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地狱该怎么走
第三百四十三章地狱该怎么走
在那尽是尸体的深海之底,那头代表着‘痴’的恶龙被张是非斩断了一tuǐ后放走,剩下的两条贪嗔之龙被张是非来了个集体大砍头,大巨的龙首斩断之后滚到了一边,死死的瞪着张是非,似乎一副‘你会后悔’的神情。
张是非望着那两头死不瞑目的恶龙,张是非冷笑了一下,之前他惧怕这巨龙,但是他现在心中一片豁达,其实恐惧就源于不解,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自然不会害怕,这所谓的三sè恶龙,也不过是他心中的三种执念罢了,不仅是张是非,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贪嗔痴,只要你还身处于俗世之中,食五谷杂粮,就无法摆脫。
也许,这两条龙还会再次复活吧,张是非想到,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了。
血将附近本已漆黑的海水染得更黑,黑sè的海水遮蔽了张是非的视线,等到张是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一片明亮,俨然已经离开了那象征着地狱的漆黑之海。
李兰英此时相当的惊慌,他在尝了那‘忘却之酒’后,便慌忙对着刘伶说道:“老刘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还是水啊?”
李胖子当然记得这个味道,想想他跟张是非第一次潜入刘伶的酒窖并发现了一个暗格,那暗格之中便是这两只装着水的瓶子,当时他还喝了一口呢,那感觉闹不登的,和现在一样,当时刘伶说,那是因为他缺少材料,所以这瓶子里面才装着水,可是为啥他用了材料以后,这瓶子里装的竟然还是水呢?
刘伶听他发问,便叹了口气,然后回到道:“我也…恩?”
他话还没有说完,竟转过了头去望了望那木屋,陈抟也是如此,李兰英还在纳闷儿,只听刘伶对他说道:“先别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xiǎo张回来了。”
说罢,他便起身就向屋子里走去,而陈抟此时也起身,轻轻的拍了拍李兰英的肩膀,对着他xiǎo声的说道:“不管他忘与不忘,既然他能回来,就代表了他已经过了这道坎,你也不要再问了,这是对他好,知道么?”
李兰英看着陈抟,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只好长叹一声,不再过问,他起身同陈抟走到了屋子里,发现张是非还没有回来,不过那实相图上却发出了一股淡淡的黄光,就在李兰英的脚踏进了这间xiǎo屋的时候,忽然一道金光从画中飞出,金光停在了画前,光华散去之后,只见那张是非出现在了那里。
他満身泥污,似乎刚刚经历过苦斗一般,肩膀处的服衣还是一片殷红,右手提着一把唐刀,手腕之上还系这几道银sè的细链,只见他睁开了眼睛,望了望周围,便开口微笑的对着三人说道:“都在啊,我回来了。”
惊呆了,就连陈抟和刘伶两个老家伙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惊讶的表情,似乎难以置信的样子,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张是非好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的容貌没有改变,但是气质却变了,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強大的力量,有些像是仙骨之气,却又比那仙骨的力量強的太多,而且他此时面带着微笑,曾经那mí茫和痛苦的神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到底在这画中遇到了什么啊?
李兰英最了解张是非了,见到才没过多久,张是非竟然发生了如此大巨的转变,这让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只见他咽了口吐沫,然后走上了前去,伸出手,用力的扯了扯张是非的脸皮,然后匪夷所思的说道:“你是不是老张,会不会是被这画调包儿了?”
“滚一边去儿。”张是非没好气儿的说道,一边说,他一边拍掉了李兰英的手,这胖子出力到也不含糊,搞的他脸皮生疼,只见他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不是我还能是谁?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表情,跟看怪物似的。”
恩,是他,这语气要模仿tǐng难的,李兰英想道,于是他便四下的打量了一下张是非,然后不住称奇,不过既然知道这是张是非,剩下的也就不重要了,虽然他也搞不懂什么悟道不悟道,可是现在的张是非确实变了,看上去不再悲伤,对李兰英来说,这就够了,只要自己的兄弟不难受,那还管什么?什么忘不忘的,此刻全都没了意义。
李兰英心中顿时大喜,只见他一把挎住了张是非,然后用喜悦的语气对着他笑骂道:“你大爷的,吓死我们了,你说你这德行,我们当然像看怪物似的了,你自己说你像不像怪物?”
“我像么?”张是非愣了一下,然后他有些茫然的望了望自己的双手,没感觉哪里不对啊?而就在这时,只见那陈抟的眼睛一亮,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你…你手里的那个…?”
张是非听陈抟这么一说,便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陈抟说道:“你说这个啊?这是我的刀,我在人间使用的,这次本来没有带来,真是想不到,在这画里竟然找到了。”
“你说这是你的刀?”陈抟又愣住了,显然,他好像见过这把唐刀,而那刘伶也是如此,望着这把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只见他对张是非伸出了大手,示意张是非将刀借他,张是非也没想太多,便把刀子递了上去。
刘伶接过了那把刀,然后和陈抟一起仔细打量了一会,只见那陈抟望着刀柄下方所刻的‘难飞’二字,脸上尽是感慨,那眼神,就像是再望着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而刘伶则在一旁咕咚咚的往肚子里面灌酒,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愿意想的往事一般,只见陈抟他用手背轻轻的抚mō着那笔直的刀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着张是非说道:“真是造化,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遗失在那黑海尽头的难飞,竟然被你得到了。”
说罢,他便郑重的将这把刀还给了张是非,张是非和李兰英瞧着这俩老杂máo一脸的感慨,不由得纳闷儿,张是非心想着这老家伙是不是睡糊涂了啊?这把刀明明就是一个人给自己老爹送的礼,怎么这整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呢?
想到了此处,张是非便问那陈抟:“老爹,我脑子有点儿luàn,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呢,这是我在人间时,从家里面得来的刀,怎么,你也认识?”
“你在你家里拿的?”陈抟听到张是非的话后,便叹了口气,然后他对着张是非说道:“你再仔细看看这把刀,看看真的是你的么?”
张是非和李兰英听到这话后,全都満头雾水,但是既然这老杂máo儿这么说了,张是非只好照做,只见他仔细的观察了手中的唐刀,刚才在那画中深海,由于情势紧急,他来不及仔细观看,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果然,他很快的就察觉到了,这把刀和自己之前的那一把确实又不同之处。
虽然它们的外形一致,但是之前的那一把刀上,却根本无法同这一把相提并论,这把刀的刀身之上,散发着一股強大的‘气’,拿在手中,通体冰凉,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张是非感觉这刀刃看上去也锋利了许多,而且没有自己当初那把的古旧,和自己之前的那一把‘我x难飞’比起来,这把刀子最大的不同,就是那刀柄的题字处,只有难飞二字,而‘我x’这句骂街话,却没了踪影。
总体来说,这把刀和之前的那把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上去自己以前的那一把似乎是赝品,而这一把才是真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望着张是非一脸的不解,那陈抟叹了口气,然后便对着两人说道:“别傻站着了,到外面再说吧。”
要说这仙人就是不一般,试想一下,如果在凡间的话,大家有事要说,总是会将‘别站着拉,进屋再说吧’,可是这陈抟却是不走寻常路,可能是因为这xiǎo屋子里太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吧,张是非和李兰英苦笑了一下,然后便随着两个老家伙走了出去。
在石凳上刚一落座,张是非便随手将那没有鞘的唐刀放在了石桌之上,刀放在石桌上,发出了一声轻响,而就在这时,忽然从一旁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声音:“难飞他来了么?不要不要”
张是非转头望去,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这惊恐的声音确是那niào壶中的太岁发出来的,张是非心中纳闷儿,怎么回事儿,至于这么害怕么?
那niào壶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似的,不住的喊叫吵得人无法说话,陈抟叹了口气,陈抟随手一挥,一道金光shè出,将那niào壶打飞,直接飞入了那竹林之中,它在飞走的同时还在不断的叫喊,直到众人再也听不见这个声音。
四周平静了下来,只见那陈抟拿起了桌子上的刀子,这才对张是非说道:“你俩很惊讶它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吧。”
张是非和李兰英点了点头,陈抟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两人说道:“那是因为,他就是被这把刀的主人打败,然后收进那夜壶之中的。”
刀的主人?张是非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充満了惊讶,想起来曾经那崔先生也说过,这把刀一定不是什么凡品,如今听陈抟所说,这刀以前的主人似乎当真牛B,打败太岁的人,竟然打败了太岁
可是张是非又想了想,不由得糊涂了起来,这把刀是在画中,可是自己在人间得到的那一把又是怎么回事儿?这好像自相矛盾嘛
真是越想越luàn,张是非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于是也就不想了,还是听听陈抟怎么说吧,于是,他便问那陈抟:“老爹,这把刀的主人是谁啊?还有,它为什么会在那画儿中?”
陈抟叹了口气,然后望了望刘伶,刘伶此时正抓着酒葫芦不住的往肚子里灌酒,没有理会他,于是陈抟便一边看着手中的唐刀,一边对着张是非说道:“你们可曾知道,在这瀛洲仙家之地,曾经也有过战事出现呢…?”
啥,这里打过仗?张是非和李兰英当真是不敢相信,只见那陈抟有一种十分感慨的语气对着两人讲出了这刀的来历。
原来,在很久很久之前,这瀛洲之地曾经出现过一次浩劫,可是陈抟没有对两人细讲,他只是说,当时有一群歹毒的妖魔曾经妄图占领瀛洲,而自打开天辟地时起,瀛洲就是人间和仙境的中转站,如果此地被妖魔占据,那么那些妖魔就可以凭借着地利之便,直接攻打仙境,瀛洲失守,就代表着三界的平衡被打luàn,于是,一些有本事的人聚集在了一起对抗这些妖魔,而这把宝刀,便是这些人中最有本事的那个所持。
当时的战况十分jī烈,瀛洲险些失守,到最后,他们只好想出了一个办法,把那些妖魔尽数引进了实相图之中,而当时那实相图所现出的境界,正是这把唐刀主人的心境,陈抟讲到了这里后,便对着张是非说道:“我和刘伶都是当时那场大战的幸存者,当时我们全都伤的不轻,而这宝刀的主人是我们之中本事最大的,到最后,他只身一人对抗群妖,而且凭借一人之力将那些妖魔bī退,最后我们一直打到了那黑海之上,终于打败了那些妖怪,这把刀的主人…也因为一些原因,消失在了这个世上,他一消失,实相图的境界就随之消失,我们活着的家伙只好拼命逃出,而这把宝刀,也就随之落入了象征着地狱的无尽黑海之中。”
我x,这也太玄了吧,听陈抟说到了此处,张是非和李兰英的嘴巴便合不上了,心想着这家伙真是太刺jī了吧,真想不到,居然还有妖怪敢造反想占领这里,不得不说,古代的妖怪确实要比现代的妖怪们有骨气,也有志气多了,一想起现代的那些妖怪,张是非就満是无奈,唉。
不过这个故事听上去真过瘾。
张是非心中想到,独战群妖,浴血画中,最后还获得了胜利,那是何等的威风啊?看来,这把刀子之前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真乃纯爷们是也,望着陈抟手里的刀子,虽然沧海桑田年代变迁,但是张是非似乎也能感受得到当曰那场大战该有何等的jī烈。
他竟然有些jī动了起来,而那陈抟讲到了此处,便停住不讲,而是转了话风,对着张是非说道:“每个人能够看见的实相都不尽相同,相同的实相更是万中无一,虽然我早就知道你入进的那个境界正是当年这刀主人的境界,不过,你居然能够在那茫茫黑海之中得到这把宝刀,这我就没有想到了,真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看来,你和这把刀的缘分当真不浅啊。”
陈抟讲的这个故事把李兰英听的一愣一愣的,只见他忍不住chā嘴道:“老爹,这个刀的主人真是威风,不过,为啥老张家里还有一把同样的刀啊?另外这刀的主人叫什么,你能不能告诉告诉我们?”
陈抟笑了笑,然后望着张是非说道:“你家里面为什么会有相同的刀,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大概是赝品吧,即便是赝品,想想也应该是当年认识这刀之人所造,所以应该也十分的珍贵,至于那人的姓名,你们听了也没有用啊,况且,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那孙子”陈抟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刘伶将酒葫芦重重的按在了石桌之上,然后叹道:“他就是个无赖,不过,是一个很強的无赖罢了,还记得那一次,他跟地府里面最厉害的家伙斗了个三天三夜,到最后他倒是跑了,格老子的还得我们帮他擦庇股,真是一说就有火啊”
地府里面最厉害的?那是谁?张是非和李兰英又愣了,但是只见那陈抟瞪了刘伶一眼后,便对着两人说道:“算了,不提当年事了,还是说说你吧。”
说到了这里,陈抟便停顿了一下,然后对着张是非讲道:“你在那黑海之中,是不是斩杀了三sè恶龙?”
本来张是非还想继续问的,可是听陈抟这么一说,他才想了起来,自己还没有将在那画中的遭遇说给大家听,于是他便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在画中所遇之事一并说出,直听的那李兰英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而那刘伶和陈抟两人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听他讲到自己在那黑海之中得了宝刀后,浑身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接连斩杀了两头巨龙,但是还放走了一条,至于为什么要放走那条龙,张是非是这么说的,他不忍心。
听他说完后,那陈抟便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你脫胎换骨的原因了。”
之前讲过,人都有贪嗔痴三念,三念伴随一生,自古以来很少有人能够在活着的时候将其斩断,有能够斩断一念的,就已经足够,稍加时曰变会领悟大道羽化成仙,而张是非之前在黑海之中连斩两龙,又重伤一龙,三念恶业算是去了七七八八,又得了这把宝刀,所以才会脫胎换骨,拥有了莫大的力量。
陈抟对张是非说:“你心中尚存痴念,却以无碍,你已经战胜了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同时,也得到了莫大的力量,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说罢,陈抟便把那宝刀还给了张是非,张是非慌忙双手接过,再看这刀的时候,张是非的心中便肃然起敬,看来,那个黄帽子也没有想到我的选择并没有让我万劫不复,反而让我获得了这么厉害的宝贝吧。
想到了这里,张是非的信心便又涨了许多,他坚信,自己完全可以凭着这把刀救出梁韵儿的,一定可以。
于是,他便狠下了决心,然后对着陈抟说道:“我现在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救我的爱人。”
听到张是非说出此话,李兰英心中不由得一惊,果然,他根本就没有忘记这下可好了,他得到了力量以后,竟然想去救那梁韵儿,不过想到了这里,李兰英就想不明白了,那梁韵儿不是死了么,还怎么救啊?
陈抟和刘伶都没说话,似乎他们已经猜出了这个痴儿的念头,只见那陈抟对着张是非平静的说道:“这就是你没有杀那红龙的理由?人间真情过眼云烟,如果你之前下手杀掉了那龙的话,三念斩断,就可以通过在这瀛洲的‘行路易’上得到许可,尔蹬彼岸了?”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也许是吧,但是当初我没想那么多,我是个俗人,不想成仙,也不想得到什么,我只想当个普通人,如果没有情在的话,我不知道我会怎样,但我知道,她是为我而死,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救她,老爹你知道么?执念和执着其实是有区别的。”
陈抟听他这么说,便微笑着对他讲道:“你不是已经悟到了么?”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确实悟到了,但是无法做到,真理就像是一个永远无法到达的灯塔,从图中我虽然领悟了一切,却无法去将其落实,确实,无情无yù可以得到很多东西,但是,无情无yù的一生,却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变的像命运一般的残酷,也许是执着吧,我只希望能再执着一次,但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无怨无悔只要一次就好,特别是知道了她现在正在地狱受苦,我更没有理由去逃避了,如果不把她救出来的话,即使我当了神仙当了命运,又有什么意思?也许是我错了吧老爹,但是我必须要这么做。”
听张是非讲完后,陈抟和刘伶两个人不由得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只见刘伶一拍桌子,然后大声说道:“好样的,我没有看错人”
陈抟则微笑的说道:“你没有错,这个世上也没有对错,凡事没有绝对,真理一样如此,我们全都在模糊的真理之中徘徊,所领悟的,全是自己的感受,也许,这就是你自己领悟出的真理吧。”
张是非笑了笑,然后起身来到陈抟的身前,双膝跪倒在地,对着陈抟十分坚定的说道:“所以老爹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地狱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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