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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掌握不了的变数
 最后,还是狐狸带着几许迟疑,开口了。

 “[天后]…大人?!”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大人”二字说的有点勉強。

 “呵呵,原来九尾你还没有忘了我的声音啊。好了,你们三个先进来吧。”

 当得知屋內的人真的是缥缈的系统主神--天后--之后,包括狐狸在內的三兽,全都神情肃穆,尽量直了脊背,不敢有什么耽搁的进了已经敞开了门板的小屋。

 期间,连最爱搞怪的白虎都一脸严肃,出连身为主人的我都从未见过的严谨态度。

 木屋內部,装饰的极其简单,一张竹头有个小小的竹制小几,上面零零落落的放了一些小玩意,靠近门口,有一张小竹桌,再加几把竹椅。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让人感到舒服。

 门口正对面的屋墙上,被刨开了一个圆形的窗口,然后在窗口的下半部分用镂空的扶手拦截一半,而上方则悬挂着竹片做成的小小卷帘,这样不仅让屋內采光良好,不愿晒太阳的时候,也可以放下卷帘,还一份清凉。

 没事还能倚在扶手上看看窗外的风景,享受一下微风拂面的感觉,好不写意。窗口上方,此时挂着一个绘有游鱼的小巧圆形风铃,随着轻风摇动,不时出几声清脆的“叮铃”声。

 现在,在窗沿之前,坐着一名少女,及肩的半长,穿着一袭月牙的丝质长袍,长袍裁剪简介,却又典雅,低着头,正在静静的翻动着手上的书本。

 少女看上去,也才十五、六岁大,长得并不丽或绝美,五官都只能用平凡来形容。但少女浑身透出的气质,却让并不突出的五官多了抹亮,自然而然有着醉的昅引人之处。

 尤其在嫰橘的阳光轻抚下,少女平凡的样貌也显得圣洁无比,有种高贵的韵味。那种气质是需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而孕育而成的,可偏偏出现在了如此一个外表年轻的少女身上。

 在天真、年轻的外表下,竟有这种成、睿智的风韵,好像什么都在掌握中,那种运筹帷幄的大家风范让人在她面前,第一感觉就是自卑,然后不自觉的涌现出臣服于她脚下的念头。

 不因外表年轻而有任何轻视,有的只有深深的折服感。

 连身为圣兽的九尾银狐,都抑制不住这种自內心深处的颤栗感。[天后],是所有缥缈世界內的npc,都兴不起反抗之心的存在。

 对于狐狸它们三个,自打进屋后,就停在门口不远处,不动了。而窗前的少女--也就整个缥缈最终端的存在[天后]--也并有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只是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良久,当最后一页翻过,整本书阖上之后,外貌为平凡少女的[天后],这才将视线集中在了从进门后,就一直低着头的三兽身上。

 “怎么了?又没有责骂你们,你们全都低着头做什么。”天后笑眯眯的看着离她不远处,却不曾再前进一步的三兽。“九尾,过来,让我好好摸摸你。”

 听了天后的话,狐狸稍一迟疑,但最后还是跳到了天后的膝盖之上,任天后柔嫰的细白小手轻轻‮摸抚‬着它脊背上的皮。

 “白虎,朱雀,你们也坐啊,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天后一个挥手,两张竹椅出现在天后的身前不远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白虎和朱雀坐在这两张椅子上。

 没有办法违抗天后,是每个缥缈npc深扎在心底--或者说是深扎在程序深处--的強烈信条。所以,白虎和朱雀顺从的跳上了面对天后的那两张椅子。

 轻抚着腿上的狐狸,对着打从进来后就不曾说过一句话的三兽,天后笑的有些落寞。

 “九尾,白虎,朱雀,你们没有必要在我面前如此拘束啊。你们在面对你们的主人的时候,不是很自然吗,为什么在对着我的时候,就那么别扭呢。”

 没有想到天后会忽然提及它们的主人,三兽显然一下子被问住了。

 “…因为大人您和弱水他不一样。”扬起头,狐狸看着平凡中透着绝对不平凡的天后,沉思了一下,说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哪里不一样?”不知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懂,天后倒是要狐狸它们说出个五四三来。

 “哪里不一样??唔…”天后的问题似乎真的问倒了狐狸,只见它甩着茸茸的大尾巴,可是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这又该怎么说呢?’

 见狐狸这样,天后也没有着它快点讲,只是耐心的等着。倒是一旁的白虎好几次忍不住想揷嘴,可都被朱雀的瞪视给憋回去了。

 朱雀的想法很简单,在天后面前,可不能让老是说话不经过大脑的白虎讲话,尤其还是关系到它们的主人的时候。

 好半天,狐狸才有些顾虑的说道:“大人您很聪明,可是弱水大多时候都傻兮兮的;大人您很稳重,可弱水总是瞻前不顾后的瞎闯一气;大人您脾气很好,弱水却三不五时神经。就像有一次,就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开始涮着我们三个玩,理由只是心情不好。还有啊,弱水这个笨蛋,不认识路就安分一点呢,可是也不,还特别爱跑…”

 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将天后与弱水进行对比,到最后狐狸越说越像是抱怨,把自己主人从头到尾评的是一无是处。倒苦水到最后,连白虎和朱雀也忍不住侃侃而谈,早就没了一开始的拘束与不自在。

 “…您是不知道,这个弱水太会‮腾折‬我们了,感觉我们才像是主人,而他是宠物似的。吃的要帮他找好--当然,烧是他烧;路要帮他记得--走路就不用我们自己走了;任务要帮他留心--因为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个任务;打怪要帮他打--因为他经常喜欢走神,弄个不好就容易被怪挂回去。唉,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欠了他什么。”

 最后,在白虎一连串的抱怨中,三兽算是结束了对成为弱水三千宠物之后的心理感想。而这时,也已经过去有一个多小时了。

 狐狸它们的话,明着听是抱怨,內地里实则却是撒娇。因为三兽并没有任何一丝勉強、不愿的神情,有的是更多的…窝心。

 弱水三千如此依赖着三兽,只让三兽感觉到浓浓的感动。因为这样的弱水,是把它们放在了同一个地位上面,在弱水看来,三兽是他的同伴,而不只是单单的主宠关系。

 所以三兽现在完全可以说是,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在向自己的亲人介绍着自己的好友,同时向自己的亲人撒娇。

 天后満怀好奇的听着狐狸它们的话,听到好笑的地方,更是泻出银铃般的笑声,也不管是三兽它们吃鳖还是弱水三千又凸槌。

 见天后听的畅快,白虎它们更是不遗余力的说着更多弱水三千碰上的糗事,或者被弱水三千整治的人的糗样。

 可当白虎它们的话音落后,天后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淡,直到最后脸上不再有一丝表情,整个人冷若冰霜,语气更是寒人彻骨。在这种情况下,说出的一句话,让气氛整个陷入了冰点。

 “我帮你们解除和弱水三千的契约吧?”

 听到了天后的这句话,三兽全傻了,只知道呆愣愣的看着天后。

 “为什么?是不是弱水他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天后大人,如果弱水有什么地方让您不开心了,求您别放心上。他这个人就是做事不过脑子,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大人,请您看在我们的份上,不要为难弱水。”率先反应过来的狐狸,连忙站起身子,紧张的请求着刚才还平凡无奇、现在却散出阵阵寒意的少女。

 “天后大人,是不是我们刚才有什么话说的不当了?您要罚就罚我们吧。”

 “天后大人…”

 白虎和朱雀也急得先揽下罪责。虽然它们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公平、公正、且从不感情用事的天后会忽然提出这种要求,但是它们并不想离开弱水。

 带着強烈冷意的目光,一一从三兽脸上扫过,将它们焦急、担心、疑惑等情绪,尽收眼底。

 “怎么,你们不希望获得自由吗?整天被困在一个玩家身边,你们不觉得很受限制吗?”

 “…大人,您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对于天后如此的探索口吻,连狐狸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照理来说,天后根本不可以去直接干涉、修改玩家的任何属、资料,对于玩家的游戏进程,除非玩家是利用Bug作弊,不然也是不可揷手的。更恍若说什么让宠物与玩家单方面解除主宠关系。

 对于狐狸的问题,天后显得很无所谓:“我是在为你们考虑不是吗。身为缥缈之中最至高无上存在之一的神兽与圣兽,却成为了一名普通玩家的宠物,这和你们的身份不配。”

 “这不是您的理由吧。”很平静,相较于白虎和朱雀的愤愤与茫然,狐狸显得极其平静。它不认为天后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白虎和朱雀先不说,就拿狐狸自己来说,它是和“全职者”这个职业绑在了一起,不是说解除宠物契约就能把它和弱水分的开的。

 把玩着肩头的尾,被尊称为[天后]的少女一下褪去了一身的寒意,好像刚才那冷的直抖,仿若冷到骨髓中的寒冷全都是错觉一样。天后又恢复成一开始那个看上去平凡中带着不凡的少女:“你以为我想啊。说来说去,还不是弱水三千惹出的麻烦。”

 对于天后这忽然间的转变,三兽搞不懂了,面面相觑后得出的结果,就是继续让狐狸出面问清楚。

 “天后大人,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事关自己的主人,所以狐狸问的极其小心。三兽别的不怕,就怕听到自己那个宝贝主人,又“惹事”尤其这次居然还惊动了天后,貌似问题还不小。也不知道这次它们能不能摆平。

 “最近有不少家伙跑到我这里来抱怨,说为什么只有你们三个外加小麒麟可以跟着主人到处冒险,而它们却必须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內天天数虫子。罗嗦的我耳子都烦了。”

 这时的天后,又恍若换了一个人,同样的脸,却忽然感觉成、雍容华贵的多,没了之前的稚嫰与青涩。像个高贵的女王,慵懒而睿智,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是谁?”

 “用的着我明讲吗。”对于白虎的疑问,天后并没直面回答,可是也算给出了很明确的答案。

 “青龙。玄武。”不用猜,所有的圣兽、神兽中,也只有这两只还无聊的在数蚂蚁。所以朱雀讲的毫不迟疑,也没有异议。

 “我想不止,下面的那群仙兽也有在‮腾折‬吧。”现在缥缈內也没传出多少找仙兽做宠物的事情。虽然不是说没有,但和庞大的仙兽数目相比,太少。而且这些拥有仙兽的玩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愿公开,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狐狸的补充也是很有根据的。

 得到答案的白虎不満意了:“那是它们自己碰不上,这也能怨我们的啊?”

 “谁让你们碰上了呢。”天后的一句话,堵的白虎做不了声。是啊,谁让它们“命好”,碰上了呢。

 “而且还都是碰在一起了,剩下的那些小家伙们自然会有意见。”

 “这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白虎小小声的嘟哝着,被朱雀给瞪回去。

 “大人…”没理会朱雀和白虎之间的暗汹涌,狐狸带着明显的疑惑,开口。“大人,你真的会解除我们和弱水之间的契约吗?”这是现在,它最担心的。

 它们三个,没有一个想和弱水分开。虽然因为弱水而碰上麻烦的几率很高,虽然要不停帮他善后,虽然时不时要被他气一下,虽然…无数个“虽然”,但它就是不想离开弱水。

 弱水落寞时的表情,弱水宠溺的看着它们吃饭的神情,弱水身维护它们的身影,弱水担心它们的焦虑,弱水侧着脑袋为它们想菜单的专注态度,弱水抱着它们时那温暖的感觉,弱水摸着它们时的‮感触‬,弱水…却有更多个“不舍”

 “你们想离开他吗?”

 对于天后的这个问题,三兽死命的摇着脑袋,用行为告诉她,它们的意愿和决定。

 “为什么呢?听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讲的那些事情,你们不是对他很头痛吗。”这时的天后又宛如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強烈的气质变换,让三兽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这次的反应明显有些慢,连狐狸也不例外:“呃…那是因为…大人,这怎么说呢…”困扰的不停用前爪挠着耳朵,连狐狸都犯难了。

 “瘌痢头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好!”白虎蓦然忽然窜出这么一句,把狐狸、朱雀和天后都吓了一跳。

 这句话让天后在经过初时的三秒钟不解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而狐狸和朱雀则挂着満头黑线,无语望天…花板。

 留下朱雀去教训说话不经大脑的白虎,狐狸继续和天后解释着:“白虎的说法虽然不是很准确,可大概的意思是差不多的。”说道这,又忍不住想起刚才那句很突兀的话,头上又不停的流汗了。

 “无论弱水有多少缺点,可是在我们的心中,他是个宠我们的主人,同时,他也总是给我们足够的空间,他不会去借助我们特意打探一些关于缥缈內的事,他从不当我们是工具。同样,他也是我们想保护的人,更是我们愿意守护的…朋友。”说到最后两个字,狐狸原本很是迟疑,可却还是带着坚定,堂堂正正的向着缥缈中,最终端的掌控者,做着如此的宣告。

 同时,白虎和朱雀用行动表明了对狐狸的话的支持,它们直了身子,直视着天后。

 “朋友?”显然,天后仿若听到了很高深、很艰涩、很陌生、又很可笑的话语一般。“你们可不要忘了,虽然我们很不想承认,可是我们始终是一组数据,只要有人对我们进行一次格式清盘,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就是因为我们只是一组数据,就是因为我们随时会因为出于我们非自愿的情况下消失,所以我们才想保留住在弱水身边的每分每秒。弱水从不因为我们是npc而轻视我们、利用我们,他把我们当个真正的生命体。”狐狸说到激动处,整个身子都站的笔直,对着天后。

 可他们之间的对话,却让白虎和朱雀出茫然的神情,它们搞不懂,天后和狐狸嘴里的“数据”、格式清盘”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它们自身的本能让它们了解到,这些事情是不可以追问、细查下去的。所以它们选择安静的任由狐狸和天后涉。

 对于狐狸的态度,天后并没有生气,而是平静的说:“我赋予你高于其他个体的智能,不是让你来和我开辩论会的。”

 “…抱歉,我逾越了。”似乎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狐狸有些黯然的坐回天后的‮腿大‬上。

 “九尾,那个弱水三千,真的对你们这么重要吗?”没有计较狐狸的无理,天后反而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嗯。”

 “那这样吧。”对于狐狸如此肯定且没有迟疑的回答,天后提出了她的意见。“弱水这次不是触了[域]任务吗。如果他这次任务,在没有你们的帮助下,成功了,我就不对你们之间的契约进行干涉。反之,他如果失败了,那么,你们三个将与他解除契约关系,并重新回到自己的地盘。当然,弱水三千的职业也将被我取消。怎么样,你们的意见呢?”

 “太刁难了吧,那可是[域]任务啊。”白虎先出声抱不平,却被朱雀和狐狸双双止住。

 “好,我们答应。”

 “朱雀?!”对于朱雀如此草率的答应,白虎很不解。

 “白虎,放心吧,既然我们敢答应,就是对弱水有信心。你真的以为弱水很弱吗?”安抚住白虎,狐狸再面对着天后。“但是大人,你要答应我们,在这次任务中,你将不会揷手,也不会派人去进行破坏或阻碍。”

 “这是自然。我还没有无赖到这个地步,别忘了,我是代表着公正、公平的[天后]。”此时的天后,又恢复成那万者之上皇者的风范。

 “好了,既然已经决定了,你们就先在外面的花园里住着吧,有什么需要的,想一下就可以了。等什么时候结果出来了,我就把你们按照最后结果,放回去。要么是弱水三千的宠物空间里,要么就是你们各自的地盘,全看弱水三千的表现了。”

 将狐狸从自己的膝盖上抱回地面,天后挥挥手,让它们三个退出屋子,然后打开不知何时换上的另一本书,细细读了起来。

 在白虎和朱雀相继退出小屋后,狐狸在门口停住了:“为什么这么关注一个你口中的普通玩家?”

 这是狐狸现在心里最重的疑问。可如果细听,就能听出,这时的狐狸,对天后已没有了以开始的尊敬,反而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连对称呼天后,都从“您”变成了“你”给人一种,两者完全是站在同等地位的感觉,而狐狸和天后,也只是在进行再正常不过的社礼仪般。

 对于狐狸这恍若前后两人的态度,天后却没有丝毫不満、动怒,只能听到她静静地翻着书的纸张‮挲摩‬声。

 半晌后,直到狐狸都认为天后不会回答它的时候,才听到天后拿幽幽的嗓音说出了让狐狸都惊异的话:“因为‘她’是连我都掌握不了的变数。”

 之后不等狐狸的反应,一个挥手,将狐狸用微风推送出去,同时也阖上了门板。

 独留狐狸望着门板傻傻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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