水。”
张是非苦笑,然后说道:“可是,这一滴水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崔先生和易欣星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很多人都是有这种想法,所以才会有苦海出现的,是啊,别人恶,我也要恶,恶来恶去,大家到最后都饿死了…”
崔先生吐出了一个烟圈儿,然后又说道:“因果不能被当做行恶的理由,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循环,不要看现在,而要看起源,如果大家的心都向善,都不去杀人,那自然也不会有人被杀,杀人这种事本身就是不对的,明白么?我们要改的不是后果,而是这个前因,当世的事当世就了,说到底,法律也是因果的缩影啊…又说远了,咳咳,我们首先要改变的,就是自己的心,心善即使无量,无量自然极乐。”
“你说的极乐,恐怕只会出现在小说与信仰之中吧。”张是非苦笑道:“人世间,不就是这样么,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作苦海了。”
崔先生听他说出此话,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你说的也许很对,但是我坚信,如果每个人都能改变自身,那早晚有一天,苦海也会变成天堂。”
说到了此处,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只不过,咱们都看不到那一天了,正如你所说,人和人不同,有些事情真的很难,那些无故欺骗,无故伤害,恶言相向,肆意诽谤,都是很难去除的事情…我忽然发现我也是一个口舌有些笨拙的人啊,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算了,简单点说吧。”
张是非望着崔先生,似乎他对这个话题很有感触一般,只见他把烟在烟灰缸里面摁灭,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不管是多深的苦海,依旧是会存在几缕清
的,妥协就是沉沦,坚持却寸步难行,坚持与妥协,就看你自身。”
坚持还是妥协。
这是一个问题,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就跟生存还是毁灭差不多,崔先生的这番话说得很是深奥,放在以前的张是非身上他跟本就听不懂,但是此刻,他却明白了,只见他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从不妥协。”
崔先生笑了,易欣星也笑了,从他俩的笑容来看,他俩此时应该很是欣慰,就在张是非说完这句话后,一旁的易欣星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他说道:“
好,小伙儿,其实,这因果的关系,也没有老崔说得那么复杂,我送你一句话吧,把这句话琢磨明白了,你就解脫了。”
这解脫听上去怎么这么像要死呢,张是非苦笑了一下,只见那易欣星对他说道:“改变,才是最重要的,以鬼眼看人,遍地都是鬼,以佛眼看人,众生皆是佛。”
真的是这样。
张是非听完这句话,也就释然了,是啊,自己为什么还要烦恼呢,我们都生活在苦海里,但是有的人选择在苦海中沉沦,将苦海弄的更脏,有的人选择了坚持,即使眼前望不到岸,却依旧不停的向前游去。
有的人穿着黑棉袄,却已经冻死了,有的人穿着黑袜丝,可是她却依旧活着。
服务员小妹子穿的是黑袜丝儿,张是非望着那拎着啤酒进来的小妹子,不由得又想起了这一句,想想这是李兰英会的少有几句有哲理的话,李兰英啊李兰英,张是非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现在你在哪里,你哪里有没有黑袜丝儿看?
快了,很快了,张是非心中默默的念道,我的好兄弟,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你会没事的,即使你入了魔也会没事的,如果崔分头他没办法,大不了我们再去一次瀛洲神仙总是办法的吧。
就在他再次陷入沉思的时候,那个丝黑服务员妹子将啤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着崔先生甜甜的说道:“哥,现在启开么?”
崔先生对着这妹子笑了一下,然后摇了头摇,说道:“不用了,瓶启子(开盖器)也不用留下了,我们自己有。”
那小妹子应了一声,出去了,崔先生拿起了一瓶啤酒,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行了,别琢磨了,来喝酒。”
张是非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对崔先生说道:“那你倒是启开啊?”
崔先生猥琐一笑,便对着张是非说道:“我喂你喝得了呗,要喝酒,自己想办法。”
说罢,崔先生右手握着那瓶啤酒,右手上的黑气竟然慢慢的出现了,那黑气钻进了瓶盖儿里面,顿时,瓶盖儿被涨开,只见崔先生举起啤酒,在张是非的眼前咕咚咚的喝着,似乎带有一丝炫耀的成分一般,他那不断
动的喉结儿,以及嘴边儿
淌出的啤酒沫儿,无不给张是非传递了一种十分美味的感觉。
要说,下午的时候,崔先生说要和他们吃宵夜,所以晚上大家都没怎么吃饭,张是非这时候还真的渴了,他忽然觉得,这应该是崔先生在考研他,所以他便咽了口吐沫,然后转头望着易欣星,崔先生用的是仙骨,真不清楚这老易会用什么手段。
可他失望了,老易并没用手段。
只见易欣星听完崔先生这么一说后,呆头呆脑的‘哦’了一声,然后拿
酒瓶就往嘴里送,用牙将那瓶盖拧开,然后递给了蔡寒冬,蔡寒冬有些尴尬,但是依旧接了过来。
张是非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望了望崔先生,崔先生也在看她,那神情分明是想要知道他现在的力量,张是非见状,也就没说什么,他拿过了一瓶啤酒,然后对着崔先生说道:“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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